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套吧，这套的题型比较全。”洛伦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从中抽出一套习题，“我来给你计时，你准备好了就开始。”

    洛伦兹将桌上的书本收到书架上，又挑选了一本书放在书房角落的沙发旁。

    卢卡拿出纸笔，坐到了桌前。

    “准备好了。”他有些紧张，但还是在脑中迅速地过着复习到的知识点。

    “好，开始。”洛伦兹轻转手腕，记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

    快速浏览题型后，少年落笔开始答题。

    书房内只剩下笔尖在纸张上留下的沙沙声，还有书页翻动的轻微响动。

    少年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余光瞥向沙发上认真阅读的洛伦兹：纤长的手指摩挲着书页的一角，时不时游移在字里行间。他右手扶额，手指随着思绪轻轻打着节拍。

    指节的节拍一拍拍点在少年心中，如睡梦中哼唱的摇篮曲，将梦魇驱散。

    高斯定理，电磁感应，点电荷激发电场……一个个知识点越过文字浮现在眼前，少年长舒一口气，下笔更加坚定。

    洛伦兹的金边眼镜从鼻梁滑落，镜片反射的光亮被更加摄人心魄的金色瞳仁替代。

    眼前的少年正用左手判断受力，熟练的动作让他在手腕翻转间就判断出了答案。有时遇到难题，他会用食指轻轻抚过鼻梁，最后抵在唇下，实在棘手时便用手撑着头，歪着头在草稿纸上写着些什么，眼眸轻抬，视线缓缓扫过桌沿。

    洛伦兹将书翻过一页。

    “还有十五分钟。”他轻声说道。

    少年将卷子翻到正面，纸张翻折起四角，字迹被台灯照得透亮，透过轻薄的纸张，灼热的视线将纸间的黑白烫穿。

    呼啸而过的字迹静默无声，却在两人心中响的震耳欲聋。

    一纸军令，一场无声的大火……火星舔舐着冰冷的霜寒之地，苍蓝色的火焰从万千绽放的花蕾间迸发，蚕食着干烈的猩红吐息，吞吐之间，鲸歌响彻云霄。

    你站在高处，站在我的世界中央。

    “现在可以交吗？”少年放下手中的笔。

    “不检查了？”洛伦兹推了推眼镜，合上书问道。

    “大概看了一遍，没有问题。”

    “好。”

    少年将手中的卷子递给洛伦兹，双手背后等待着对方批阅。

    “我看一下。”洛伦兹拿起红笔，坐到桌前，逐一核对答案。

    等待过程有些漫长，好在每一题都落下了红色的对钩。

    “还不错，”洛伦兹认真看完少年的解答后满意地说道，“最后一题这里有点小问题。”

    卢卡凑上前去，两人一同思考着证明过程。

    “这里如果假设电荷受的力是用外侧的电场力减去内侧的，得出的结果会有很大的偏差，”洛伦兹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它受到的力来自球体，取出一个面后横截面上还会让它受到额外的电场力。”洛伦兹停下来看向少年。

    “啊，我懂了，”少年继续说道，“但横截面上给它的力刚好可以和球体给它的力抵消，所以结果应该是……”卢卡拿起笔，将新的证明过程写在一旁。

    “对，就是这样，”洛伦兹满意地笑了笑，“考试不会有更难的题了，答题的时候注意一下题目给出的新情境就可以。”

    “好！”卢卡笑着接过试卷，欲言又止地看着洛伦兹。

    “怎么了？”洛伦兹抬头看向一旁眼神有些躲闪的少年。

    “您，觉得怎么样？”少年想要得到对方的表扬，却羞于开口。

    “哈，”洛伦兹轻笑，“做的不错。”

    座椅被推到身后，洛伦兹摘下眼镜，起身将少年的手腕扣在桌上。

    卢卡被对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紧紧地靠在桌旁。

    他下意识想逃，却换来手腕上收紧的力度。

    洛伦兹将少年禁锢在自己与桌沿间的狭小一隅，少年将头转向一旁，眼前愈发灼热的气息让他有些难耐，空间愈发狭窄，他坐在桌沿，后仰着脱离对方的牵引。

    红透的耳尖被轻轻抚弄，沙沙的轻响挠着他的心尖。

    逃离视线的代价，是自己脆弱部位的暴露无遗。

    “看着我。”话语从左耳跌进心脏，原本屏息的少年一时没能收住，带着失序的呼吸低着头向后躲避。

    “别逃。”洛伦兹将手撑在桌子上，圈住怀中的少年。

    这句话，又是说给谁听的呢？

    他歪着头看着少年低垂的眼眸和紧抿的双唇，如果他不愿意，那就算了。

    挑起的缠绵被距离斩断，察觉到对方的离开，少年抬了抬头。

    微弱的信号被精准捕捉，洛伦兹弯下腰，鼻尖比掀起的轻风更先触及少年的脸颊。

    情绪随温热的气息缓慢高涨，鼻尖稍触即离，每次撤退后是愈加大胆的进攻。

    空气在相抵的鼻尖之间流转，36°的气息是我与你相隔一英寸的吻的证明。

    欲拒还迎间，少年稚嫩的脸庞被一下下挑起，手腕上的力量一路向上，划过锁骨的浅弯后攀上后颈。

    少年用双手环绕住对方的腰际。

    洛伦兹解下卢卡束发的皮筋，修长的手指深入散落而下的茶棕色发丝，轻柔地拨弄着寂静的暗色波涛。

    鼻尖只是相抵，情愫便在混乱粗重的呼吸中肆意生长，少年抬了抬唇，吻上那抹挺翘的初雪。

    喉咙上下滑动，隐忍已久的洛伦兹一手揽过少年的细腰，沉重而温柔的吻，如雨夜敲打屋檐的点滴霖霪，连绵不断。

    “这是给你的奖励，我的小洛伦兹。”

    回答散落成一个个音节，散落在连绵不绝的夜雨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