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而那半死不活的曲安此刻就坐在正厅里看着那热热闹闹的来往人群,却口不能言。柳城主问了伺候在曲安身边的老奴才得知是前些日子中风了,药石无医呀!半边眼都吊着难怪这嫁娶之事如此仓促,原来是冲喜啊!那薛夫人却也不在堂中,只得两个陌生的面孔在和他们和稀泥。而陈香和苏青松没多做装扮,都恢复了本来面貌,此举更是看得其他人一头雾水,没见过薛宅有这号人物呀!此时这两人却是一副家主的姿态在和他们攀谈,耐人寻味呀!该不会是已经夺了这曲安的实权,把那姓薛的妇人给软禁起来了吧?不然怎么看曲老爷的眼神满是嫌弃和鄙夷。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他们若是眼没集体瞎的话,他们刚进门院门之时打了个照面之人是顾璟之。眼下这几人看戏的心都被恐惧照着,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而远在雄安城的魏新桐却是满眼担忧的看着沉沉睡去的人儿,陈夕在醒过来一次后,再第二日却突然昏睡过去,已经五天了,丝毫不见有醒过来的痕迹,人也不见消瘦,就像是睡着了那般,只是如何唤都醒不来。本就是多事之秋的雄安城内很多大族更是大气都不敢喘。都知道现如今的新城主大人疯魔了般,四处寻人,四处抓人。之前那几个被斩首示众的可都是雄安城内的头号人物,说砍就砍。
“钱掌柜,你说这姓魏的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老城主待他一家子可是不薄啊!那几个族中长辈说杀就杀,这姓魏的也下得去手”。被唤钱掌柜的此时更是心惊胆战神游在外,黄万贯唤了几声也不见人回应,声音不由得大了些“钱不离,回神,你这几天一直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钱不离被吓得一哆嗦“姓黄的,若是我出了事,希望你看在我们祖辈的情分上,以后能帮衬帮衬旭儿,我这次犯了大错了,只希望不会祸及家中,此事你还是不知为好,我此次寻你就是希望你日后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照顾我那一家子。拜托了”说着钱不离直接给黄万贯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几个头。黄万贯被他的行动吓得不轻“钱不离,你这是干嘛,到底出了何事,莫不是和城主府前几日发生之事也有关系。你,你糊涂啊!真如此,只怕你是求错人了,你该求的是新城主,若是他能放过你一家老小,我日后自会帮扶,现在你去投诚可能还来得及,若是让他亲自派人到你家中,那就一切都来不及了。谨慎了大半辈子,怎么会看不清眼前的局势。早些年我就让你断了和陈家人的往来,你当初可是说得好好的。现如今你老糊涂啊!”
钱不离哆嗦着却说不出话,这几日临近的几个县,但凡和前几日城主府上发生的事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的人全都被灭口了,连带着其族中获利之人全死了。从老到小无一活口,这次是真的碰到了杀神啊!一切都怪他太贪心,怪他见钱眼开啊!钱不离颤抖着慢慢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往外走着“阿娘啊!这次你真的错了,错得让我们全族搭上了性命啊!哈哈哈哈,以后也不能再说孩儿不孝顺你,不事事顺着你了。此次孩儿若是能狠下心来也不至于此啊,哈哈哈哈,都是天意,都是天意。哈哈哈哈,她们向钱家索命来了”钱不离哈哈哈大笑着往外走,忽的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黄万贯本就不放心他独自离开,还没追上就看见钱不离直挺挺的倒了下来。只得快了几步要上前去扶人起身,可看见地上的人眼睛死死的睁着,上前一探气息,人却已断了气息“钱兄,钱兄,你这要我黄某人如何是好啊!,快来人啊,来人啊,速去西街钱家报信,不不,你们先替钱掌管好好收拾收拾,,我亲自去一趟,快,牵马来快啊”。黄万贯焦急的分析着眼下的时局,,越想越心惊这钱家不能去,不仅不能去,他还得舔着老脸去求见魏城主,把钱不离的事情如实相告才是大事。
黄万贯从不知自己骑术如此了得,平日里半个时辰的路他愣是不到半刻钟就赶到了。当他连滚带爬的从马上摔下来时,魏新桐刚好要出门拿人,黄万贯忙慌着跪倒在地言辞诚恳砰砰砰对着魏新桐磕着头“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小人是黄记米庄的黄万贯,小人,小人是来替钱不离钱掌管申冤的”。
魏新桐本就因陈夕昏睡不醒的之事心绪不宁,他这几日一直不出府是害怕陈夕醒来而他不在身边,可眼下他知陈夕醒来非外力可为。之前敢伤害她的那些人他定要好好伺候他们,魏新桐满眼讥讽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哦,你倒是说说,他有何冤,不过在你开口之前可要好好想想他是否值得你如此这般相护,黄掌管你难道不好奇十年前府上阮氏为何产前郎中都说一切正常生产时却一尸两命吗?”
