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天气已经热起来了。看着藤架上的葡萄已经成团,绿油油的好看的紧。
上次及笄礼过后,京都里风言风语。这段日子别说去各种宴请,齐氏和宋嫣干脆连门都不出。
最近可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整个院子又陷入了往日的平静中。
穗岁本也不指望刺杀三皇子一事能彻底扳倒大伯父,可也是没有预料到这事情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遮掩过去。
甚至三皇子那边暂时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在府里安安静静养伤似的。
这时阿瞒走了过来“主子,二小姐过来了”。
穗岁起身往旁边的亭子走去,嘱咐道“让秀支拿些茶水点心过来”。
阿瞒应声下去。
宋玉闵带着两个侍女正往院子里走,跟着她的人拿着一堆花和插花的器具。
这个场景简直和上一世,她来劝自己嫁给三皇子时,一摸一样。
“三妹妹,我呆在房里实在无聊,来找你插花打发打发时间”。
穗岁看着这张笑得明媚的脸,听着这张杨的声音,面上也开始带着笑意。
“二姐姐,你今日倒是好兴致”。
两人在亭子中插着花,如今刚刚入夏没多久,实在庭院里还不十分热,徐徐微风吹过。
“前些日子大姐姐及笄礼,没想到闹出那样的笑话”。闲聊几句后,宋玉闵将话题引向那日的事情。
“这也不是咱们小辈该议论的事情”。穗岁接着话头。
“你们先下去。”宋玉闵笑着看着穗岁,让跟着的侍女退出去了。
“我知你脸皮薄,现在没人了,总能说个痛快了吧,左右也是无事”。
“那日我在前厅未曾看见,听说你在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那日你身边的侍女把我扶去东阁,我呆了一会想去净房。”
“等我再回来,院子里面已经堆满人了,隔着一堆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站在后头等着。”
“原是如此,幸亏你躲开了,不然遇到管家带着三皇子去东阁,怕不是也不会放过你。”
“是,想想我还后怕呢。”
宋玉闵细细打量着穗岁,看她一脸庆幸,带着后怕,看上去不像是说谎。
穗岁看着手里插到一半的花,配色一般,高低层次混乱,像是随着喜好胡乱配的。
宋玉闵瞧着,也笑出来“没想到三妹妹你衣服搭配好看,这花色配出来一言难尽。”
“就你笑话我,不插了。”
“别呀,这花都名贵,多好看了,像你这么配着都好看。”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这番试探被穗岁毫无痕迹的应付了过去。
如今施婉已经入府,宋嫣这段时间整日关闭房门,妆发不整。
那日及笄礼被毁了个干净,宋嫣本就重视颜面,这件事郁结于心,林嬷嬷怎么劝都过不去。
别说宋嫣了,齐氏也不好过,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宋销跟前连个愧疚怜悯都没有。
更不说丢尽了脸面。可是也没办法,日子还得往下过,筹谋着总得嫁入太子府。
齐氏刚走到宋嫣院子的门口,就听到里面瓷器砸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宋嫣的尖叫。
“滚!都滚! 在我面前晃什么?看我笑话吗?”
“宋嫣!你可还记得你是宋家嫡长女?”
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孔,宋嫣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快感。
过往十六年,没有一日宋嫣是在规矩之外的,吃穿住行,言谈举止。
自从懂事起,林嬷嬷就被母亲遣到自己跟前,看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稍有逾矩,便是责罚。
可如今这些规矩通通都被那日的意外毁了个干净。别说嫁给太子做太子妃,能不能进太子府都不好说。
“母亲,我记得我是谁能如何,不记得又如何,总归是没有指望。”
齐氏一巴掌扇过去,怒斥到“如今还没到结局,就没了斗志,往后的艰难多了去了,如你这般还活的下去?”
宋嫣扶着脸,眼睛通红的看着母亲。“我还要如何,这十几年来,琴棋书画,女训女戒,哪一样是我拿不出手的。”
“除了这长相,我哪一样够不上太子妃?”
听到这句话,刚抬了施婉进府的齐氏怒气直涌,面上倒是冷静下来。
“怎么?嫌弃我给你的这张面皮不好看?可你也不想想,你的地位名声,哪一样不是靠我的地位争来的?”
“自己稳不住气也就算了,这么多年的教养也都喂狗了?”
听着母亲语气冷漠,宋嫣背上一寒。最终还是直直跪下来。
“冷静下来了?”齐氏垂眸看着她。
“是女儿错了,不该失态。”
“想明白就好,如今还不算步入穷巷,做不了太子妃又如何,先进了太子府,等到了太子即位,总有得争。”
“女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