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幅风景画的画家是摩西奶奶,她很特别,七十六岁才开始学画,八十一岁举办个展,我之前听到后也很惊讶,她笔下的乡村看起来真美好。”鹿南透过玻璃轻触着画上的白雪,她的声音不紧不慢,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它旁边的画你应该听说过创作者,它是莫奈创作的“吉□□的春天”,大片的绿色看起来很治愈吧,据说是他刚搬到吉□□时画的。”
…
“这一副最大的油画,它的名字是有彩虹的风景,但是画家的名字我忘记了,你看这个人背着包站在山顶看彩虹,要不要猜猜看这位旅行者在想什么?”鹿南转头看向了白泽,她其实有些好奇看到彩虹的小白在想些什么?
“或许在想该如何永久留住这一刻。”说话时白泽的眼睛像是藏着一簇火苗,眼底隐隐地带着侵略性,但她的神情又很温柔,温柔到让鹿南忽视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那你觉得呢?”沉默了一瞬白泽又轻声反问道。
“可能在想异像到底什么时候来吧,毕竟晚上不是一个参观艺术馆的好时间。”鹿南颇为无奈地对着白泽笑了笑,现在挂钟已经走到了十二点,希望她们不会在这里待一夜,至少以小白的身板,她是真的怕她晕在这里。
“小白你现在累不累啊?”趁着灯光她仔细打量了白泽一圈,除了脸色白点倒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不累。”白泽主动走到了光圈的正中间,似乎是想让她看得清楚些。
看到小白如此善解人意,鹿南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但还是强调了一句,“如果太累一定不要强撑,我可以自己在这里。”
“你很担心我吗?”白泽弯了弯眉眼,心情好像不错。
“…嗯…这毕竟是一个综艺,中断录制总归不太好,也不知道陆导看我这么贴心,会不会多给我一点通告费。”鹿南语气有些慌乱,回答也有些欲盖弥彰,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淡定神情。
听到这话白泽微微低了低头,眼睛落在远处的虚空,眨了几下,最终她还是以玩笑的语气附和着鹿南,“是这样吗?那我会给陆仁反馈的。”
“那就谢谢你了,所以你如果太累一定要说啊,要不然这钱我拿得亏心。”鹿南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没想到自己随口找的理由,还真能加薪。
“我会的。”
白泽默默转身抱着手再次开始浏览画作,而在她离开暖光灯的瞬间,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得变得苍白。
而相比于鹿南她们欣赏名画的惬意,蹲守顶层的诸白和林意显然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这个破地方怎么连个座都没有。”林意从最开始地站着发展到现在满不在乎地席地而坐,与这里只有一条通道的顶层显然脱不开干系。
看着眼前坐姿豪放的林大影后,诸白想想还是默默走远了些。
“你一直在这里转圈,是有发现什么吗?”林意对着已经走到长廊尽头的诸白喊了一声。
“没有发现。”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走来走去?”
“我在散步。”
“……”就这么几十米的走廊有什么好散步的,真是不理解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
“出现了。”
林意的吐槽还未说出口,诸白突然转身快步走了回来。
“什么?什么?”林意飞速地抱住诸白,整套动作熟练地像是回到家的树懒。
“地上有红色的东西。”诸白一只手支撑着林意,另一只手扶墙艰难地走向离她们距离最近的红色不明物。
“我的天,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血迹啊?”林意哆哆嗦嗦地透过指缝看了几眼。
本来空无一物的过道,现在多处都突兀地出现了血迹,而且它们还在不断往外漫延。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诸白动作缓慢地沾了一下红色液体,闻起来确实有股血腥气,但还未等这些血腥味散布到空气中,这些血迹又迅速地消失了。
“怎么不见了?我们不会是眼花了吧。”林意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满脸震惊。
“不知道,大概这就是顶层的异像吧。”
诸白俯身又摸了一下地毯,除了潮湿什么都没有留下。
“还会再出现吗?”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了心跳,林意缓缓松开了诸白,但还是不敢离她太远。
诸白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时钟。
一点。
“不知道,或许可以再等一会?”