黄万贯错愕的看着魏新桐,这个上位才短短数日之人竟已然查到十年前的旧事,他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待回神时魏新桐一行人已经走远了,黄万贯想着刚才魏新桐说话时略带讽刺的眼神“不可能,不可能,当年产婆是我亲自请的,不可能会出错,不可能,是孩子太大,胎位不正,不,不。产婆说了是孩子太大了,是孩子太大了!是孩子太大了,,”黄万贯手忙脚乱的上了马,追着魏新桐一行人往西街而去。一定是弄错,一定是。这事不可能和钱不离有关,不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他们自小相识有过命之交,这要他如何相信十年前自家长媳之事会和钱不离有关。
脑子一团浆糊的黄万贯在魏新桐一行人刚踏进钱家大门时也到了。就连下马的动作也是和刚才城主府门口时一样。只见他惦着半大的肚腩跑了进去“魏大人,魏大人,你把话说清楚,当年我儿之事真和钱家有关吗?”
魏新桐看着喘着粗气的黄万贯,心里的少有的同情又多了半分“等会你就知道了,不过这钱家还算没烂到跟里,五个月前你家小女是不是被那钱家给无故休了,说辞是她不守妇道怀了野种。为此你差点打死自家小女,可你不知若不是那份休书,今日你那女儿也会人头落地,你黄家也难逃罪责。陈六,带几个人把这宅子里的人都给我找出来,带到前厅。违抗者杀”
黄万贯看着魏新桐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才惊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当初他小女之事并未张扬,是那小女婿亲自送人回来的,当时他不在城内,回来时事就已经定了下来,问了才知自己小女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可他也知道自家小女是刚烈之人,断不会做出不守妇道之事。只是那小女婿就是铁了心的要休妻,他去钱宅找过几次都不了了之。眼下他那小女养在雄安城的庄子里,算起来也快生产了。只是苦了那孩子平白的遭受着他人的污言秽语度日。若不是有腹中胎儿,按着她的性子可能早就一根麻绳吊死在钱家大门口了。
钱家内院里鸡飞狗跳,呼救叫骂之声不绝,钱老夫人高亢的声音尤为明显: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奸人,我儿可是和城主府的三长老有交情的,你们这样明晃晃的入室,和山匪有何不同,待我儿回来,我非要他打杀了你们这些狗东西。”陈六压根没给她多余的眼神,连拖带拽的把人往前院里拱。黄万贯神色哀伤的看着陈六他们去时的路,
没一会陈六一行人就连拖带拽的带着十几个人过来了。眼下刚入夜,院里却灯火通明,钱老夫人更是如烂泥一般被丢在地上。头上朱釵未卸,歪斜的插在松乱的发髻上,斜眼看见黄万贯时,却也想出了对策:“亲家,这些人可是你叫来灭口的,你放心你陷害新城主夫人一事我们不会往外说的。你和不离也是患难与共的异性兄弟,我们又怎能做出那等出卖你的事。你看小燕儿不是快生了吗,到时我让那个不孝孙去把人接回来,何必大动干戈呢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黄万贯着实让钱老夫人的话气到惊到了,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钱老夫人,只见那钱老夫人身子一转就对着魏新城跪去:“望魏城主明鉴啊!令夫人一事和我们钱家无关啊!是他,都是他,是他来找我儿不离,说有一笔大买卖,事成之后定能荣华富贵几辈子。我儿也是鬼迷了心窍啊,万不该听信了这贼人的话啊!城主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随着钱老夫人的哭喊声起,院子里钱家人大大小小的声音也在喊着“求城主大人明鉴,为我钱家做主!”,从开始的断断续续变得理直气壮。
