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弦打开房门时，正好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眼睛红通通的舒言。
墨北弦走到院子里，坐到舒言旁边，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我跟师父说了冼师兄的事情。”舒言低着头答道。
“嗯”，墨北弦还是老样子，惜字如金的主。
舒言想找个地方平复下情绪，便站起身说道：“阿北，我先走了，晚点再来看你。”
可他刚走了一步却被人拉住了袖口。
“能送我回我的院子吗？”墨北弦温声问道。
如果舒言的记忆没有问题，这可能是跟墨北弦认识这么久以来他说出的第一个问句。
还是个请求句。他主动想要我帮他？舒言微愣。
“好。”等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答应了他。
因为墨北弦有只腿的膝盖受伤了不好走路，舒言让便他把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搀着他回到了院子。
墨北弦的院子看着和舒言的格局差不多。都是院子正对门便是卧房，院子里有颗木兰花树。
舒言扶着墨北弦走进卧房，将他扶到床上坐好，说道：“阿北你好好休息，我先……”
还未说完，墨北弦就已经弯着腰打开了床头柜的上层抽屉，从里面的一个干净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小包东西。他将头扭过去，没看舒言，只是默默地把这包东西递到了舒言的胸口前。
舒言接过来，歪着头问道：“这是什么啊阿北？”
“糖”，顿了一秒，墨北弦又说道：“我没事，你别难过了。”
墨北弦还是将头看向别处，而舒言端详地打量着墨北弦，嘴角悄悄浮起了一抹笑意。
“谢谢你阿北”，舒言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样子。
他打开那包糖，往嘴里塞了一颗，又抓起一颗，很自然地趁其不备塞进了墨北弦的嘴里。
墨北弦：“？”
“以前也有一个人，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就给我糖，跟我说难过的时候就要吃些甜的。”舒言好像完全没看到墨北弦的反应，望着院门口悠悠地说道。
墨北弦没回话，但是却一直看着舒言。
舒言知道他这是代表有在听的意思，于是接着说：“虽然你们完全不一样，那个人总是温温柔柔的，很喜欢与我讲话，阿北你总是冷的像块冰……”
墨北弦挑了挑眉。
“可我还是觉得你们很像”，舒言看着墨北弦灿烂一笑，便拿起糖包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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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下午，舒言在训练场转了一圈，却怎么都看不到李萧和尹皓月的影子。正觉得奇怪，就看远处有一只手从竹林里伸出来，朝自己招了招手。
舒言挑了挑眉走了过去，果然是李萧和尹皓月。
“你们俩在这干嘛呢？”舒言问道。
“嘘——”李萧连忙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把舒言一把拉进竹林里，带着他边走边说道：“这几天大师兄大师姐都不在，让我们自由训练，你不觉得奇怪吗？”
“大师兄之前说他们有事，也许是个师父下山了呗。”舒言不以为然。
“才不是。我都打探到了小言，这几天师父带着师兄师姐在后山湖前进行合训呢，所以才没时间管我们。”尹皓月声音都有些颤抖，可见是很兴奋激动了。
“合训？”舒言现在也知道二人神秘兮兮，莫名兴奋的理由了。
他们习武至今不过数月，学的都是些身法拳法的皮毛。他们还没看过高手之间的切磋应是怎样的。
于是舒言也不再发问，跟着李萧他们一起跑，快到后山碧湖附近的时候，三人心有灵犀地停止了快跑，换成小碎步，在湖畔对面的树丛中鬼鬼祟祟地前进。
“咦，看！”李萧叫了一声，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说道：“他们在那呢！”
舒言顺着看去，的确大师兄和大师姐都在那边，除此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师兄师姐都在湖前。
而师父还是老样子，随身带了个小板凳，正坐在板凳上朝着弟子们说些什么。
舒言听不清师父都说了什么，但能看到的是师父说完后其他的弟子们便散开成一个大圈，留在中间的是石天和度川凝。
“哇，是大师兄和大师姐要对打吗。还好赶上了。”李萧见状兴奋不已。
舒言虽然没李萧那么激动，但也是好奇的。毕竟自己这大师兄和大师姐虽然经常掐架，但都是小吵小闹，从未见过他们真的比斗过。
究竟是谁更强一点呢？
“哎，我们来打赌啊，你们押谁赢？”李萧又来了。
尹皓月白了他一眼，道：“喂，你还好意思提打赌，之前的新人比试你赌输给我和小言了还记得吗？说好的帮我们每人打扫一周院子的呢，你都拖了多久了。”
