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双从云端俯冲而下,童欣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落下,落在一匹高大的马背上。
晨曦微露,王爷带着女儿在府门口。女儿身姿轻盈地翻身上马,那匹马高大健壮,毛色如乌金般闪亮。她稳稳坐在马背上,小手紧握缰绳,眼神中透着兴奋与期待。
那女子她生就一副鹅蛋脸,肌肤白皙胜雪,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仿佛羊脂玉般细腻。眉如远黛,斜飞入鬓,双眸恰似寒星,明亮而深邃,顾盼间流光溢彩,透着一股英气。鼻梁挺直,如峰峦秀起,唇若樱桃,不点而朱。一头乌发高束成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摆动,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俏皮。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窄袖劲装,腰束黑色革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革带上挂着一枚温润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下身是同色束脚长裤,脚蹬黑色长靴,靴面上精致的暗纹若隐若现。整个人站在那里,身姿矫健,亭亭玉立,既有女儿家的婉约,又不失飒爽豪迈之气。
“翼儿,前面进猎场了,可要小心了。”贤王说。
“翼儿骑马是父王教的,不会有半分差池。”毕翼自信的答道。
父王的严苛训练,让翼儿在马背上身姿矫健,控缰自如。每一次驰骋,都似在与风相拥,马蹄扬起的尘沙,是她英勇之路的见证。
但翼儿深知,父王给予的不仅是骑马之技,更是无畏的胆魄与坚韧的心志。于她而言,那片马场是成长的天地,父王的教诲是前行的明灯。无论日后面对何种挑战,只要忆起马背上的时光,便能重拾勇气,纵马扬鞭,跨越重重阻碍,追寻属于自己的荣耀与辉。 随着王爷一声令下,一行人纵马疾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女儿的秀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她身姿矫健,与马仿若融为一体,紧紧跟随着父亲的身影。
众人踏入茂密山林,马蹄踏在落叶与枯枝上,发出簌簌声响。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光斑。毕翼率先发现一只野猪在草丛中惊撺遇到猎物时,她目光敏锐,迅速搭箭拉弓,箭如流星般射出,却擦着野猪身侧飞过。毕翼见状,不甘示弱,目光紧紧锁定野猪逃窜方向。就在野猪即将消失在灌木丛时,她弓弦轻响,箭精准地射中野猪后腿,野猪哀鸣着倒地。
众人欢呼,毕翼脸上绽出得意的笑容,正欲上前拾取猎物,却见不远处,一只狼正叼着一只兔子狂奔。那狼身形矫健,皮毛在光影交错中闪烁着光泽,兔子在狼口中拼命挣扎,血顺着狼的嘴角滴落在地。毕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再次搭箭,弓弦在她用力下满如圆月,“嗖”地一声,箭直直飞向恶狼,瞬间没入狼身。恶狼悲嗥,松口倒下,兔子脱离狼口,瑟瑟发抖地躲在一旁。
毕翼策马过去俯身捡回野兔,然后交给妙音,让妙音为野兔疗伤。
“父王,您看那高空飞的是鹰么?”