“那就再等到两点吧,不知道它的规律是不是整点。”林意也注意到了时间,但她的意识更倾向于回去睡觉。
……
“小白,画上有字。”鹿南看到字的第一瞬间就抱住了白泽,白泽很瘦,一只手就刚好能够抱个满怀,而她也被小白骤然贴近的温度烫得颤抖了一下。
“我看到了。”白泽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
“我们走近看一下。”说着鹿南把怀里的小白又往上提了提,此时她们刚好站在了餐厅接近中心的位置,由于玻璃反光,只能依稀看到画上面出现了很多红字。
她环抱着白泽一点点地走近餐厅边缘,整个过程中怀里的人都没有任何动静,如若不是手臂上传来的轻微起伏差点都以为自己抱了一只假小白。
“没事的,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的,你可以完全相信我。”她边走边安慰着白泽,又抽空看了一眼,想要确定一下她的生命迹象。但刚低头就对上了白泽标准的云淡风轻小表情,嗯?她不死心地又往下多看了一眼,好吧,腿差点就拖地了…
趁着小白还没反应过来,她迅速抬头目视前方,拼命压制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毕竟不能伤了孩子的自尊心。
但纵使鹿南表情管理很迅速,白泽还是注意了她情绪的变化,她默默地把头往深处埋了埋,整个人都透露出了一种活人微死的平静。
“上面写了好多‘死’和‘去死’的字样,是在让谁去死吗?”终于走到墙边的鹿南看着画上的红字歪头沉思。
“哎,怎么又没有了?”眨眼间满墙的红字又全部消失了,鹿南不死心地又摸了几下玻璃,并无异样。
“所以这就是油画餐厅封闭的原因吗?”她转头看向了白泽,此时的白泽已经恢复了常态,后背更是挺得笔直。
“大概是这样吧。”白泽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一点。
“之后会不会还有什么东西,要不我一个人再等会。”鹿南有些不放心。
“不必了,明天问问HEL就好了,反正十四号只有一天,我们就算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陆仁为了进度也会让NPC告诉我们的。”白泽把作弊说得非常堂皇,整个人也渗透出“我就算作弊又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赖气势。
“嗯…这样不好吧。”还残存着零星良心的鹿南,迟疑地搓了搓手。
“有什么不好的,第一天就被安排熬夜难道很合适吗?”白泽说得一脸正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过分,毕竟这件事说到底也是陆仁的错,谁让她设计了这些稀奇古怪的情节,她才不要继续配合呢。
“好吧也是。”想到白泽在大巴车上的憔悴神情,她竟然也觉得陆仁做得有些过分。
“那我们回去吧。”
两人从餐厅出逃后趁着走廊朦胧的灯光,摸索到了她们的房间,在三楼的右侧。开门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差不多可以睡三个人的大床。
但进门后她们发现这个房间除了大床也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的了,房间很小,里面的家具也只有橱柜和一张原木桌子,而墙上挂着的风景画倒是延续了宾馆主人的风格。
“莱斯附近的海景…”
“什么?”白泽疑惑地看了一眼低语的鹿南。
“这副画的名字是莱斯附近的海景,它的创作者是梵高。”
“画的是大海?”
“当然,从名字就可以知道了啊。”她奇怪地看了一眼白泽,而小白只是专注地看着这幅挂在床尾的油画。
“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吗?”学着白泽样子,鹿南也细致地查看起来。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油画餐厅里好像没有油画和海洋有关,你还记得吗?”
“嗯…”鹿南闭眼搜索了一下,“好像是没有,”虽然有一小部分油画她只有模糊的印象,但记起来的确实没有海洋的元素。
“这一点有些奇怪,明天再去确定一下吧。”保险起见鹿南又用手敲了敲油画,确定没有存在夹层。
“好。”白泽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
第二日早餐时间的哈欠声此起彼伏,特别顾生和谢水,两人始终闭着眼,单靠手摸索着进食。
而林意自从坐上餐椅后就一直未动,看起来仍然沉溺于睡梦中。
“你们昨天有什么发现吗?”诸白实在受不了这种昏昏欲睡的氛围,索性出声打破了三人的美梦。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声音的谢水疯狂摆头寻找声源。
“发现吗?”顾生强撑着睁开了眼睛,“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听到这句话的林意猛然醒了过来,“你们确定没有漏掉什么吗?”
“没有啊,我们看的很认真,”面对林意的死亡凝视,谢水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他还是坚持辩解,毕竟他的牺牲也是很大的,“昨天我和哥一人待了一个角,我们整夜都没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意对此未置可否,只是转头看向了诸白。
“等鹿南她们过来后再说吧,或许应该去问问HEL。”接受到视线的诸白微微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