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菊害怕地捏紧了手机:“现在我老公不在了,他还给我这么多钱,他是不是想对我做什么啊?警官,您能安排人保护我吗?”
“我想先问清楚一件事,林威是怎么会有你账户的,你又是凭借什么断定这笔钱是他给的?”李邻有点奇怪,不明白林威跟汤菊怎么会有联系,按理说,林威是死者方攀的上司,那么联系也应该只存于方攀这里。
安旭东觉得这是一个突如其来但却很重要的线索,连忙拿出本子将他们的对话记录下来。
汤菊原来确实跟林威没有联系,但她跟方攀是夫妻关系,现在老公死了,他的财产变动她当然会密切关注,她道:
“林威是打到我跟我老公共同的账户上的,他每次都是通过这个账户给我老公发工资,所以我知道。”
她想起每次林威来她家做客,看她时的那种眼神,有股狠劲儿,又似乎有怜悯,总之复杂不容探寻,令她害怕毛骨悚然,曾有好几次劝方攀别让林威来家里。
现在捏着电话,林威那双不可探寻的深邃眼睛似乎又浮现在眼前,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追问道:“警官,你什么时候安排人来保护我?”
“你放心,我会马上联系江队。林威具体给你们打了多少钱?”
对面的汤菊说了个数字,李邻惊讶得微张了张嘴,他知道林威因为电影爆红而赚得盆满钵满,也提前做过心理准备,但她说的这串数字还是让他禁不住惊讶。
贫穷限制了想象,就连记录的安旭东写到这里时,笔尖都顿了一下,一滴黑墨糊糊的晕在了横线纸上。
李邻安抚了汤菊几句,然后挂断电话,现在的家里只有汤菊和她十二岁的女儿方露,母女俩手无寸铁,他一点儿也不敢多耽误,立刻联系了江再灵安排人过去保护她们。
等他挂了跟江再灵的电话,一直在记录的安旭东才奇怪地开口:“林威给的这笔钱,数额已经远远超过了方攀应得的工资,所以排除他是给方攀付工资的可能性。”
“但是他前脚才否认了他不是名单的凶手,这个时候转账过来,不是等于变相的自爆吗?”
安旭东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这个林威想做什么,他合上记录本,哼了声不屑又奇怪地说:“他总不可能还继续污蔑说是薛娆指使他的吧?薛娆现在一直都在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可没看见他们两人有过联系。”
李邻其实也不是很明白林威这么做的目的,但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是好事。他望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薛娆,说:
“至少这样可以证明,转账的这件事不是薛娆做的,也许可以反推,破一下薛娆被定为主谋的这件事。”
他们都不知道薛娆是江博渊申请派来的,她身负重任,都担心她被这事儿牵连。
只有薛娆心里门清,她不会受到任何制裁,她现在只是觉得不对劲。
大大的不对劲,林威给其他人转账的这件事已经超乎了她的预料,在大观园的储物间时,林威也从未提过。
既然没提过,那就不属于‘合作’范畴,会脱离她的掌控。
薛娆就怕他突然来个什么举动,让她猝不及防,她感到心累疲惫,却不愿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她扶了一把额,说:
“我觉得不正常,给所有受害者的家属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她们有没有收到同数额的款项。”
李邻觉得有道理,汤菊是受害人的家属,那么相同的,其他家庭或许也收到。
他摸出手机,薛娆这时又说:“方攀是他的下属,假如只给他了打钱,他还可以狡辩说,这只是上司对下属的关照之情,摘干净他跟名单死者的关系。”
“但如果名单里其他死者也收到了他的款项,他就狡辩不了,他在自爆。但他自爆是为了什么,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
她提供的思路有效而且说得通,李邻没有犹豫,立刻翻出手机,找到案件信息的记录,翻出对应的受害人家属电话后,一一过去询问。
结果所还有人都说收到了款项,安旭东拿来跟他记录下来的对比,跟汤菊收到的数额一模一样。
李邻反复看着笔记本上的那一串数字,在心里默默计算了总数额,得出结果后,发自内心的感慨:“金钱对于有钱人来说,真的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啊。”
他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又是汤菊打来的。
他接通,就听见汤菊在那边松了口气,说:“我刚才收到林威的短信了,他说他打算出国深造,在影视方面继续学习。这笔钱是给我的慰问,毕竟我老公在他那里做了很多年。”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是我之前想多了,警官可以不用让人来保护我了,这也妨碍你们工作不是。”
汤菊的语气很小心,不难听出其中的抱歉之味,她总觉得打扰了李邻他们的工作。
所有人听到林威打算出去深造的消息,怔忡的同时,又都突然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自爆。
他人都要走了,变相自爆出来,认为警方也不能拿在外面的他怎样。
他这招用得准,薛娆的确很担心他跑了后无法抓到人,她忙夺过李邻的手机,对汤菊说:“你能不能把他给发的短信截图发送过来?”