黄万贯看着跪着的钱家一行人,有他从小抱过的小辈,有平日里见他就笑着喊“黄叔,或黄爹爹的”,有他没见过的小厮婢女,有他认识的钱家老仆。“呵呵哈哈”黄万贯的笑声突兀的响起“好,好,真不愧是过命之交的好兄弟,我那兄好弟还让我日后若是可能,让我好好照拂你们。魏城主,是我黄某人识人不清,要杀要剐我觉不吭声”黄万贯直挺挺的跪着。对着魏新桐磕了三个头,又对着钱老夫人磕了三个头“钱老夫人,这头是替钱兄不离磕的,此前他去找我他说让我照拂你们一二黄某怕是做不到了,是我黄某食言了。还望钱老夫人保重,魏大人,若是方便黄某可否先行一步,,我,我,”黄万贯哽咽着说不出话,一半是心死一半是替自己不值 。也无心去探听当年一尸两命的真相了。魏新桐却没有让他走的意思怜悯的看了眼黄万贯“陈六,给黄掌柜搬张椅子来,黄掌柜,有些事你还是知道的比较好,糊涂久了也是时候该醒醒神了。你就当陪本城主看场戏如何”魏新桐此时高坐在上,之前的怜悯看向钱老夫人时早已化成冰冷刺骨的杀意。
黄万贯只觉心里一凉,事情或许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哆嗦着站起身,来到魏新桐身侧坐下,不是他不想站,实在是双腿软得站不住啊!这活阎王的名字可不是白起的啊!刚才光一个眼神他就觉得自己被活剐了一次,那敢不从呀,这人气势太强了。
等了半刻钟左右黄万贯看见之前一直跟在魏新桐身边的另一个侍卫背着一人走了过来,那人双手双脚无力的垂直满是污秽之物,从四肢就能看出此人枯瘦如柴,裸露的皮肤却泛着病态的白。一看就知是多年被关押在暗牢里备受折磨之人。
“陈七,先带这位公子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再带过来,你们两个去伺候这位公子洗漱,若出了岔子,你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被指着的翠翠和小丫忙磕了头起身领着陈七往钱夫人住的院子里走,她们二人刚被钱府买来不久,跟着钱妈妈在钱夫人屋里做事,刚才正烧着水呢,就被抓了过来,眼下那水应该还是热的正好用得上。
陈七刚想把人往浴桶里放就被小丫叫住了“护卫大哥,还是把这位公子放在那宽凳子上吧,你扶着他,我和姐姐拿热水给他擦擦身子,他这会要是直接泡水里身上的那些口子估计会裂开烂掉的。”
陈七不满的看了小丫一眼,这丫头最多也就十二三岁,眼神却是极好的,这黄公子身上的确有很多伤口,虽要不了命,可若是处理不好也是能要命的。
翠翠左右手各提着一桶水进来时看见小丫眼眶红着,立马不高兴了,放下木桶护在了小丫跟前“有什么你就冲着我来,别欺负我家小姐”陈七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翠翠,不过还是忍住了“快点帮这位公子洗漱吧,再去找身干净的衣裳过来”说着就提着水往屏风后面去了。
此时黄禄生光溜溜的被放置在宽凳子上,像及了过年待刮毛的猪,只是这煮瘦得不成人形,若不是心口处有些许起伏和干尸没什么区别。
在翠翠和小丫的擦洗下,黄禄生总算清醒了些,又被小丫喂了半碗米汤,看起来总算像个人了。。
