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

    短暂的假期在不停地补课中,很快过去了。星棋逐渐形成了每天练题的习惯,她悟性极高,清延更是因材施教的好手。

    一轮复习让她形成了系统性记忆,之前周秦树喂给她的知识更是加深了她对各方面知识点的深度理解。

    与此同时的是被打扮充分的清延,每次来上课都会有一套新的变装。脸皮薄的清延受不了如此多的“礼物”。

    早早就停了星棋的学费,清延心理才稍许安心。不过他还是在意,上完课做完饭再走已经变成了常态。

    有时候偶尔撞到星黎女士回家,清延拿着锅铲的手尴尬地往后躲。不过星黎反应非常平淡,时不时还会过来指点一二。

    清延便习惯了,作为家教老师不收学费,每次来都要穿奇怪衣服上课,外加下课做饭的异常教学。

    明天星棋就要开学,今天是最后一节课。在大门前,他局促地扣着手。他有点舍不得。

    吃饭的时候他们总是相谈甚欢,明明自己年长星棋几岁,可他总感觉自己被星棋包容着。

    他舍不得这个……朋友。

    可时间总要向前,分离是必定的旅程。他敲门,门后就站着他天天期待看见的人。

    地上摆着一双毛绒兔子鞋,是他的码数。他穿上,看着星棋的嘴一张一合。

    “老师。”星棋声音稍大喊他。“老师。你听的见吗。”

    清延恍然回神,“抱歉,我刚刚有点走神。”有些无措地扣着自己的衣角。

    “今天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

    “没事的。”他掏出整理好的题目,厚厚一摞。

    “老师,今天是我的死期吗?”

    “不是。”

    每几层,他都做了标注。星棋拿过来,粗略翻看,分别是些基础的大纲,由此延伸的易错点和难点。

    其实她已经有类似的。星棋笑着,小心地把这些按照归拢放在书框里。错愕地发现里面居然还有文科的内容。

    “老师我是理科生诶,政史地已经考完了。”

    清延清澈的眼睛看着她,“万一你最后一年想换呢,以你的能力,绰绰有余。”

    星棋若有所思,“那谢谢老师。”

    “别的同学看也是可以的,只是我是按照你的思考习惯整理的,别人也有可能觉得跳跃。”他顿了顿,“算是我最后能送你的礼物。”

    “老师怎么这么说,你已经送我很多了。”

    花茶煮得咕噜噜得滚动。

    “那我们开始上课吧。”

    星棋有些担忧地看着老师的状态,“真的没有问题吗?”

    “真的。”

    很久没有那么安静得上课了,清延嘴里念着内容,心里混混沌沌得。

    “老师...老师...”星棋小说地呼喊他。

    “这里我已经写完了,老师。”星棋小心地拍上清延的肩。

    “抱歉,我刚刚——”

    “我们休息会儿吧。”星棋打断,不由分说地离开座位。

    清延低着头。

    “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星棋领着几大包零食过来,轻轻得倒在桌面。

    她把刚刚用的东西,整理在一边,又倒出两杯花茶。

    “明天就要回去上课了,我还蛮想休息的呢。”

    “对不起,我——”

    “老师快调好吃的,等会儿我拿这个借口,好去跟我爸坑点钱。”

    “叔叔今天回来?”

    “是哦,毕竟忙了那么久了,再搞下去,会累成干尸的。”

    清延撕开一包豆干。

    “这个是五香的,味道还不错,别家都是麻辣的好吃,这个牌子却是五香更好吃。”

    “今天留下来吃饭吧,我爸每次刚回来都要好好跟他的宝厨房亲热一下,今天可以一享口福。”

    “会不会添麻烦。”

    “我们什么关系呀!真是的,说得好像很不熟的样子,而且他今天肯定要做一堆东西,你在还可以多吃一点,要不然下个礼拜都是吃今天的剩饭剩菜。”

    “这么夸张?”清延不解,但想着上一次见到郑叔叔做,那次好像也是很多。

    “他就这一个兴趣爱好,很可怕的,而且他还不准浪费粮食,想做就做了,不想做就一个月跟着吃泡面,很可怕的。”

    星棋裂开嘴,痛苦得揉头。

    “你跟叔叔好像。”

    “有吗?他们都说我更像妈妈。”

    星姨做事的确雷厉风行,倒是郑叔每次看到眼睛笑眯眯的。

    “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清延轻笑。

    “哇,怎么这么说我,我要跟我爸告状。”星棋佯装要哭,搬出一张鬼脸。

    “好啦,我好些了,接着上课吧。”

    “不要不要不要,今天聊聊天嘛,明天就要回地狱了。”

    星棋拿着作业就是藏,清延想抢也抢不到,星棋一只手就扣住他了。

    “再休息一会会儿,拜托拜托。”星棋可可怜怜地请求着。

    清延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怎么都抽不动,整个人都被星棋別在书桌前。

    相差不大的身高,星棋的手支撑在书桌上,他的臀边,清延侧过头,不去看星棋卖萌的眼神。

    “好。你松开我,我不拿。”

    “嘿嘿。”星棋坐回位置,把题纸放进抽屉里,“就知道老师对我最好了。”

    “老师你当初为什么读文啊。”星棋顺手拆开棒棒糖,口齿不清地询问。

    “我身体不好,家里人希望我未来可以找一个轻松点的工作。”

    “可是文科也不一定轻松吧。”

    “家里人那么觉得而已。”清延端起杯子,在边缘吹了吹热气。“你以后想干什么?”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反正就理工科吧。”星棋随口一说。

    “是吗?”清延声音大了些,眼睛本能快速地眨了眨。

    “老师觉得哪个更有趣?”

