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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修)

    林重崎死亡的时间过去太久,想要真正的确定身份还需要时间。

    等待的时间里,薛娆被带进了审讯室。

    坐在她对面的,是江再灵和安旭东。

    虽说薛娆的入职时间很短,但她曾经和他们穿着一样的警服,那身警服早已带给他们很深的情感。

    现在昔日穿着警服共事的人坐到犯人的位置,江再灵和安旭东一时都有些沉默。

    审讯室里寂静得落针可闻,正方的窗户透进来一束阳光,照射过空气里飞扬的灰尘,然后落到薛娆的手铐上。

    手铐被太阳折出冷白的反光,有些刺眼,薛娆眯了眯眼睛缓解酸痛,手铐束缚住的手不由得握紧成拳,她先开口打破沉寂道:“林威,你们带来了吗?”

    江再灵不语,安旭东板着脸道:“带来了。他现在在隔壁,由李邻审问。”

    薛娆嗯了声,垂下脑袋不再有声儿。

    她心里很乱,但思路很清晰,她清楚地明白要做什么,该怎么做。

    她正要开口,审讯室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饱含着警员不满的怒斥,薛娆听见几个‘擅闯’的字眼。

    她抬眼看过去,只见安旭东起身打开了审讯室的门,门开的刹那,外面的声音再挡不住,源源不断地传入薛娆的耳中。

    “是我。我、我是上次给她送信的快递员……”

    声音唯唯诺诺的,薛娆回想起快递小哥的脸。

    他第一次被带来警局做笔录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犯事,小心翼翼地模样憨态可掬。

    现在怎么又敢来了?

    安旭东站在门边,看着那位快递员皱眉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审讯室你想来就来?”

    另一个警员不好意思的致歉,说自己就是上了个厕所,没注意有人跑进来了。

    快递小哥伸长了脖子往审讯室里看,看到被手铐束缚的薛娆,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讶模样,说:“我我我就是看到新闻,说你们有警员被杀人犯带走了。”

    “我想到你们上次找我问话,记得死人就是在那个女警家的花园吧?我就想来看看,是不是她出事了?”

    安旭东因为薛娆的事本就心乱,这会儿更是心烦气躁,不耐烦地说:“公安办案你能随便打听?没正事儿赶紧离开,妨碍公务是犯罪知不知道?”

    他不生气的时候就冷若冰山的吓人,板起脸来更显凶相,快递小哥被他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脖子,挺为难地摸了摸后脑勺说:

    “我就是想起,上次我给她送信的时候,她看我热得满头大汗,就给了我一瓶冰过的矿泉水。我一直记得这件小恩情呢。”

    “我叫谢新,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也给她。”

    谢新说着,从他脏兮兮的包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

    水瓶身上布满了水珠,是冷气遇到热空气产生的,明显是冰水。

    安旭东臭冷的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他奇怪地看着谢新:“你这是做什么?”

    “我刚才看到了,她戴手铐了。想到上次你们问我的问题,我觉得可能跟她有关,所以她估计是犯事了吧。不管怎么样,现在天气这么热,审讯肯定要说很多话,这瓶水你帮我给她,就当做之前我的道谢了。”

    谢新说完,又害怕安旭东以其他理由不能带进去,他连忙拧开水瓶盖子,倒了点儿水在自己手心,一口喝下去。

    不少水顺着他的手心流淌下来,掉在地板,他重新把水递给安旭东,然后蹲下去用自己的袖子在地板上擦去流出来的水。

    他擦得认认真真,擦完了才站起身,淳朴的抹了把嘴边的水,说:“我都喝过了,肯定没问题了。”

    “警官,就麻烦你了。你们虽然有规定不能带东西,但是也规定要给犯人水喝吧,就拿这个呗。”

    谢新说完,深深给安旭东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慢慢走了。

    矿泉水很冰,拿在手心里凉凉的,安旭东在原地愣了两秒,打算把水拿出去,他是个冷漠不讲人情的人,坚定地秉持原则,就算谢新自己喝过证明水没问题,他也不能带进去。

    他还没走开,身后就传来江再灵的声音:“喂?干嘛呢,把水拿进来。”

    安旭东愣了一下转身,踌躇道:“可是……”

    “没可是,人都喝过了,怕什么?再说他说的也没错,我们本来也就该给被审讯的人水喝。”

    安旭东看了那瓶水一会儿,到底还是拿进去,摆在了薛娆的手边。

    薛娆看着瓶身上正在往下滴的水珠,想起那个快递员淳朴的脸蛋和笑容,他说他叫谢新。

    上次谢新给她送信的时候,她的确给过他一瓶水,但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久,这次还亲自来感谢。

    其实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薛娆有点触动,他竟然会一直记得。

    “说说吧,你说企鹅里的人是你杀的,你把他下半身的尸体埋在哪儿了?”