这一等就又是小半个时辰,钱夫人心里却是越来越怕,好几次想看却又不敢看魏新桐。可她心里更清楚眼下钱家怕是或不过今夜了,想到此处她反而不怕了,之前紧张的神色也被淹了去,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慢慢被恨意取代。
这时陈七背着人也回来了,不知在魏新桐耳边说了什么,魏新桐点了点头。陈七把黄禄生放在了空着的那张椅子上,又同情的看了一眼黄万贯。走到跪着的翠翠和小丫跟前把人提溜了起来“你们两个,去那位公子身边伺候,”小丫和翠翠愣愣的抬起头看着他又看了看魏新桐,害怕得赶紧低下头。这把陈七气笑了“叫你们呢,怎么哑巴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知道怕了,快点过去别磨蹭”
小丫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拉着翠翠的手起身走到魏新桐跟前跪下来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头“谢谢城主大人不杀之恩”翠翠糊里糊涂的磕了头跟着自家小姐说着话,又疑狐的辟了一眼陈七,这就不用死了,之前她还想着自家小姐真是命苦,这会就能活命了。那还是得给恩公多磕几个头才好,然后又砰砰砰的给魏新桐磕了三个头,小丫无奈的看着她,心里却是感动的,毕竟她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了。磕完了头翠翠拉着小丫起了身站到了刚换过衣裳的黄禄生身后。
黄万贯根本不敢去看魏新桐这边一眼,只知道那侍卫背回来一人,却无法看清长相,他脑子里想的是要怎样魏新桐才会放了钱家幼小一辈。这时却听到魏新桐的声音,像是在叫他,黄万贯回了神只听到魏新桐的办句话“你不看看他”,,原来是让他去瞧瞧那四肢被废的公子。黄万贯也想知道这钱家在暗牢里囚禁的是谁,这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只一眼,黄万贯只侧着身看了一眼就直接跌坐在地,往魏新桐近侧的椅子爬了过去“我儿,我儿啊!阿爹找了你十年啊,你还活着,还活着。”黄万贯托着黄禄生那双无力的手,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陈六上前查看了一眼“大人,黄掌柜只是伤了心神,一口气堵着了上不来,人没有大碍。”说完毫不客气的啪啪几巴掌过去,又敷衍的掐了人中,黄万贯缓过来的时候还是懵的,毕竟眼前这手脚被废的可是自己辛苦找了十年的儿子啊!那成想却被关押在这钱家,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而这钱家还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家,这让他根本就接受不了。黄万贯这会也顾不上是不是有大人物在了,疯癫状的扑向钱老夫人“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哪点对不住你们钱家,让你们如此丧心病狂的对付我黄家。我当初可是叫过你阿奶的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如此对他。”
钱老夫人还没开口陈七却呸了一声“他们要是不忍心,能把黄公子折磨成这样,你是眼瞎还是心忙看不见啊!人都这样了还问别人怎么能忍心如此待你黄家。这不是纯废话吗?”
