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渔村木屋

    “不要。”一声稚嫩的惊呼在渔村木屋响起，小女孩双手张开挡在那女人身前，那一抹明黄色显得分外耀眼，脸上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恐惧和恍然。

    “二宗主交代过，不准夫人再对自己人使用鬼王殿功法。”小女孩焦急的摇头。

    “救人要紧，你去拿碗水来。”，小女孩把水喂进地上那男人嘴里，加上那妇人几根针落下，地上昏睡的男人呼吸逐渐平缓。“我暂时压制住逆火，你叫人赶快把他送回山上。”

    小女孩看到那夫人确实没有使用鬼王殿的功法，心里舒了一口气，索性就动身了，对于她的任何决定，小女孩都是乐意的。

    凌云宗长老殿

    太安静了，无论是殿内还是殿外，静谧得令人感到一股彻底的寒意，就在这个时候，为首端坐的大长老霍长婴焦急得看着跟前又陷入昏睡的司徒流云，一行医者束手无措，纷纷摇头，恍若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不是。霍长婴拿出自身令牌递给身边子弟。

    “去医庄，请神医过来瞧瞧。”

    两名宗门子弟接过令牌便退下了。医庄在溪水对岸，有一方乱石滩是必经之路。虽然河水浅的伸脚就能趟过去，但是隐藏在里面的深意却令二人每一步都如踏刀毡。觉得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每前行一步，都让乱石微弱抖动，就如同大地都在随着二人脚步而震动。

    石桥不大不小，两边的裂纹破损处皆生满了苔藓，好似张牙舞爪的妖怪，分分钟就要把人拉下水去。

    越过这边桥头便是医庄地界，不远处一块石碑，端正的写着“医庄“二字。

    其中一个子弟看见桥中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樵夫，青灰色的麻布衣服，生锈的板斧，还有斗笠下若隐若现的黝黑皮肤，这一切都显得不简单。

    其中一人说：“高手。”

    正言语间，乱石滩上散落的石块已经全部聚集到石桥下面，一股脑朝二人砸去。两名弟子面色铁青，翻身躲避，知道来者不善。

    “轰。”一声巨响，九个蒙面的歹客从乱石滩下破土而出，在窜出地面的同一时刻九枚雷火弹应声爆破，溅得四周沙尘一片，二人心里一阵战栗，沙尘将二人震开，被围在两拨人之间，隐约透过沙尘可以看见那群人猩红而狰狞的眸子，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怪。

    凌厉的气劲从他们手中弯刀斩出，形成罗网，封锁了所有可以逃脱的空间，带有绝杀之势。向着人群中二人方向落下。刀气还未近身就早已将二人身上衣物撕开，漏出累累血痕。杀气，刀光、全部落在他们面前的人。

    很显然那群杀手的目标并不是二人，而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蓝衣人。

    一群持刀的杀手全部飞身斩落，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人看见沙尘之外蓝衣人如同旭日般蹦出的目光，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神器、露着无形魄力。

    “噌。”如那人预料的一样，蓝衣人将铁扇并拢，反是从腰间拉出一柄长剑，剑身如灵蛇吐信般扫过几人身，便轻易破开战圈，只是眨眼功夫，那一行人便应声倒地。随着一道弧形剑光劈下，其中一名死去的杀手衣袍大开露出左肩刺青。蓝衣人取下黄金覆面，露出一张清秀逼人的面孔，看这死去的一群人，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

    “守陵人。”

    二人惊魂甫定，内心惶恐腿脚不听使唤，再看时却不见那人身影，只有“守陵人”几字不绝于耳，惴惴不安，二人搀扶着启程，医庄近在眼前，容不得半点耽搁。

    医庄竹楼

    一个身穿天青色麻布衣袍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屋外摆弄草药，看上去聚精会神，挑来拣去，看上去正在玩弄着草药。

    屋内，各种器皿摆放错落有致，青衣女子身旁陶炉上瓦罐正冒出腾腾热气，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四散而出，充斥着整个屋子。她跟前放着一张碎布条子，细看约莫有字，而青衣女子一脸心不在焉的拨弄这片碎布条子。看样子是有什么心事。

    “烟儿姐姐。”

    一声略带催促的童音唤醒了深思不定的女子，她似乎有些不明白起身朝屋外望去，不远处两道蓝色身影一摇一晃靠近来，未言倒是先递上长老令牌，王烟儿自知此事不小，便回竹屋抄起诊盒便起身，还不忘收拾了那个碎布条子。

    “二位大哥，此行是为何人。”王烟儿一眼不明白

    “神医去了就知道了，宗内事务，我等不方便透露。”二人一板一眼摸样，全然不似方才被追杀时的惊异。

    王烟儿随着一行人来到宗门，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在靠近时众人散开，露出里面躺在地上面色清灰，双目紧闭的司徒流云。

    王烟儿拿出诊盒，取出一根长月3寸的银针从咽喉处刺下，只见地板上昏睡的司徒流云喉中一咕噜吐出口黑血，眼睛睁开一条缝，似乎有清醒的趋势。还没多久便又回归昏睡，众人见状也是不知所措。