    “这我不好说,这里面的专业挺多的,分的类型就有很多,像力学的,电学的,生物医药什么的。”

    “老师当时想选什么呢?”

    “电子方面吧,人工智能什么的。”清延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看着星棋笑盈盈的脸。

    她真的完美遗传了她的母父啊。清延想。

    “你还想知道什么?”

    “老师为什么喜欢这个呢。”

    “很小的时候。”清延垂眸,“那个时候还很天真,还想着未来一定要学医,让自己身体变得很好。可以跟同学一样在操场肆无忌惮地奔跑。”

    “后面在医院的时间越来越长,反而更抗拒了,人类的生命终归是脆弱有限的,我想寻找什么去代替我看这个世界。”

    他低着头,眼神呆滞地盯着地面。这些话他没跟别人说过,猜不到星棋会怎么理解他。

    他突然有些怨恨,没有意识得紧绷着自己的身体。

    星棋不确定得盯着清延,感觉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伸出手,试探地接近他的身体,轻抚地抬起他的头。

    清延眼眶泛红,在星棋的手掌里显得过于乖巧。

    “老师,不要咬唇。”

    清延呆愣愣得,星棋抬起手拨弄了一下他的唇边。清延猛地抬手推开星棋,再次逃避掉星棋的视线。

    “可以学的。”

    “我的身体不行的,那些内容很多,综合了很多学科,我学不了的。”

    “老师给我上课也很累吗?”

    “怎么会!”清延急切地摆手,“你很聪明,我几乎不用教什么。”

    “那能给我聊的老师也定是很厉害的。”

    “老师当年的分肯定考的很高吧。”

    清延很慢才应声,“嗯。”

    “如果身体支撑不了的话,可以用你想用的时间去学,每天哪怕只有五秒,也是很长的。”

    “可能生命坚持不了那么多年,但是只要是活着的每一天,老师定都会从中找到一点意义。我相信你的。”

    星棋凑过去轻轻揽住清延,手轻柔地拂过清延眼底的几颗泪珠。

    等清延的身体放松下来,星棋松开了怀抱,清延拽了拽衣角。

    星棋打开抽屉,“那我们开始上课吧!”

    “好。”清延笑了。

    不愧是最后一堂课,星棋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她被翻来覆去炒了好多次,到后面几乎是求着清延绕过她。

    “不学了,我真的不学了。”星棋趴在桌子上,一副死也不会动的样子。

    “就最后一面题了,也就...呃...15道而已,已你的能力顶多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可以下课了。”

    “不——一道我都不会做的!”

    清延有些手忙脚乱,星棋以前都不会多次拒绝他,一般下一次就会拿着她的目的直白得来做交换。

    这次她什么都不要,他就有些晃神。刚被哄过的他,思维有些混乱,没有脑子脱口就是,“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被老师的大胆吓到,星棋不再装死,幽幽得回头看着清延,她这次的确是真真正正不想做了。

    但要是老师这么说。

    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好像的确没什么想要的,也就那一个,还在她卧室里放着。

    万一以后就不见面了......

    清延被她看得心慌,迟迟没有得到答复让他更加羞耻。

    “什么都可以?”星棋眼睛特别亮。

    清延没见过这种程度的发光,感觉自己被照在刺眼的白光下,照出原形,无处逃窜。

    “...可以。”他拒绝不了,他该拒绝的。

    “你等我一下。”

    星棋跑了出去。不到三秒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衣服。

    黑黑得,想一件长袍,清延看不清楚。

    星棋递过去,“是干净的,我出去,你可以在这里换。”

    过了三秒,“可以吧?”

    “...可以。”他拒绝不了。

    星棋帮他把书房的窗帘拉上,门也关上。

    衣服被清延展开,像是什么服装,基督教的吗,清延并不清楚。

    他来来回回看,好像的确没什么问题,他不是很清楚星棋的目的。

    他解开衬衫的衣领,从脖子上,一颗一颗解开。修长的手指,拨开一粒一粒洁白的纽扣。

    这里是他学生家的书房,他们本应该在认真上课。

    他微微蹲下,一只手撑在书桌上,屈腰勾住裤子的边缘,慢慢地往下脱。

    裤子擦过他的皮肤,勾勒出他的线条。它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吓得一激灵。

    清延挑起要换的衣服,衣服很大,他弯腰从衣摆下钻过去,被衣服隔绝掉视线,无助地在繁琐的上衣中寻找袖口。

    套好脖子和胳膊,繁重的衣服垂直下坠,底下有一排扣子,他靠在书桌上,弯着腰,认真地从下往上一颗颗扣好。

    腰间缀着两条白色的腰带,下面绣着两个黑色的十字架,他抿了抿唇,莫名有一种厚重的感觉环绕在他的身边。

    叠好自己的衣服后,清延寻找着哪里可以放置自己的衣服。最后还是放在了地上,被书桌挡着。

    “好了。”清延喊。

    咚咚咚。

    星棋敲了三下门,“那我进来了?”