“可以的,可以的。”
汤菊挂了电话,没两分钟,她截图了自己和林威的短信聊天界面,换做彩信发送了过去。
薛娆看清记录的一刹,心猛地沉了下去。现在时间紧迫,她不确定林威会在什么时候离开,但不出意外的是,他一定会带上母亲。
毕竟他所有的诉求,都是为了不不顾一切,也要得到母亲的关注。
李邻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关掉手机叹了口气,如果真让林威跑了,他们怎么办?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薛娆:“我总觉得就这样盯着他,一点儿都不保险。”
安旭东赞同地点了点头,之前名单里的死者,就算有警察守着,最终他们也还是死于非命。
林威很有本事躲过他们的眼线。
薛娆吐了口气,把头发全部捋到脑后提神,不需要他们提醒,她也知道这件事的紧迫性,她想了几秒钟,后轻声说:“那就提前约定他跟薛沁见面的时间,在他走之前解决案子。”
林威之前在电话里对薛沁说过,要她带着薛良生去老地方见面。
她问过薛沁,他们两人经常接头碰面的老地方是陵园,那里有她爸爸林重崎和爷爷薛长坤的陵墓。
她见过爷爷的陵墓,却从没见过爸爸的。不禁有些囊然,那陵墓好多年没人去看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样。
又也许她每次去看爷爷的时候,可能都路过了他的陵墓。而她却并不知道,那底下的人是她从未谋面的父亲。
薛娆想着这些,又想到林威来。
之前她的精神一直紧绷,可现在有这么一刻钟的松泛,她都有了时间和机会去想这位所谓的亲哥。
她忽然露出一个似难过似自嘲的笑来,在接到江老师给的任务之前,除了母亲的控制让她觉得窒息,其他时间,她都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很正常的家庭里……
兜里的手机振动,打断了薛娆的思绪,她摸出来,屏幕上跳动着‘薛沁’两个字。
她看了眼身边的李邻和安旭东,不太确定冰山脸安旭东和太讲人情的李邻这两人的演技,她便没有开免提,却也没有特意避开他们。
她按下接听,沉默等薛沁先开口。
薛沁的语气焦急:“刚才林威联系我了,他说明天晚上让我带薛良生去见他,怎么办?”上次所谓的薛良生,是薛娆要求她这么说的。
实际上她根本没见到薛良生,要是就这么去见林威,一见面就暴露,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薛娆捏紧了下手机,看来林威的时间很紧迫,他想迅速解决薛良生的事,然后带上母亲一起离开。
不过,也正好符合她想要的,案子拖了太久,她也想越快越好。
她冷冷静静地回答:“同意他。到时候我会代你去见他。”
薛沁有些后怕,她见识过林威杀人的模样,颤颤巍巍道:“真、真的吗?”
“嗯,我会安排。你可以完全放心,警方会保证你的安全。”
薛沁似乎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儿子的案子,后才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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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别墅里。
林威调开手机,把上面的航班信息一个一个誊抄下来,用小便签展开给薛司宜看,给她说好什么时候要到机场,什么时候登机,如果不知道路,就找里面的人问一问。
他安排所有的行程,加上给薛司宜讲解,总共花了一个多小时。他就怕她会忘记,她的记忆已经紊乱不堪,常常会记错很多东西。
他要提前送走薛司宜,等解决完薛良生再去找她,那样就不会再有薛娆。
母亲所有的关注都会用在他身上。
只是薛司宜的状态让他很不放心,现在的情况又很特殊,他不敢找人带薛司宜出发,别人他信不过,唐中薇他不敢牵连。
事实上,因为帮他遮盖膝盖伤,唐中薇可能已经被牵扯,林威觉得她是对他最好的人,牵连她这一点已经太深,他不想再加深。
天气很热,林威讲得口干舌燥,他一改在审讯室时的吊儿郎当的模样,讲得细致又耐心,但薛司宜只是盯着他手里的钢笔发呆,双目空空的,也不给回应,他不知道她是否听进去。
讲完后他喝了口冷水润喉,看薛司宜反应还是呆呆的。
他深吸了口气,把钢笔放下,然后将记录了所有行程时间的纸条仔细折叠好,折成一个小小的四方形,塞到她的衣兜里。
他耐心地说:“不记得也没关系,如果你到时候忘记了,就打开来看看。”
衣衫被人拉动,薛司宜终于回神,她低头望着林威,蠕动着唇要说什么。
林威心头一喜,她总算回应自己了,只要她先走了,他这边顺利解决去找她,就一切都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了。
他期待地看着母亲,希望她开口。
薛司宜滚了滚喉咙,看着他慢慢说:“那小娆呢?你不是说,会让我再见到她吗?”
