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樊晏离连续喝了几杯茶“他们估计坐不住了,樊城内被抓的世家越来越多,那秦闫只因谢家有退意,,就连杀了谢家旁支十几口人,他之前一直在东云城,这次跟随大军一起回来了,我之前还想这人怎的一消失就是五年,原来是去了东云城练兵去了,这秦家原早有想取而代之之心”
辰王想的事是,要不是当初只造出杀器而弹药在造之时屡屡出错,那杀器使用时更是频频炸膛。那还有现在什么秦家势大的问题。怪就怪那短命的第一位国主,贪图美色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自己爱妃一杯毒酒送走了。该留的一样没留,该说的一样没说。就连和魏离驰这条暗线都给人截胡了,若不是那魏将军谨慎,这天樊早就换人了,那还要他们这些子孙后代受这些苦。
辰王一副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三好学生模样!
顾璟之也懒得理他,宫中秘事又不是没听过。不过他的断臂之仇必须报。
樊晏离看这两人都没说话,特别是辰王那简直幸灾乐祸的假笑,更让他气结,当初一个个都不要这个位置,搞什么抽签,让他先抽,说谁抽到唯一的一根断签谁就坐这倒霉位置,他当时还小,几个叔伯家的都还小,他阿娘肚子里还有一个九月大的,但全都参与了抽签,结果呢,里面全是断签。他一抽还没细看,那些叔伯兄弟直接跪下高呼国主。他还没回过神来那些签就被扔火堆里了,个个都说他是天命所归之人。他上面还有三个堂哥一个哥哥,本来是两个的有一个只前年也没了才十四岁。后来这些人更是对他惟命是从。可他总觉得很奇怪。文他不是最好的,武也只马马虎虎,就一张脸拿得出手。那年他才十岁啊,几个叔伯代理了五年事物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这些个没良心的,这些年就他一个人如履薄冰度日如年的过着。防着人暗杀,防着人下毒。还得放着后院起火。头上绿是绿了些,可好歹那些女人都舍不得对他下杀手,不然他估计坟头草都换了好几茬了。
樊晏离无奈再次开口“他们明天估计要出兵叫阵了,毕竟都停了四天了。再不出来叫阵士气估计要散了,只是不知他们会用什么阵行。领兵的又是谁。”
许仵作拖着残破的身体走进来“只要不是老弱妇孺就不怕人诟病,来我们就杀,只是我们杀器用得还不是很顺手,这些天一直练的都是平着射出箭羽,弹药虽多,却也是不能乱用”
顾璟之看见许仵作进来直接让开扶着他坐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文武兄弟俩也紧跟着进来了。看见樊晏离都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五叔叔好”
樊晏离眼里的赞赏之意明显“听说你们在战场上有勇有谋,战后对降兵的安排也处理妥当。以后好好表现,若是此番能守住天樊,这位置你俩轮着坐吧,五叔这把老骨头也该出去看看这天樊的山川之美了”
他的话吓得文武兄弟直接跑了,这五叔太可怕了,每次都这样吓人,他们才十九啊!都还没说亲呢!真是太会吓人了。
这时魏小哥坐不住了“如果他们明天不止叫阵,还强攻呢?”
辰王看着他眼里冷嘲掩去尽是温柔“小哥将军有何高见,说来我们听听”
樊晏离看着他那矫揉造作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家一个个的都是这该死不值钱的情种。此时要来个心狠手辣不顾黎民百姓生死的暴君那该多好!
魏小哥把心里的疑虑倒豆似的说出来“你之前说那秦闫是个狠的,什么阴损的事都能做得到。如果他们明天强攻,那可能会用将士的命来堵我们的杀器,到时别说杀器,就连我们的人可能都要死伤无数”魏小哥是真相了
。辰王看着魏小哥侃侃而谈的样子心里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小哥,你分析得不无道理,我都不曾敢这样想,不如明天你坐在高处,我杀人给你看好不好。你还没看见我奋勇杀敌的模样呢”
樊晏离看着他这模样瞬间来精神了,对啊,这不就有现成可以坐这位置的人吗?不过还有算计,是还要合计合计才行!