“是的,那是鹰。”贤王说道。
在打猎的间隙,众人暂作休息之时,毕翼不经意间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只雄鹰在高空翱翔盘旋,它身姿矫健,展开的双翅足有丈余宽,在阳光的照耀下,羽翼边缘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那鹰的目光犀利无比,仿佛能洞察大地的一切动静。它时而借着气流高飞,时而俯冲而下,却又在接近地面时陡然振翅高飞,其飞行技艺令人惊叹。毕翼不禁看得入了神,心中对这自由不羁且充满力量的生灵满是敬畏与钦佩,暗暗思忖着若能如这雄鹰一般自在洒脱该有多好,一时间竟忘了周遭的一切,沉浸在对鹰的凝望之中。
“这鹰比一般的鸟儿飞得高远,它是怎么做到的?”毕翼问。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听为父跟你细细道来。
贤王捊了捊胡须,清了清嗓子开始讲道,“这幼鹰出生后不久,需要通过成百上千次的训练来获得母亲口中的食物,幼鹰在母鹰的帮助下进行初步的飞行训练,但这种飞行能力仅比爬行好一点,需要不断的练习才能提高。
“然后呢?”毕翼抬着乌黑的眼睛问贤王。
“然后母鹰将幼鹰带到高处,将其摔下去?这一步骤是为了让幼鹰学会自己飞翔。有些幼鹰因为胆怯而被摔死,但那些能够克服恐惧的幼鹰会继续下一步的训练。”
“那母鹰不疼自己的孩儿吗?”毕翼有些难过的问。
“虎毒尚不食子,母鹰怎能不疼爱自己的孩儿,只是雏鹰如果学不会飞行,也会被其它野兽捕食。”贤王语重心长的说。
“更艰难的还在后面。”贤王继续说。
“母鹰还要怎样训练幼鹰?”毕翼问。
母鹰折断幼鹰翅膀中大部分的骨骼,然后再次从高处推下。这是最关键、最艰难的考验。幼鹰需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不断拍打翅膀才能生存下来,从而学会更高难度的飞行。
毕翼听完沉默半晌才说:“原来飞得高飞得远要受这般的苦才行。”
“怎么翼儿听到这些是不是感觉有些残酷?”贤王问。
毕翼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说道:“若飞高飞远一定要受这馈骨之痛,那孩儿也愿承受这痛苦,为了翱翔更广阔的天地。”
贤王怜惜的看着毕翼欣慰的说道:“我的翼儿长大懂事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猎场之上,为大地铺上了一层金红的纱衣。贤王看着满载而归的猎物,大手一挥,示意回府。毕翼轻轻拍了拍马颈,纵马来到父亲身旁,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兴奋与英姿。
侍从们迅速整理好猎获的各类猎物,或挑于长枪之上,或装于驮马之背。贤王与毕翼并驾齐驱,缓缓向着王府的方向行去。马蹄声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仿佛是凯旋的鼓点。
突然在远处树上叉掉落一个东西,毕翼让妙音过去看,发现是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鹦鹉。它的羽毛凌乱,左翼无力地耷拉着,妙音捡起小鹦鹉交给毕翼,毕翼仔细一看,小鹦鹉朝她发出微弱的哀鸣。毕翼心中不忍,轻轻将其裹在披风里。
一路上,父女二人交谈着打猎时的趣事与惊险瞬间,欢笑声在风中飘散。王府的轮廓渐渐出现在眼前,那朱红的大门与威严的石狮,透着家的温暖与庄重,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在华丽的宫殿寝室内,贤妃听闻女儿归来,急忙起身相迎。她莲步轻移,衣袂飘飘,眼神里满是关切与宠溺。
待女儿踏入房门,贤妃立刻拉过她的手,轻轻拍去她裙摆上的微尘,又仔细端详着女儿的面容,心疼地说道:“我的翼儿,这一遭出去可累着了?瞧这小脸,都被风吹得红扑扑的。”
说罢,便将女儿拉至榻前,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一旁,亲手为女儿端来早已备好的粥,轻轻吹散热气后,递到女儿唇边,“来,吃点百合莲子粥,这两天干燥,外面毒日头下,别上火了。”
“谢谢母妃!”毕翼端起粥大口大口的吃着。
吃完后,毕翼撒娇的对贤妃说:“母妃,你猜我猎到了什么?”
