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晚睡得很晚，但洛伦兹先生还是因为生物钟的缘故早早的起了床。他起身看着身旁的少年：睡觉不安稳的他早将被子踢到一旁，睡衣的衣角因为太热的缘故被掀起了一角，露出白皙的腰部，昨天梳好的头发也早已散落，乱蓬蓬的遮住他的睡颜。

    晚一点再叫他起床吧，洛伦兹先生想着，轻轻为他盖上了被子。感受到身上额外的重量，少年翻了翻身，嘴中嘟哝着什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洛伦兹轻手轻脚地离开，去厨房准备早餐。

    卢卡是被飘入房间的食物香气叫醒的，他翻身看向身旁，果然床上只有他一人。他起身用手简单梳理着头发，打开房门准备去洗漱。

    “起来了？”洛伦兹先生手中提着喷壶，他刚从花房回来，衣角被清晨的露水微微打湿。

    “嗯……”卢卡被眼前的阳光刺激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回答着洛伦兹，黏腻的嗓音让洛伦兹反应慢了一拍。

    “要不要再睡一会？”他看向眼前睡眼惺忪，步伐不稳的少年。

    “不用了，”卢卡缓缓走进洗漱间，“洗漱完我就清醒了。”其实他想再睡一觉，昨晚心脏不听指挥的疯狂跳动让他几乎整夜没有合眼。但他咬牙逞强，不想给洛伦兹留下懒惰的印象。

    洛伦兹看出了眼前少年的倔强，他笑了笑，并未戳穿他的小心思。

    “想喝什么？牛奶还是茶？”洛伦兹提高音量询问正在洗漱的少年。

    “牛奶。”卢卡正在刷牙，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洛伦兹将牛奶放入热水中加热，自己则研磨着咖啡。

    卢卡洗漱完来到餐桌前，咖啡的香气格外提神，“好香。”他看向洛伦兹手中的咖啡。“你还小，不能喝咖啡，”洛伦兹小口喝着咖啡，“你的热牛奶。”他指了指还在冒着热气的玻璃杯。

    卢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让他的身子暖了起来，早起的倦意被驱散殆尽，他放松地轻呼一口气。

    “快吃吧。”洛伦兹切着盘中的三明治。

    “嗯。”卢卡轻咬一口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胸肉，头发因为没有梳起的缘故不听话的跑到他的眼前。

    “对了，你还不会梳头发吧？”洛伦兹想起自己还未教卢卡如何梳起头发。

    “啊，我打算吃完饭后自己试着梳一下。”卢卡将头发别到耳后，他看过洛伦兹先生梳头，觉得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事实是梳头并不像卢卡想的那样轻松，他每次将头发拢到一起后，它们总会趁他缠绕皮筋时偷偷溜走。

    卢卡的双臂因为举了太久已经开始酸痛，没办法，他打算休息一下再继续尝试。

    “遇到困难了吗？”洛伦兹看卢卡还未将头发梳起，打算手把手教他一遍。

    “是的，总有头发梳不上去，而且皮筋……我也不太会绑。”卢卡叹了口气，他有些失去耐心了。

    “我教你，你先在后面看我梳。”洛伦兹先生将皮筋拿下，洁白的发丝散落到他的肩上，带起一阵清香。他拿起梳子将两侧的头发拢到掌中，将脑后微微凸起的发丝重新梳平，接着将皮筋撑开套在辫子上，用手将其抻开缝隙后将头发从中掏出，再重新缠绕。洛伦兹先生故意把动作做的很慢，在关键步骤时也有意加大了动作幅度，就这样重复三次，洛伦兹先生梳好后转头看向卢卡：“怎么样？”

    卢卡还在脑中回忆洛伦兹方才的动作，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试试看。”洛伦兹先生站到卢卡身后，方便随时给予指导。

    卢卡学着洛伦兹方才的动作将头发拢起来，慢慢将皮筋缠绕，可能是缺乏管教，发丝在他缠绕时怎么也不喜欢服帖的趴在头顶，不是这边凸起弯弯的一缕就是那边鼓起一个小包。

    “套上皮筋后用手固定住，只动在皮筋以下的头发，”洛伦兹伸手握住卢卡固定皮筋的手，“现在另外一个手把皮筋绕一圈。”卢卡一边回想洛伦兹的动作一边将手向下转了一圈。

    “很好，就是这样。”洛伦兹说道，卢卡能感受到发丝间的空气随先生的话语流动，像是先生在轻柔的抚摸着他。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对于天生敏感的卢卡来说，他必须保持和洛伦兹先生的安全距离，一旦越界，他全身的神经就会像琴弦一样被随意撩拨。洛伦兹也发现了端倪，只要自己和少年靠得太近，对方就会自乱阵脚，如受惊的小鹿般慌不择路。

    洛伦兹听到眼前少年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就知道自己已经越界，但少年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更进一步，直到……彻底攻占他的城池。

    占有欲一旦发作便一发不可收拾，他俯下身子，在卢卡耳边轻声说：“干得不错，卢卡。”

    卢卡猛的一颤，电流般酥麻的感觉从耳尖向下流窜，到脖颈，到后背，再一路向下贯穿全身，他被刺激的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向前一挺，弓起了腰身。

    大脑在顷刻间变得一片空白，身体中残留的电流又让他微微颤抖，他强装淡定的将皮筋绑好后回头责备的看向洛伦兹：“您怎么突然凑这么近？”洛伦兹被少年的反应吓了一跳，没想到光是在耳边说话就能让他反应如此剧烈。

    洛伦兹不知道怎样回答，倒是卢卡先不好意思的扯开了话题。

    “我大致学会了，多练练就好。”

    “什么？……哦，学会了就好。”洛伦兹脑中满是少年刚才的模样，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少年所指。

    究竟是谁的城池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