雄安城城主府老城主的房内。老城主眼里赞许之意明显,更多的是欣慰。就在刚才,他找了魏新桐,陈香,苏家两兄弟来商议,樊城的战事。没在隐瞒其子陈进德城主早已于一个月前领着二十几万兵力从雄安山脉西南方侧经凉西前往樊城。只是二十几万的人要横跨雄安山脉是件困难的事,哪怕他们早在三十年前就开始在山脉中打通了很多山沟峭壁,可那山脉之中蛇虫鼠蚁不计其数。更是有些猛兽会无故伤人。这条暗道一直挖了三十五年之久,两个月前刚挖通。可有些山体内开凿的乱石根本就没有时间清理。一是怕各大世家人暗探发现,二他们开凿的人手虽多,却不能使用黑火。有很多士兵更是被里面的落石砸伤砸死。
三十几年几代人把去樊城的路从一条变成了两条。苏景之前走的那条近路是马帮才走的,路面窄而险路上多是悬崖峭壁,老城主知道他是抄近路而来时就对他心生敬意,那条路他只走过一会,年前时因得罪秦家只得从樊城内逃命回雄安城。路上他几次险险摔死。如今想来也是后怕。
“他们出发已一月有于,算算时间,虽山内多雨,可也应该早已过了凉西,再有几日就该到樊城了,可我担心这山中雨势过大过多,会发生走蛟之事”
魏新桐虽没有披挂上阵的心思,此刻也是担忧不已。就秦家那手段,如若这天樊落入他们手中,只怕这雄安地界之内将再无安宁之日。“外公,我愿前去看看,夕儿他们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如她想回魏家村或是平县,您就派人护送她们回去便是。有时候有些事必须去做,哪怕,哪怕再也回不来了也要去做”
陈香和苏家兄弟自也是愿意前往,只是该如何与自己小妹说也不是他们该担心的事。
当天夜里魏新桐和陈夕说了要前往樊城的事。
陈夕是没看过真实的战场,可单是那次他们前往昆云城半道被劫杀她都能看得到战场只会比之更可怕,更悲烈“真的要去吗,都说男儿若身强体健家国危难之时都该上阵杀敌,我自是能照顾好自己,书晏和书玉也已长大,可大宝还樊城我们做父母的自是应该去寻他回来。我担心书晏和我弟都要跟着前去,还有那苏景,他功夫了得,若他执意要去。二宝怕是死了的心都有。就没有别的人肯去吗?”陈夕其实心里是不想魏新桐去的。战场上刀剑无眼。她怕啊!
魏新桐也不想去“不是没有人能去,只是眼下外公信得过的只我们这几人。城主他们若没有遇到意外,再有三日就能到达樊城。夕儿我之前在昆云城虽是买来的官,可也是知道那秦家管辖的东云城偏远之地那些百姓过的都是水深火热的日子。东云城各种苛捐杂税之多,更是有很多百姓只能靠入秦家军才能活命。,其实这盛世或许只在雄安地界之内才有。昆云城看似一派繁华,可到底没能如雄安城这般能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也是多亏这些年樊城苏家压着不让昆云城苏家作祟。”
陈夕见过苏景,若不是家中长辈也是仁善之辈,这孩子又怎能活得如此这般率真。他虽有过人之处 ,可樊城各大世家子弟都没能把他带坏,足已能证实其家中长辈也是教其不可做那伤天害理之事。这样良善的人在当今社会都是难得。
“魏新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可决定了什么时候出发”陈夕眼里满是担忧
魏新桐把陈夕搂在怀中顺了顺她的后背“今晚子时一过我们就走。若我们一日跑七个时辰,快的话也需七日才能到凉西宿淮山脉与樊城地界的交汇处。再往东南直走四百里就能到达樊城西山最南处,如此算来我们十日之内可到达樊城西山处的战场。夕儿别多想了,还有一个时辰,陪为夫休息一会,做些阴阳调和之事。我早已命人给那几个孩子送了足份量的蒙汗药和软筋散,这五天之内想骑马而行是不能做到的。别分心”
今晨辰时刚过赵酉三便命人前去叫阵。西山后侧地域平坦开阔,判军就是在西山脚下扎的营,往前一百里处是辰王带的天樊大军。一百里的距离说长也不长,毕竟几十万人聚集,场面之壮观,还有几万的马匹。气味并不好闻。