    薛娆眼睛望天,一副深深思考的模样,随后她摇了摇头说:“江队,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江再灵转了转笔,说:“这不符合规定。没有警察能单独审问一个犯人。”

    薛娆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单独聊聊天,不是审问。这也不行吗?”

    江再灵沉默了会儿。

    她直觉,薛娆有话对她说,也许就是她那个大胆而他们又不为所知的计划。

    她还没回答,薛娆就又说:“先聊聊,要是我心情好,说不定就什么都交代了。”

    江再灵翻了翻手中的记录本,想了几分钟后,对安旭东说:“你先出去吧,配合李邻审问林威那边。”

    安旭东没有多说什么,拿上自己的水杯离开了。

    审讯室里,只剩下薛娆和江再灵。

    江再灵抬眼,望着面部被阳光晕照得有些模糊的薛娆,冷静地问:“让他们无罪释放,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吗?”

    薛娆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年代有些久远了,手铐上有些污渍。

    她沉声坚定道:“是。”

    江再灵皱眉,不太信任:“这风险很大。”

    “但你得听我的。”

    “什么 ……?”江再灵莫名地看着她,心胸充满了疑惑。

    “江队可以问问您的父亲,我的老师,最开始把卓港的验尸报告传给我的人,是他。”

    江再灵听到她提起自己的父亲,心脏蓦地缩起,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父亲还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

    她眯着眼问:“你跟我爸达成什么合作?”

    “应该不算合作,而是,任务。”

    /

    江再灵的爸爸江博渊,今年51岁。

    曾经学校出了一批人才,被保在省里工作,省里要提前给他们找师父,江博渊亲自挑选了薛娆。

    刚开始带薛娆的时候,他原本是在省里工作,五年前从省里来到源京,因为一起无法破获的案子。

    江博渊还记得那是个雨天。

    秋天的雨不像夏天那么大,但很冷,下起来凉丝丝的,他刚刚迈入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拂去身上的冷雨,就接到了个上司打来的电话。

    他每天上班之前,都要先喝上一杯热茶,挂了电话后,他连茶都来不及喝,急匆匆跑去上司办公室。

    上司给了他几张死者的照片。

    然后说:“百京集团的老董薛长坤半年前被人杀了,源京市查了半年没有结果,转到了省里来。但迄今为止,都没破获他的案子。”

    “薛长坤是省里的缴税大头,他又掌管着五百强的百京,身份太敏感,消息暂时被封锁了。”

    “他的尸体在他公司休息室的大冰柜里。被发现时,他已经被冻成冰块,但尸体却只有上半身,下半身的尸体不翼而飞。”

    “胸口里总共插了十六把匕首,法医鉴定,他伤口往下倾斜了几个度,深度有限,断定是自杀。”

    江博渊翻看着薛长坤的尸体照片,他被人用超大的水袋特地裹住,所以他整个人被冻成冰块在冰柜里。

    冰柜原本是设置给公司的员工们用的,员工的数量多,所以冰柜的体积做得很大。

    薛长坤下半身的肢体不知去向,上半身的肋骨插满匕首,双手交叠平稳地放在胸口,一副安然离去的模样。

    听到上司的这话,江博渊翻资料的手一顿,疑惑不已地问:“自杀?他自杀了,又怎么能把自己的尸体用水袋裹起来,从他家里运到公司?”

    上司叹了口气:“所以案子才扑朔迷离,我们查了半年一无所获。”

    “省里决定把案子交给你。你先去源京,那里的一切资源任由你调动,只要能破案。

    江博渊翻看那一堆厚厚的资料,深色凝重。

    他无法想象,谁能潜入公司杀掉一个老董,又或者在大观园杀了他?能够躲开人多眼杂的公司,把人明目张胆的藏在冰柜里?

    他突然看到薛长坤的关系网里,孙女那一栏写着薛娆。

    薛娆?

    看了看照片,并不是同名同姓,刚好就是他的徒弟薛娆。

    上司这时说:“我们知道他的孙女是你徒弟,但我们仔细调查过,她并不知道薛长坤死的真相。”

    “但她跟薛长坤生活在一个家庭,也许她能知道很多我们无法通过调查获取的东西。这是我们决定把案子交给你的原因之一,薛娆可以成为你最好用的一把刀,直直刺入百京的刀。”

    江博渊沉思着没有立刻回答,翻看他们对薛娆做的笔录。

    薛娆在笔录中提到,她并不知道爷爷死亡的真相,只说爸爸通知她爷爷去世的时候,爷爷已经送去火葬场了。

    她连爷爷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她问起爷爷怎么会死时,爸爸的解释是,爷爷是年纪到了,自然死亡。