“而且,她不跟我一起走吗?我想跟我女儿一起走。”
林威眼里的期待慢慢褪去,心底也渐渐变凉,他就那么盯着薛司宜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哑着嗓子问:“如果我没办法帮你再见到她呢?”
仿佛有一股灵魂突然注入了薛司宜的身体里,她一改之前出神的状态,眼里闪烁着不甘愿的光,她激动道:“那我就不走!”
母亲说:“她本来在警局上班,可是今天为什么没看见她呢?你把她带走了之后,她就没出现过。”
“我觉得她肯定出事了,我想见她。”
林威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为母亲,沾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可到现在,她只记得薛娆,那个他只见过几次的妹妹。
林威垂着头,坐在茶几边,他突然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的记忆坏了,她已经不记得她还有自己这个儿子了,所以才会这样?
林威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也要出事了,警方已经查到了卓港和林重崎都是我杀的,他们只是缺少一个证据。”
“但如果薛娆回去,她就是证人。我已经把所有的犯罪事实都告诉了她,她会成为一个强有力的证人,我绝大可能会被执行死刑。”
“你不担心我出事吗?”
母亲咬牙说:“我恨不得你出事,最好她赶紧揭发你,你死了世界就晴朗了。”
她一直都是这样恶语相向,之前在阁楼时,她给他放过人偶儿子的电影,逼问他为什么要导这部电影。
影片内为什么要放他是导演的名字?
他为什么要站到人前去?
她怀疑他想离开阁楼,想脱离她的控制,想对外求救,那晚狠狠虐待了他。他的头发被她扯断,皮肤被她用匕首划开,她好几天没给他饭吃,只给他喝水。
还是用家里那条狗的狗盆装水,把他的双手捆绑起来,要他只能想狗一样匍匐着喝水。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
他的舌头没有倒刺,只能舔到很少的水去喝,他匍匐在那里要很久很久才能喝够水,在她脚边弯得就是一条狗。
在外面他明明是被摄制组绝大部分人尊敬的对象,但是在母亲这里,他狗都不如。
林威想说,如果影片不放导演,怎么过审呢?可他清楚说出来,只会惹得母亲变本加厉的虐待他。
他眼睁睁看着母亲,她嘴巴一开一合在叽里呱啦说着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听力被那些耻辱的记忆一点一点模糊,成了嗡嗡嗡的不明之声。
不过就算听不清他也知道,母亲不是在骂他,就是在关心想见薛娆。
林威看了母亲很久。
她好像哭了,因为见不到薛娆,因为生了一个男性。
视线里渐渐的,又没有了母亲,模糊出现了卓港和林重崎的脸。
他用电钻钻开卓港的锁骨时,他痛苦到狰狞的五官,他的生殖器被割下来,塞在他嘴巴里,渐渐腐烂,生蛆,那种恶臭的味道,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很臭。
包括他的尸体,拖他到花园里,到母亲面前时,感觉他很重,像一头死肥猪,恶心。
他用匕首切断林重崎的动脉时,林重崎对他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很沉重,但是他不记得内容了。
林威开始回想那到底是句什么话,可是记忆里只有林重崎绝望悲痛的神色,其他的什么也没有,那句话响在耳边,但就是听不清楚。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他应该想想当下应该怎么办?
现在穷途末路,有一点差池他都会被抓回去执行死刑,临到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忽然被什么当头一棒,打得清醒,又可能是他杀人的那把斧头,现在无形的砍在了他的脑子里。
这一斧头砍得他大脑清明,砍得他希望全无,砍得他突然不清楚自己做这些是为什么。
林威的眼神变得平静,可那平静之下又似乎有滔天的巨浪在酝酿,在缓缓推近,他看向薛司宜,后者似乎在一瞬间被他眼里的风浪淹没,吓得闭上嘴,一点儿声都没有。
林威闭了闭眼,眼皮盖住了他眼底的滔天虐浪,他的语气平静到不正常,像山崩海啸前的一缕温和风丝:
“就是说,不管我向母亲请求什么,期待什么,母亲都看不到。你眼里,只有妹妹薛娆。”
那一缕温和风丝驱散了薛司宜心里的一点恐惧,又或者是多年来林威被她掌控的优越感,让她觉得他怎么样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于是在这一刻忽视了他眼中真正的狂虐,她气狠狠道:
“对,你永远别对我抱有期待,说白了,你不应该把期待放在我的身上,就像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你一样。”
“我对你,一直以来都只有对男人的恶心和反感。我真恨我自己怎么生了你这个恶心人的性别。”
薛司宜神色厌恶,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花高价检测性别,知道他是男生,就把他杀死在子宫里。
“但我是你儿子,你就不可以注重我的身份,而不是性别吗?”