    王烟儿细问了由来，又朝人手腕查探，方知不妙。

    “流云公子中毒在先，后又怒火疾行，以助加速了毒素蔓延，此时应该毒火攻心，我虽逼出他淤在气口上的毒血，但他心脉上的毒，针药是如何也无法解的，我这里有颗百解丹，可以暂时护住他心脉，至于后话就要看流云公子造化了。”

    听及此处，霍长婴满是悔恨，要不是他提出雪里蒿，流云断然不会落下此等下场。问道：“那该如何做。神医但说无妨。”

    王烟儿看一眼地上这人，再看一眼跟前霍长婴，：“也不是没办法，相传药王山有接骨续脉的功夫，如是能得到药王山高人帮助，流云公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最近武林动乱不堪，谣言四起，药王山远在千山之外不说，药王山素来独处不予外界周全，请下来救人实在难予。”

    “这倒是小事，我这就修书一封，派人送出，就看这流云气运如何，能不能等到高人过来了。”

    正言间，一名子弟来报说是易莲请大长老去议事厅议事，霍长婴疾书后交给一名子弟，小声耳语一二便离开了。

    王烟儿摸出口袋中破布条，似乎想起什么事，便交代好诸事后朝晴轩而来。

    远远看到，守卫林立，看来武林传言凌云宗大变不是虚言。

    刚靠近几步，便遭到守卫的警觉，王烟儿是宗门特请的医者，医术高超令众人成奇，再者还是易怜儿名义上的师傅，又多次施恩救助众子弟，谁也不便阻拦。二位子弟见王烟儿靠近，并没有出声，只是借故离开，方便那人进去。

    晴轩是宗门女眷居所之处，王烟儿熟识，不消一会功夫便找到易怜儿屋子。

    门外守卫林立，看起来比外圈更要严些，似乎也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只得远远看着，万一碰到个是什么熟人也好混进去。

    远远听见屋内一阵咳嗽，“小姐，你中毒了没有啊。我快要熏死了。”里间云雀一阵焦躁，听得出已经难受至极。

    王烟儿也嗅到一顿火柴味道，心里有了大概，深知这个古灵精怪的徒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只是要怎么做才好。

    她从诊盒里拿出一盒苏合香，取出一小点在掌间焐热便使得香气四溢。也不知道易怜儿能不能发现，一边的王烟儿静静等待里面回应。

    没过多久，只见里面一声娇嗔的女声大哭，还伴有砸门声，细听竟然是小姐昏去了，需要医治。

    “王神医，请进。””门外的子弟也不敢耽搁，便顺势把王烟儿请进。

    晴轩

    王烟儿刚一踏进，便听见云雀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的窜如耳穴。一边倒在地上的易怜儿也就势爬起，看一眼是王烟儿来了，眼泪便跟滚豆一样流出来，一时师徒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好了，怎么了，你说。”王烟儿拿出方帕给人擦拭眼泪，这才止了一通，

    “父亲要不我嫁给鹤山。”

    “鹤山？”

    “就是那个奇葩药老。我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怎么想的，要是为了凌云宗也好，为了易家也罢，我婚嫁也得有个名目不是。”

    王烟儿轻抚着易怜儿后背，安慰说：“事情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先别哭。”

    “我怕是不能了，从那日起我便出去不得，二哥回来几天也么见着，母亲下山养病去了，我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好歹也是个宗门大户的女子，婚嫁竟如此敷衍粗简，婚嫁规矩流程一概不论，恨不得拿我当个货物直接一脚踢到鹤山变好，亏得我是个女子，又不能像哥哥们参加神机营大试，混个名头做出一番事情来。”易怜儿也是哭了又哭，身旁云雀也是跟着哭起来。“准姑爷要是像传言那般不堪，小姐岂不是狼入虎口，后生艰难。”

    王烟儿也是大概有了眉目，原来是婚姻上的事情。便安慰道：“既然你不愿，别人便强求你不得，先不说鹤山那位如何，论门当户对是合适的，那便是鹤山少主，你又是凌云宗主最疼爱的宝贝女儿。倒是你自己有没有打算，怎样的男人才能入你法眼，你先跟我说说，到时候在二宗主那里也好理论不是。”

    易怜儿思及有理便不再哭泣，反是思索起来，说是：“我也不知道，既然是要携手一生的人，自然是要对我好，我不求他仪表堂堂，英姿不凡，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哪知道，只是话本故事里的男伴不都是这样的吗，身长八尺，器宇轩昂，危急时刻出手救人于水火，那女子便是要以身相许我这都还没有呢，就要以身相许，说起来就觉得差点什么。”

    听到这里王烟儿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你就是这样挑夫婿的，怪不得二宗主要全权给你做主呢。”

    “啊，师傅你还笑我。”

    “哈哈，笑你不得？”

    “那师傅是怎样挑夫婿的。”

    “我也不知道。”

    “那我二哥怎样，武功是差了点，不过大家都说他以后是要做宗主的，也不差没人保护。这模样嘛站在人群中也是个耀眼的主，对人还算体贴，你说是吧。”

    “嗨嗨，就你会说，二公子身份尊贵那是我高攀得上的。”

    “别不承认，我看师傅你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