前去叫阵的是小将钱必安,时年二十有二,人精瘦,个子也不算多高,长得周正。他是不愿打仗的。家里人都让秦闫虐杀完了,可他当时误打误撞的就去了秦家招兵的地方。这几年过得都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们那地方几乎都死完了,剩下的都在秦家军中。这天樊国主无作为,也是该死的。若他有能力,家乡父老又何须受那秦家之苦。
他一马当先,后面是跟着十人擂战鼓,一个战鼓就十来个人推着往前走,战鼓后是赵酉三领着的一万轻兵,却也是手握弓箭,装备简陋,连护身的薄甲都没有。他们身后是装备精良的一万骑兵,同样手持弓箭,身上都穿着制作精良的护身甲。
辰王他们听到那气势磅礴的战鼓声,就知道这次是要来真的了。前去刺探叛军阵行的人匆匆赶回,下了马直冲辰王营帐,外面守军看见是探子回来直接通报。
里面传出樊晏离的声音“直接领进来,无需多礼,可探到对方这次出了多少人马?”
牛小二双手接过辰王递过来的温茶水,也不别扭直接一口喝了“他们这次出阵之人最少十万,可奇怪的是对方轻兵用的都是弓箭,紧跟着的骑兵也都配备弓箭,而且都穿上了制作精良的铠甲。只是轻兵前方好像有百来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被铁链栓着排成一排。”
牛小二说到后面时语气阴沉又担忧。战场之上用身怀六甲之人做盾,那都是畜牲所为。
辰王没什么表情,毕竟他还小时就见过那人二十年前的模样,把人家一家全砍了手脚丢到了火堆里,撕心裂肺的惨叫提醒了躲在暗处的他一定不能发出声响。不然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二十年的时间里那人只会变得更嗜血残忍。
“他们想要我们手中的杀器,而且我们还必须让手持杀器的人在前,不然损失只怕更多,可我们只出一小部分手持杀器之人在前。如他们真的打算用人来填这条路,我们不忍下手,将来会死更多人。”
牛小二这事想起了之前的事“辰王,前来叫阵的是我们隔壁镇上的钱必安,他是我家表亲。只是那镇上几乎没有活口了。当初有人从秦家军队逃出,到处说在哪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连饭都不让吃饱,有时候还让他们相互厮杀供人取乐。那些将领练兵手段残忍至极,我之前不敢提起此事,是害怕你们不肯信我。更是因为那牛大胆兄弟二人曾希望我不要透露他们曾去过秦家军营之事。说是怕被人瞧不起。我不知他们的目标尽是魏将军,请恕小人无心之罪”牛小二直接就跪下给辰王磕头。
这事辰王都听烦了,看了看自己那面无表情的堂兄“放心,国主不会怪罪你的,这事之前你已说过几次,起来吧,我们还得从新布阵。走,随我上阵杀敌”
辰王出来时,大军已经列好了阵,辰王让各营都挑了十来人出来,这些都是从之前宿淮山战场活下来的人“等会敌军攻来时,你们这三百人要做的就是率先出动救下那些身怀六甲的孕妇,能救多少救多少,但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为前提。那些妇人被铁链栓着,你们用手中杀器断开那铁链,切记,自身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要是那些妇人对你们有敌意或想杀你们。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在我这里你们的命比她们重要。可听清了”
“谨听辰王令”这些人几乎都是和辰王一起成长的。自然知道他的为人。并非心狠手辣,而是把他们的命看得更重些!