魏新桐听着陈七的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黄禄生之事可没有看起来的那般简单“黄掌柜,禄生十年前因丧妻之事曾去平县找过我,只是当年我赶到汇合地点时他却不见中影,而我也被几波黑衣人围困,脱身后我暗中让人找过他,只是那些人把事情处理得很干净,直到一年前从钱小公子处得知其还活着,钱小公子也有暗示过你,他休妻之时,就派人去找过你,只是他为此也搭上了性命,一个连自家血亲都能说杀就杀的,你儿子被折磨成这样又有何奇怪。”
黄万贯这会却是更加一头雾水“你,你和我儿认识,可他并未提起过此事,这和钱家又有何关系”
魏新桐是真的不知这人是如何能活到现在的,估计是命好“黄万贯,你就不疑心你父母为何而死吗?”从雄安城到昆云城的路虽远,可当年在老城主的治理下却也没有匪患之事,为何几大家人里死的独独是你父母二人,你这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当年你母亲肚子里可是还有一个快出世的孩子,她为何要舟车劳顿的往昆云城跑,你父亲更是护你母亲如命,又怎么会在你母亲快生产时由着她胡闹往外跑,当年你也有十岁了怎么会这点脑子都没有。居然在你父母出事之后认贼作母,若不是有族中长辈护着你,你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你还真是个好大儿啊,你可知你每来这钱家一次脚下踏的这些砖底下可能就是你父母的尸骨。”
黄万贯刚才还有对钱家的怜悯之心,此时剩下的只有恐惧和悔恨,哆嗦着的手却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来,整个人没来由的僵了一会倒下了。“爷,好像是中风了,看眼睛嘴巴都斜了”陈七有些遗憾的踢了两脚躺在地上的黄万贯满脸无辜的看着魏新桐。
魏新桐无奈的看着陈七“让几个兄弟把人给黄家送过去,哦,记得把那姓钱的尸体拿来,别弄坏了,还有用”
刚才钱老夫人还抱有一丝希望和侥幸,此时魏新桐的话却让她如五雷轰顶般,天真的塌了,这雄安城是真的又回到了魏家人手里,,转辗一百多年魏家人又从新掌控了这雄安城的权势。钱老夫人定定的看着高坐在上的魏新桐,此时的情景就像在讽刺着的她当年的所作所为。若是当年她能想法子把那孩子也弄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钱老夫人的眼神慢慢变得怨毒。魏新桐看着跪坐在地眼神怨毒的老夫人“你此刻是否在想,若是当年能一并把我弄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对吧!姑奶奶!”
钱老夫人眼里的错愕没有逃过魏新桐的眼睛“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会记得你,毕竟当年你给苏家那位老夫人出主意的时候我都没出生。说来可笑这些腌臜事在大户人家里还真是常见。当年你为能嫁到昆云城苏家,可惜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杀了也没能如愿,你可知是为何?”
钱老夫人眼里的惊恐已经凝成实质,疯癫状的往魏新桐身上扑“你这畜牲是如何知道当年之事,,不,不,他不会说与你听的。他不会,他不会的”
陈六一脚踹在了钱夫人的肩上,钱家人想扶又不敢扶,都怕连累到自己,都往外挪了挪。钱老夫人看着这一幕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白眼狼,养不熟的小畜牲,若是我儿还在,定让他打杀了你们这几个小畜牲”
