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流激荡起雾气，落在瓷砖上碎成四散的晶莹水珠。
少年看着跳跃的水珠出神。
“卢卡斯？”洛伦兹在门外轻唤，“还没好吗？”
“马上。”少年关闭花洒，水流顺着发丝流下，沿着脊背的曲线一路向下。
浴室的镜子蒙上一层白雾，少年抬起手，擦出镜中的世界。
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掌心，镜中碧色的眸子注视着自己。
“满意吗？”泠泠的笑声回荡在耳边。
“我终于找到你了。”声音忽远忽近，最后几乎是贴近少年耳边威胁着说道。
“谁？！”卢卡慌乱地看向四周。
这里当然不会再有别人，水珠缓缓从花洒滴下，镜中再次变得模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少年迅速看向半透明的玻璃门。
“梦里见。”声音迅速走远，寒意穿透全身，意识被反复拉扯后收回。
“怎么了？”洛伦兹在门外问道，他听到了浴室传来的声响。
“没怎么！”卢卡快速穿上睡衣，拿上毛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湿发从浴室走出。
“去壁炉那边吧，别着凉。”洛伦兹接过毛巾，揉搓着少年柔软的细发。“我来吧。”他轻声说道，浴室的水声响了许久，他也仔细听了许久。思绪如落花，散落在水中，流水无情，纵使听者有心也将落红私藏。
“很冷吗？”洛伦兹坐在沙发上，少年坐在他身前。
“还好。”少年将冰凉的双手放在膝上，借着壁炉散出的温热暖手，浴室中空荡的话语声将他的思绪勾走。
“刚刚被吓到了吗，”洛伦兹试探着问道，“做实验的时候。”
“嗯，就是……很突然。”卢卡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回忆着方才的景象，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就算是梦，他也从未有过如此真实的感受。
洛伦兹的反应同样让他难以琢磨，为什么一点轻微的声响就将他吓得紧紧护住自己？为什么他和幻象中的身影那么相似？那句话，那个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些都和先前涌入脑中的画面有关，那么一定有办法将它们全部找到。少年回忆着先前画面出现的场景，似乎每一次都是两人有情绪波动的时候……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少年可以确信自己的推测，他向后靠着，贴上洛伦兹的胸膛。
“真的？”身前的少年蹭着靠在他的怀中，洛伦兹向后坐了坐。
“真的。”卢卡握住对方宽大的手掌，将毛巾拉下。
身后的心跳坚实有力，一下下撞击着少年的肩头。
“有您在，我怕什么。”他转头看向对方，深邃的眼眸快要将对方吞噬。
洛伦兹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有些闪躲。“好。”他笑着，揉了揉少年蓬松的头发。
“睡觉吧，不早了。”他摘下眼镜，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腰间示意起身。
卢卡缓缓起身，拿起毛巾后却又转身。
“谢谢您。”少年单膝跪在洛伦兹腿间，凑上前去轻吻对方的脸颊。
晃动的衣领间，雪白的肌肤隐约可见。
片刻的吻激起阵阵涟漪，洛伦兹瞳孔微颤，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镜腿。
少年得意地歪了歪头，学着洛伦兹对待自己的方式缓缓将眼前人散落的发丝别向耳后。
洛伦兹看着眼前的少年，沐浴露的清香若有若无地挑逗着濒临崩溃边缘的意志，喉结缓缓滑动，他环住少年腰际，将他揽向怀中。
卢卡顺势一倒，侧坐在对方腿上。
“谢什么？”洛伦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将头埋在少年颈窝，轻声问道。
“谢谢您保护我。”卢卡将双臂搭在对方肩上，歪着头轻蹭对方微红的耳尖。
洛伦兹闭上眼静静地嗅着衣衫上的清香，温热的气息熨在少年锁骨的浅弯上。
“嗯？”少年轻声问着对方的沉默。
“别动，就这样抱一会。”洛伦兹说着，一只手轻抚少年单薄的背，另一只搭在臀尖，轻轻一抬，将少年又拉近了几分。
“嗯。”少年环住对方的脖颈，将气息埋在银白的发丝中。
心跳声逐渐重叠，温暖的怀抱让少年泛起阵阵困意。恍惚间他可以确定，自己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属于这个怀抱。
洛伦兹察觉到身后环住的双臂缓缓松开，轻轻搭在了后背上，“困了？”他微微前倾，扶住意识朦胧的少年。
少年轻哼一声，又向对方怀中倒去。
方向一偏，两人唇瓣相抵。少年啄吻着对方，若即若离的吻一下下挑逗着洛伦兹，原本平复下来的心情如决堤的浪潮向前涌去。
覆在少年后背上的手掌向下游移，穿过衣衫的缝隙攀上细嫩的肌肤，指腹轻轻滑动。洛伦兹轻咬对方下唇，怀中的少年将自己搂得更紧。
见对方毫不退缩，洛伦兹缠得更紧，手背上泛红的指节与青筋相称，像要将对方揉进自己怀中。
直到少年喘着气推开洛伦兹，这场旖旎的侵略才告一段落。
“去睡吧？”洛伦兹轻轻抬腿，坐在上面的少年扶住了他的肩。
“嗯。”刚刚酝酿出的困意早已消失殆尽，卢卡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重新抱住对方。
腿弯被轻轻抬起，少年被洛伦兹打横抱起，放在被窝中。
冬季的卧室不算温暖，至少不如先生怀里那样，少年蜷缩成一团，用体温温暖着被窝。
被子从另一端掀起，一缕冷风趁机钻入，少年向远处挪了挪。崭新的领地还未沾染上体温，一双大手就将少年捞回了温暖的怀抱。
“这样暖和。”洛伦兹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小腹。
两人的身体弧度完美契合，肌肤就这样紧贴，少年屏住呼吸，感受着身后的起伏。
“睡吧。”温热的气息流淌在发尾间，少年闭上眼，眼前却依然如极昼般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