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主簿时,与同僚修案宗勤勉,由是得以此刻身负轻松,不必沉湎案头。
因着不大会喝酒,又无心春色,于是谢了同仁相邀的花酒。不过,如今正因为聚会,署中人了、事了,我亦欣然。
申酉时分,归家路上,方出官门,偶遇少时友人一位。
遥记六七岁儿童之时,与邻家柳小娘子甚为交好。
我两家父母因为都是商贾,住在城角落里一处“风水宝地”。那里有些远离人家,所以常常我下了学堂赶回来、或是夫子放假,只能见到邻居的柳小娘子。
她从小娇生,皮肤白皙,身材匀称。到了十一二岁的时候,柳小娘子的“小”便去掉了,城中都道柳娘子貌美。
我也为了男女避嫌,渐渐与她疏离。
直到我十六岁那年,柳娘子也十七了。求学科考向来艰难奔波,我背井离乡而去,便没有再见柳娘子。
于是偶遇当时,我还很诧异,问她怎么也在西京。
一个女子远赴西京,还要立足,想来不易。
她还没答呢,眼泪便决堤一般。
我想,今日恐怕不是偶遇,她来必定有事相求。
不出所料。柳娘子呜咽着挤出个大概,说是她行商时认识了工部侍郎张鉴知,并与他婚姻,二人现居西京东城的修正坊。然而张侍郎近几日都未归家,她担心他失踪了。
我确定他二人未曾有什么龃龉后,安慰她,或许侍郎忙于公务。
近来陛下与魏王殿下正为了给故去的皇后祈福而重修天承寺,工部侍郎此时应在三四里外的天承寺督造。
我与她相约明日寅末见,共同驱车至天承寺寻一个安心。
反正今夜他们喝酒,明早可能午时才开始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