“ 全军列阵”辰王跨上自己的战马手里拿着各色旗帜。
这次跟随他的是左阵营的主将蓝臻,文武兄弟在阵营中间地带。蓝臻昨天晚上刚从樊城内遣出。现在樊城内情况不是很理想他们必须狠才能胜
“全军列阵,手持杀器者,一,二,三阵营出列。若他们杀到阵前,弓箭手在后你们和轻骑要护住一二三营之人,不可冒进。若近身作战手持杀器者要避开自己人。不可让他们把阵线拉得太近。所有人佩刀需带上,这次不同以外。切记哪怕他们冲上来也不可心生怯意。你们有轻兵骑兵护着。擂鼓应战!”全军往前移动二十里。
两军阵营的中间地带,地面上是之前战死之人的血迹 ,已经干枯发黑,附着在黄青色的泥土上,今天那些发黑的血迹将会染上殷红。
蓝臻早已卸去副看什么都风轻云淡的表情。此时脸上有的只是战意和杀意。他们不能再妇人之仁,否则死伤只会越来越多。
并没有对阵而是直接冲上去厮杀,钱必安高声呐喊“天樊国收取苛捐杂税严重,让贪官污吏祸害我们父母家人。天樊必亡,天樊必亡”
蓝臻一直注视着前方,待能看清那些被栓着的孕妇之时,手里的缰绳慢慢收紧。不能急,此时不能乱“大家别乱,我们再等等,等他们在靠近些,枪手准备,后排枪手准备,记住之前排练的秩序。不能乱。!牛小二上前,由你带队前去营救那些孕妇,记住你们的安危才是我们看重的,不能逞能,注意防范那些孕妇下黑手!枪手掩护他们。牛小二还有你们记得护住自己,上”
蓝臻说完牛小二等人鱼贯而出很快身影隐在那满天飞扬的黄色尘土中。
钱必安是被牛小二遇上的他对年小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定要记得帮他爹娘和家人报仇。便自刎于阵前。
十几万人一同往着天樊阵营冲,激起漫天黄色尘埃。突然牛小二大喊“快退,退回阵营”因为那些妇人已经杀了他们好几个防备松懈之人。这些人不值得救。阵线还在不断拉近,蓝臻看见牛小二搀扶着一人出血,那人腹部流着血。
“蓝将军,那些人不值得救。此次他们出兵有十五万之众。前方轻兵最少三万人,蓝将军再不杀就迟了”蓝臻并没有质疑他,那三百多人多有负伤。定是都遭遇了变故。
辰王神色冰冷的看着前方飞扬的尘土距离足够进了,等那些轻兵在往前跑了十息左右辰王和蓝臻同时挥动了手中红色的旗帜。枪声不绝于耳,一排排轮换着上,可对方阵营的轻兵已是近在眼前了。那何止是三万人。短短三里的路程他们已经轮换了十几次人,可那些人依然不要命的往前冲距离越来越短。又过了几息蓝臻,辰王,和前列的旗手几乎同时挥动手中的白色旗帜,所以轻骑和轻兵都抽出了佩刀,弓箭手也蓄势待发。
这时辰王手中的旗帜变成了黑色,所有的枪手都同时往阵营里退。因为对方的精骑已经到了跟前。顿时战场上喊杀声响起。对方前方几排精骑身上都穿着精铁所筑的铠甲,马脸都用精铁罩住了。此时只能砍马腿和马背上人的腿或手。。
这时在阵中的辰王和蓝臻又同时挥动了手中的红色旗帜,弓箭手拉满了弓直接往对方阵营里射去。天樊轻兵和轻骑都已经往前冲杀了上去。那漫天飞扬的尘土也不知能落在谁都身上,为这些人的战死沙场而送上自己的哀伤!
那一百多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早已不知死在了何处,会不会也被铁蹄踩踏成了肉泥。这怨气会不会能不能助长着天樊士兵的士气。
辰王早已经把自己的佩剑换成了一把双刃的厚长刀。上阵之前呐喊不止为了告知身边的人更是让自己增长气势“杀啊!”
随着辰王挥刀冲杀的士兵喊杀声震动着这方天地。更是震慑了对方的将士。无论从体型还是气势上,天樊士兵都更胜一筹。
之前的枪手此时也已经加入冲杀的阵营中。
断臂随着挥刀飞起又落下,马匹被一刀砍断了腿不得不跪倒在尸身上。它在为自己和同伴哀鸣也在为跌落它背上的人忧心。,手持杀器的人配合默契的使用着杀器,可对方人数太多了,根本来不及换弹药。也多亏有人护着。不然早死在铁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