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的动静被整理成册子,隐秘的传递进了穗岁手里,这个时候穗岁正拿着这册子跟阿瞒说“大爷那边的人能收买吗?”
“难,大爷身边的人都跟了他多年,大多数能在大爷跟前说话的人,身家性命都捏在大爷手中。”
“那就安插个小厮过去吧,别太显眼,安安份份在外院干活就行。”
“这倒是不难,前阵子祥婶家儿子娶妻了,不想再在宋府做洒扫的活,祥婶正打算给他出钱开个小店呢。”
“嗯,你去给点银子,就说是多谢祥婶这些日子照顾你了。”
“好嘞。”
“这几日注意些东院藏书阁的动静,如果有人到访,你让小柴遮掩些。”
“好嘞。”
阿瞒看着主子已是疲累至极的脸,一阵心疼。
“主子,你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
北城来信,绥年已经接到了,图纸也带过去了,一同寄送过去的还有一封信,里面记录的是盛家矿脉的详细情况。
这几日穗岁一直都在想那场通敌案,以及后来会发生在北城的战事。
党争毁灭的不仅仅是她的一生,大祁有多少平民百姓无端受到牵连。
穗岁希望自己能在未来做点什么,无论如何不过一条性命,若是搭上去能救些人,这重来的一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如今能扭转局面的无非权利和金钱,既然女子无法弄权,那就只能在银子上动脑子了。
京都富贵迷人眼,想赚银子,不愁没有法子,这几日穗岁关在书房琢磨着赚钱的法子。
“阿瞒,祥婶的儿子叫什么?”
“吴端,平日里谨小慎微,话也不多。”
“找个机会见见他吧。”穗岁握住阿瞒的手,试图不去想那段时间,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的鲜活的面孔。
阿瞒看着葡萄叶的影子斑驳里,穗岁的脸。不禁想到那一年,她才四岁。
随着流民一起跌跌撞撞来到了京都,可是刚到城门,母亲就倒在了城门口,再也没能站起来。
母亲最后一个动作是推她入城,只要入城了,哪怕是捡口剩饭剩菜,也能蜷在角落活下去。
可是那年的冬天太冷了,刚刚入冬,身上的衣服已经抵挡不了寒风肆意。
那时才四岁的阿瞒只觉得难受,什么未来,什么生活。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唯独只剩动物的本能,蜷缩着想活下去。
就是这个时候,被父亲带去购置冬衣的穗岁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孩子,看着比自己都小。
穗岁闹着让父亲带自己过去看看,触摸上阿瞒的脸,手冻得哆嗦了一下。
阿瞒只觉得脸上突然有股热源,舒服极了,磨磨蹭蹭的靠过去,可是在穗岁眼里,这个小女孩只是无意识的动了一下脑袋,蹭了一下她的手心。
阿瞒被穗岁带回去了,从此她们一起长大,一起生活。穗岁从未把阿瞒当下人,在阿瞒眼里,穗岁是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从阿瞒入府,穗岁像一个姐姐一样,教导着阿瞒识字读书,引导着阿瞒探索自己的爱好和长处。处处为阿瞒的未来安排,想在有限的环境给阿瞒一个安身之所。
阿瞒也不辜负穗岁的期待,起初练字时,为了不浪费纸笔墨,用水,用树枝练习,直到熟练了才在纸上抄写。
看着憨实的姑娘,其学问不比一般的学士差多少,文章书画也没什么拿不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