“什么?”贤妃问。
“野猪。”妙音口快的回答。
“那野猪甚是凶狠,没有伤到我的翼儿吧!”贤妃关切的问。
“县主的箭法可容不得那野猪撤野,只两箭就让那野猪倒下了。”妙音大声说。
“你呀,总是这般调皮,出去定是到处乱跑,可让母妃好生担心。”贤妃柔柔的说道。
“今日我从恶狼口中救下一只兔子。”毕翼骄傲的说。
“我儿最是心善,打猎也从不猎那弱小的动物。”贤妃称赞道。
“县主最是人美心善,菩萨心肠。”妙音附和道。
贤妃的目光又落在女儿略显凌乱的发丝上,她温柔地解开女儿的发带,用玉梳轻轻梳理着,动作轻柔无比,生怕弄疼了女儿。梳好头发后,母妃从妆奁里取出一支精美的珠翠步摇,轻轻插在女儿发间,满意地笑道:“我女儿生得这般貌美,配上这步摇更是动人。”
“母妃这步摇戴起来甚是要小心,孩儿不喜这些发间饰物。”毕翼说。
贤妃轻轻拉过翼儿的手,目光温柔却又透着严肃:“翼儿,你已渐渐长大,待嫁之期不远,有些事为娘需得好好教导于你。”
毕翼站在母妃面前,身姿虽显柔弱,神情却透着一股倔强。她微微抬起头,直视着母妃的眼睛,鼓起勇气说道:“母妃,女儿不想守那女戒,亦不想嫁人。
“父母总有一天要离你而去,不能陪伴你一辈子,你总要嫁人的。”贤妃爱怜的说。
贤妃顿了顿接着说,所以你要知道:“女子之德,首在柔顺。对长辈要恭敬孝顺,言语温和,不可有丝毫忤逆;对同辈要谦逊友善,不可争强好胜。”
“再者,女红刺绣乃是必修之艺。你看这锦帕之上的花样,一针一线皆需用心。”母妃拿起一旁的绣品,展示给翼儿看,“只有绣工精巧,日后方能为夫婿、为家族增光添彩。”
“还有这琴棋书画,虽不要求你样样精通,但需略知一二,……。
毕翼打断贤妃说道:“这世间女子的命运为何总是被他人安排,困于闺阁之中,学些繁文缛节,只为取悦夫家?”
贤妃继续耐心的说:“翼儿,女子生来便要遵循三从四德,嫁人持家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毕翼深吸一口气,声音虽轻却坚定:“母妃,若真有朝一日非要女儿嫁人,那女儿也定要嫁与胸襟博大之人。此人需能理解女儿心中所想,尊重女儿的志趣与追求,而非将女儿视作附属品,囚于后院,让女儿整日只知相夫教子。女儿渴望像那雄鹰一般,能在广阔天地间自由翱翔,而非被金丝笼困住一生。”
“这都是你那父王成天的带你骑马射猎,让你性子野了,往后你不许再外出打猎了。”贤妃有些不悦的说。
毕翼听着母妃的一番教导,心中虽明白母妃所言皆是为自己日后着想,可此刻她满心惦记着那只打猎途中捡到的翅膀受伤的小鹦鹉。
待贤妃话音稍落,毕翼便轻轻欠了欠身,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母妃,女儿今日随父王打猎,着实累了,还望母妃恕罪,女儿先行告退了。”
贤妃心疼的说:“忘了我儿今天在外劳累一天,赶紧歇息去吧!”
然后嘱咐旁边的丫鬟小心伺候县主。
毕翼行了个礼,转身快步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一路上,毕翼脚步匆匆,脑海里全是小鹦鹉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只盼着赶紧回去看看它的伤势有无好转。
毕翼回到自己的闺房,让妙音把小鹦鹉拿过来,她轻手轻脚地走向放置小鹦鹉的小几。那小鹦鹉白羽紫尾,正无精打采地蜷缩在临时搭建的小巢里,原本鲜亮的羽毛也显得有些黯淡。
毕翼缓缓蹲下身子,与小鹦鹉平视,眼神里满是怜惜。她先轻轻吹了吹小鹦鹉受伤的翅膀,查看伤口是否有恶化的迹象,见伤口包扎处还算完好,才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她用纤细的手指蘸了蘸一旁瓷碗里的清水,小心翼翼地滴在小鹦鹉的嘴边,轻声哄道:“小乖乖,喝点水,这样会舒服些。”
小鹦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微微抬起头,轻啄了几滴水珠。
随后,毕翼又从食盒里取出些许新鲜的谷粒,放在手心,慢慢递到小鹦鹉跟前。“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好起来哦。”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小鹦鹉歪着头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始啄食起来。毕翼看着小鹦鹉进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慈爱,仿佛在她眼中,这只小鹦鹉已不仅仅是一个受伤的小动物,而是她亲密无间的伙伴。
“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今天是是霜降,又逢双日,就叫你霜双吧!”
霜双仿佛听懂了毕翼的话,轻轻的鸣叫了几声,然后打了个哈欠,在毕翼的手掌心缓缓的闭上眼,安心的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