“不能,你的性别就是你最大的错误。不对,是你爸爸最大的错误,你跟他都罪该万死。”
她说完这话,忽然听见林威笑了一声。
很轻很轻的笑声,就像一滴雨敲打车窗上,不足为重,但是却能遮挡你开车的视线,让你想抹除它。
她抹除不掉,就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跟妈妈开了个玩笑而已。”
林威从茶几边站起身来,他的眼神已经恢复平静,是真正的平静,再不见排山倒海之势。
他走到储物架上,拿了一把锋利的斧头。
他提着斧头走到薛司宜面前,看见那把锋利到发亮的斧刃,薛司宜也没有害怕,因为这么多年他就是被自己压制着长大的,他对她百分百的服从,她保管他不会对她做什么。
林威也确实没对她做什么,只是把那把斧头塞在她的手里,然后对她微微一笑,笑得如春风般和睦。
母子俩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在悬崖边上走钢丝,除了痛苦和眼泪再没有别的,好不夸张地说,这是薛司宜记忆里,儿子第一次对她笑。
她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想起了刚才儿子的那句话:我是你儿子,你就不能只关注我的身份,而不是我的性别吗?
也许是应该像他说的这样,他是儿子,他有什么错呢?其实他可能没有错,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选择。
薛司宜刚刚想到这个,正确的思绪刚刚上道还没有一秒钟,她甚至来不及仔细思考这个正确的思维,就被林威接下来的说话内容给打断。
林威笑着温和地说:“你讨厌男人,我知道。这么久以来,你对妹妹的教育也是不允许她谈恋爱,不允许她跟男生走得太近。”
“但是她违背你了。”
“她谈恋爱了,她的恋爱对象是一个送快递的。给她送名单的那个快递员,好像叫谢新,她应该跟你提过吧?”
对薛司宜来说,消息炸裂,她的脑子嗡一声,手也下意识握紧了斧头。
全然忘记了她刚才只差一点,就能思考到她跟林威正确的关系和相处。
她瞪大眼说:“你怎么知道?你不要胡说!我知道你们男人就喜欢胡说八道的骗人!”
林威仍旧是笑着,说:“我刚才和薛沁通话了,她跟我说的。妹妹被审讯的时候,谢新给她送了瓶水,她去大观园的时候,谢新在一直在后面跟着。”
“她那么多同事,怎么还需要谢新送水?谢新有什么理由一直跟着一个警察?”
薛司宜捏住斧头的手一片苍白。
林威轻轻掰开她的手,安抚说:“妈也别太激动。”
“毕竟孩子长大了,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忤逆你也是很正常的事。”
薛司宜被他的话激得发抖。
别人家她管不着,可是她不允许薛娆忤逆她。
她是她千辛万苦拉扯大的女儿,养在花盆里一朵最漂亮的花,她不能被人给直接一锅端走。
薛司宜啪地一声把斧头砍在茶几上,玻璃制的茶几哗啦碎裂开,她浑不在意,自顾自气得浑身发抖。
她一想到静心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女儿,竟然跟一个她很看不起的快递员谈恋爱,她就想一斧头砍死那个快递员。
她女儿名校毕业,又是被看中的培养对象,那个快递员呢?学历顶多就是一个本科!
薛司宜气鼓鼓地说:“肯定是他花言巧语骗了小娆。”
“哎,”林威叹了口气,摇摇头故作惋惜道:“那怎么可能呢?你女儿可是高材生,哪里那么容易被骗?”
“再说,你上次就是因为觉得她跟李警官走得近,才去欢乐谷想对付李警官。结果呢?”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李警官’,甚至比他还不如。”
“以后还会出现无数个李警官,你对付得完吗?”
林威边说,边喝水,目光一直打量着薛司宜,他一副闲散淡定地模样,然后缓缓道:“你应该从根本解决问题,这件事的根本,就是你女儿啊。”
“要是你女儿没了,就不会存在任何一个李警官了。”
薛司宜一生气一激动,本就不太正常的精神完全失去思考。
她甚至早已忘了,在杀李邻的计划里,她被林威给坑了。
现在,林威又坑了她一次。
薛娆怎么可能谈恋爱呢,她跟谢新也根本都算不认识。
但他就是有本事,给一个不正常的母亲洗脑。
林威指了指她的衣兜,那里面有他刚才给她的离开路线行程计划:“让她跟你一起走。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薛司宜脸上出现一丝孩童般的茫然,看着他认真发问:“可我都见不到她,而且她怎么会同意跟我一起走呢?”
她还是隐约记得的,女儿不太听话,肯定不会乖乖跟她走的。
林威指了指她手里的斧头,意有所指道:“让她失去行动能力就好了。”
比如,让她变成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