    那时候的薛长坤已经七十五岁,早就已经退休,年纪的确也活不久了,她就没有起疑。

    不过当时,江博渊认为薛娆那时候年纪不大,无论是心智、经验都还不够成熟,还担任不了这种重大案件的工作,就没告诉她。

    他独自前往源京,现在在源京市‘任职’,等教出薛娆之后,他足够了解她,信任她的心性,就将薛长坤的案子转移给了她。

    因为五年来,江博渊始终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又或者说,他查到了一切能用的线索,可那些线索,并不能为他带来一个证据。

    一个直接有力,可以判定谁是凶手的证据。

    就像现在江再灵查的这一案,都觉得林威是凶手,比如他是企鹅男的线索,他带走薛娆的这条线索,他甚至对薛娆说出了一系列作案过程……

    但因为薛娆被迫认罪主谋,导致她就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林威是凶手。

    而薛长坤的案子里,那个直接证据,江博渊同样找不到。

    也许上司说得对,薛娆应该就是刺破重重迷障,找到直接证据的一把利刃。

    于是他申请把案子转给了薛娆。

    把案子给薛娆的那晚,他语重心长地说:

    “薛长坤退休后只在大观园居住,还给自己雇了不少打手,所以我推断是能杀他的人只有熟人。”

    “但我查遍了他身边的熟人,不论是女扮男装的薛司宜,还是装疯卖傻的薛沁,都没有人符合凶手的特写。”

    “因为奇怪的是,法医鉴定你爷爷的伤,是自杀的。刀口和深度,只有自杀才能形成。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自杀,自杀前他又交代了谁,把他放到公司的冰柜里?”

    集团退休老董自杀,下半身的尸体还不见了,他让人把自己装进冰柜里图什么?图吓到他自己的员工吗?

    江博渊百思不得其解,他说出自己如今唯一的破案思路: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又交代了谁把他放冰柜里。但我觉得,能被他这样嘱托的一定是他很亲近的人,除了他的两个女儿:薛司宜和薛沁,我没有找到第三个人。”

    薛娆不可置信,手都在发抖,但面上表现出的却只有冷静,她两根指头夹着薛长坤的尸体照片,冷声问:“是谁报案的?”

    “没说。报案人是用公用电话报警的,后来再找,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薛娆颤抖着手,抚摸着陈旧的照片,上面是最疼爱她的爷爷。

    记忆的童年里,妈妈每逼她做一件事,控制她的每一个选择时,爷爷都会抱着她安慰。

    他虽然是个商人,但他空余时间喜欢看书、练字和画画,他有一颗书生的心,却走了商贾的路。

    用他的话来说,古时候很多朝代都不缺书生,可却缺少一个商贾。

    一个能够支撑军饷把仗打赢的商贾。

    所以他走了这条路。

    不过他又很是遗憾的,把他住的房子起名‘大观园’,圆一圆他的书生梦。他还说过,以前他的梦想就是成为曹雪芹那样的大文豪。

    薛娆对爷爷的记忆很深,他因为有强国的心,所以放弃书生梦,走了商人路。

    他纵观历史,智慧明理,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死于非命。

    自杀?他们都不信,所以才会查这么久。

    薛娆也和江博渊一样想不通,他为什么是自杀的。

    她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火化时也没来得及赶回家,现在她看见爷爷的尸体照片,胸口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闷窒感。

    江博渊突然问:“除了他的两个女儿,你觉得他还有哪个熟人,跟他很亲近,能有他的信任,能够担任他死后转移尸体的任务?或者说,你家里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人存在?”

    “……”

    薛娆就想起,妈妈不让她靠近的阁楼,阁楼里发出的声音。

    也许真的和老师说的那样,她的家里存在着更亲近薛长坤的人。

    如果阁楼里没有人,那……薛娆想到了另一个人,她的小叔。

    他总是面带微笑,给她买妈妈不让她吃的糖和零食。

    小时候的喜欢就是这么简单,她就因为这个很喜欢小叔,是孩子对长辈的那种喜欢。

    但小叔不是爷爷生的,因为爷爷只有两个女儿,所以他是爷爷收养来准备继承百京的人,后来小叔的亲生父母找来了,小叔因此离开了大观园。

    小叔走的时候薛娆才八岁,现在对他的长相记忆早就已经模糊,而且他走之后再没有回来看她过。

    她把这些毫无保留的告诉江博渊。

    江博渊叹了口气,说:“果然如此啊。”

    “你生长在大观园,跟你爷爷一起生活,你一定比我更了解内幕,也比我更方便。”

    “我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你从现在要牢记,薛司宜不再是你妈妈,她是重要嫌疑人,薛沁也是如此。”

    “薛长坤也不再是你爷爷,他是受害人,是你要为之陈述冤情的死者。”

    薛娆心里五味杂陈,心情无比沉重,但她握紧那些照片,郑重点头。

    江博渊理解她的心情,安抚又认可地拍了拍她的肩:“我的权限就是你的权限,我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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