“放心我说话算话，这次赌完一起算账行吧！”李萧拍了拍胸脯。
舒言和尹皓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那我押大师姐，师姐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李萧满脸信心道。
“那我就押大师兄。”舒言说道。
尹皓月想也不想：“那我也押大师兄。”
李萧看尹皓月毫不犹豫地样子，皱眉问道：“皓月，你怎么每次都跟小言押。”
“我为什么不跟你押你心里没点数吗。”尹皓月毫不留情地抛出一个鄙视的目光。
“哎，开始了。”舒言打断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试场。
石天和度川凝已经各自退到圆场的两端，两人都从腰间拔出了佩剑，虽然剑还没有交锋，却好像两人已经于场中央对峙一般，空气仿佛凝固成厚重的铅块，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舒言见石天和度川凝争吵打斗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如此的氛围，远远地看着，竟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四周的其他弟子也屏息以待，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打破这紧绷到极点的平衡。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舒言眨眼间，度川凝和石天已经齐齐掠至场中央，剑峰相抵，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舒言远远地看着这两把剑，也不由得觉得这剑真是漂亮。
大师兄的剑名为“天涯”，是一把通体透白、剑身刻有一轮玄月的长剑。而大师姐度川凝的剑，则是一把赤红如火，剑身稍短，以川流为剑纹的宝剑，名为“望川”。
两人剑来剑往，剑光如织，每一招都凝聚了自己在寒暑更替，日复一日的修行中得来的感悟心得。
虽然师出同门，但两人的剑路风格却完全不同。
度川凝的剑法要义为“快、准、狠”，每一招每一式都直击空门，剑路大开大合，兼具力量感和速度。
而石天则是不慌不忙，手持天涯剑，身法行云流水，多次将度川凝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终于，在又一次的交锋后，两人的剑尖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的声响，远远躲在树后的舒言也揉了揉耳朵。
石天脚下一点，向后掠过数米，喊道：“川凝，就到这吧，不打了！”
“你说不打就不打啊！”度川凝轮剑朝石天冲了过去。
“我肚子都叫了！没力气了！”石天侧身躲开度川凝的剑招，接着背朝湖水脚底一点瞬间掠至碧湖上空，将手背在身后，轻轻落在湖中的一处石头上。
“你！石天！你快给老娘过来！看我不一剑砍死你！”度川凝吼道。
“咳……川凝，注意仪态。你小师弟们都在呢。”师父清了清嗓子。
“啧。师父自己都这么不修边幅，怎么还叫大师姐注意仪态。”李萧耸耸肩。
舒言刚想表示赞同，随后却定住了。
他们刚到湖边时，明明还听不清师父讲话。
如今却听得清清楚楚。
师父在用内力传音？
师父……发现他们了？所以才说“小师弟们都在”？
舒言叹了口气，从树林中站了起来。
“哎！小言你干嘛！”李萧和尹皓月连忙拉他。
舒言放弃跟李萧解释了，只跟尹皓月使了个眼色，往师父那边扫了一眼。
尹皓月微愣了一秒，便明白了，直接把李萧提起来，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跟着舒言，一起走到了师父面前。
三人作揖道：“师父。”
“哎？小言你们怎么在这？”度川凝不再骂石天，看到舒言就走了过来。
“师姐好”，舒言转向师父，继续道：“是我不好师父，我听说师兄师姐在此对练，心里好奇，便叫了李萧和尹皓月同我一起来看看。”
“啊？不是我叫的你吗小言”李萧很纳闷。
舒言：……
尹皓月：6
然而师父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舒言问了句：“好看吗？”
舒言额头开始流汗了。
在本该在训练场练功的时间偷跑出来看师兄师姐的比试，然后还被师父抓包，问自己好看吗。
这不就跟很早之前在学堂的时候偷偷看小人书，结果被夫子看到，笑眯眯又阴森森地问自己这书好看吗的时候一样吗！
舒言深吸口气，决定通过先对比试表示肯定，再对自己的行为表示否定，最后给出一套诸如“今日回去就把训练补回来”“这周每日加练两个时辰”之类的方案来萌混过关，便回道：“师兄跟师姐的比试如此精彩，自然是好看的，我……”
“嗯，好看那便继续看吧”，还未等舒言说到承认错误，师父便点了点头说道。
“咦？”舒言抬起头，有些错愕。
“本来是觉得对你们来说还太早了。不过既然喜欢看，那便看吧。”师父笑道。
“耶！师父最好了！”李萧叫了一声蹦的老高。
舒言和尹皓月连忙说多谢师父，然后拉着李萧乖乖巧巧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