    “嗯。”

    快到晚上,外面还很亮,但屋里的窗帘隔光实在好,显得屋内很昏暗。

    清延穿着她挑的神父服,不安地拽着桌边,身体露出来的地方都红红的。

    赤裸的脚踩在地板上,让圣洁的服装越发的不对劲。

    “怎么不穿鞋,冻到了怎么办。”星棋担忧得询问。

    可清延明确得感受到他的脚被很严重的盯着。

    他忍不住内扣,想要躲藏起来。

    “因为鞋和袜子跟这个衣服不搭。”

    粉色的兔子耳朵在地板上躺着,闷闷不乐。

    “穿上吧。生病了就不值当了。”

    兔子被踩住了。

    星棋的目光在上面绕了一圈又一圈,老师他实在是跟禁欲的教条很相符啊。

    毕竟他,星棋看着他羞迫不解的眼神,越压抑的人欲念越重啊。

    “那我好好写啦!”

    “好好。”

    清延也坐下,把自己的衣服提到一边。奇怪的换装很多次,清延早已接受良好。

    但是这一次他总觉得哪里不舒服,这件衣服的存在像是在嘲讽他什么。

    跟清延估计的时间差不多,还不到一个小时,星棋就完美交卷。

    没有任何问题,她解得又快又好,甚至有几个他没提过的压轴题她都解出来了。

    是私下有练习过吗?清延思考着。

    “那我们今天就上到这儿。”

    星棋点点头,舍不得的多看了两眼这个着装下的清延。恋恋不舍得,“那老师你先换衣服吧,我下去看看我爸需不需要打下手。”

    等到清延下去的时候,桌面上已经被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饭菜。

    甚至还有中西式的糕点。

    郑铋宁笑盈盈得站在一旁,朝清延挥手,“小延呀,快来快来。”

    星棋也在一旁,盛好饭抬头也笑盈盈地看向他。

    两个人一大一小,简直是一比一复刻。

    “每一道都尝尝,下次来得时候直接跟叔叔说想吃什么。”

    清延怔愣得看着郑铋宁,“我们当时说上到开学。”他茫然得看向星棋。

    “不上课也可以来呀,我和你阿姨都很喜欢你,想来就来,不用在意的。”

    星棋嗤笑一声,“不管他,他就是喜欢有人来吃他做的菜。”

    “瞧你说的。”郑铋宁瞪了一下星棋,“反正不用有压力,来不来都好。”

    “所以跟叔叔说一下,哪更喜欢吃哪个菜?”

    “水煮鱼。”清延挑了一个他最喜欢的。

    “哦~其他菜不被我们小延喜欢是它没有福气啊。”郑铋宁长叹一口气。

    清延慌张地解释,“不是不是叔叔,我都喜欢的。”

    郑铋宁眼角抹泪,星棋忍不住笑出声。清延试图寻找星棋帮助,却被星棋躲开了目光。

    他无措得举着筷子,羞得快要红透了。

    郑铋宁也不多逗他,“叔叔逗你呢,都是叔叔的错。小延人真好,还配合叔叔。不像秦树,那孩子死板极了。”

    郑铋宁叹息。他朋友实在是不会教育孩子,好好一个孩子带成现在这个样子。

    清延听到这名字一愣,他想起唯一一次两人的见面,那个人不像是死板的样子。

    反而生动极了。郑叔为何这么说。

    似是提到了什么伤心事,郑铋宁脸色有些忧愁,“那孩子小时候还跟小棋一样爱闹,现在完全变成一个机器,眼里只有学习。也就只有在小棋面前才生动一下。”

    清延的脸色变得有些白,“这样啊。”

    郑铋宁扫了一眼清延的神情,摆摆手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说这事干嘛,所以小延还喜欢吃什么菜呀~”

    “都喜欢的。”

    “爸爸你别逗老师了。”星棋从桌底下踹过去,“等会儿我跟老师把你的菜都给你倒垃圾桶里。”

    “你敢!”

    父女俩互相瞪着,一个比一个凶狠,倒是难为清延在中间打圆场。

    吃完后,清延还想帮忙收拾,结果被郑铋宁好说歹说劝到了他的车上,被亲自送回了家。

    餐具不难收,难收的是做多的菜,星棋把剩菜都收拾好,才能清理完所有用具。

    郑铋宁回来后,星棋还在收拾。

    “歇一会儿吧,剩下的我来干。”

    “没事的,你上班这些天也辛苦,快去休息啦。”

    “小棋呀,无论你做什么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星棋拿着湿漉漉的手就往郑铋宁身上泼水,“这个也支持?”

    “喂喂喂!”郑铋宁一边撸袖子一边也往水龙头处跑。

    洗碗硬生生变成了泼水大赛,最后一个都没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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