魏新桐懒得多看这些人一眼“陈七,砍去她的手脚,别让她死了,钱家所有对黄公子动过手的也废去手脚。走的时候记得把值钱的都带走,”说完抱着椅子上的黄禄生走了。这世道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的事不会少,高门大户里杀个人像杀只鸡一样。那老城主或许是知道大势已去,在出事前留了个本子给刘郎中的孙子,让他在自己出殡之后才能给魏新桐。这老城主对刘郎中的孙子有救命教养之恩,魏新桐拿到那本子时吃惊的发现里面事无巨细的记录着这雄安城各大家族的事,哪怕是昆云城内核心家族发生的要事腌臜事也都有记载,老城主是知道辰王所谋之事,也知道辰王要推新斩旧之举。让他想不到的是这此樊城内乱之事主谋是个疯子,说不打就不打,说降就降,还让自己阵营背刺自家阵营。这是古往今来都少有发生之事,可这背刺之事却又不是投敌叛国,反而成了救国灭乱党的最大功臣。可等他们这些老家伙反应过来时一切已成定局。他只有赴死,才能保下这陈家根基。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安排的后手没能得逞,那和他孙女一般模样的女娃没有被弄死,魏新桐没有疯。自己的儿子虽然活着却成了废人般,口不能言,四肢虽健全却是半死不活。是他低估了魏新桐的很辣,是他忘了自己的儿媳也是如他那般的心性。老城主做梦都没想到,就在自己死后不到两个月,陈家嫡系几乎覆灭,家族长老也被毒酒送去与他团员了。雄安城管辖之地更是从里到外的被魏新桐血腥清洗了一番。当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被大量抹杀清除后,这雄安城内外才算是真的能有太平盛世。
只是魏新桐的脚没迈出去几步,就被钱老夫人抓住了“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我当年所做之事,你是不是也知道我为何没能嫁去昆云城,你让老生死个明白”
魏新桐头也没回,只冷冷说着“你当那老东西敢让魏家子孙出了这雄安城?也就是你蠢才信了他,你为他改名换姓,甘愿做他外室。为防人口舌假意与钱家独子成亲,却在成亲后不到半年就用计杀了钱公子,当时你已有身孕。可你在生下那孩子后不到一年钱家老爷和其幼子却死于意外。从那以后这钱家就成了你和那老东西幽会之地。黄老夫人是钱家养女,这事鲜少有人知,如不是她对你起了疑心,又怎会被你们害死。若是我没猜错那黄万贯也是你和那人的孩子吧。而真正的黄万贯在出生之日就被扔在了雄安城西边的瘴气林边上,可对!”
钱老夫人满眼惊恐的看着魏新桐“你,你怎会知道,不可能,这事已经过去快五十年了,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诓我。那个小畜牲不可能还活着的,对,不可能,不可能”魏新桐抬脚往外走时叫来了陈七,陈七也没犹豫,对着钱老夫人咔咔就是两刀,把钱老夫人的手给砍断了“老夫人,不如你再仔细看看我这张脸,可会让你想起些什么”陈七拉开罩在口鼻之处的面具,钱老夫人惊惧的叫声响彻钱宅前院“鬼呀,来索命了,他们来索命了,不是我,不是我,是姓陈的给我出的主意,是他让我这么做的,都是他,他窥视黄家钱财,是他诓骗我。是他,一切都是他”钱老夫人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断肢,想用力去扯陈七,却踉跄摔在了自己的断手上,。
眼睛突突几下,吓得失了禁。在大脑一片灰黑之际她想起自己满心欢喜的和阿娘在雄安城的小院里等着昆云城苏家的婚帖时,等来的却是几个黑衣人夺了她的清白。她喊得嗓子都哑了也不见有人来救她,她挣扎着想爬起来,眼角的余光却看见门外自己阿娘冰冷的脸。手被折断钻心的痛让她回过了神,是啊她阿姐也是被她这般让人折辱死的。她的阿姐叫人来向她索命了。呵呵嚯嚯的诡异笑声从她嘴里发出,脸着地埋在了自己的断手上,血还在往外冒。许是被自己的血呛到了,咳了没几声整个身子往边上一倒,嘴还往外冒着血,抽了几下,瞪大着眼睛咽气了。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钱家人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陈六看着木若鸡呆的翠翠和小丫,一手提着小丫,一手推着翠翠就往外走“还杵着呢 ,你们也想断手断脚,没点眼力劲,那位你们要伺候的公子都被带走了,你们还怵在这碍什么眼”快跟上魏新桐的时候把翠翠往前一推,又把小丫放了下来,对着魏新桐点点头又往钱家走去了。小丫虽是衣食无忧的长到了十岁,可这样的大场面她是没见过的,被放下的时候根本站不稳,直往地上倒去,翠翠上前扶起了她又看了看整准备上马车的魏新桐,心一横拉着小丫往马车跟前跪下“城,城主大人,我和我家小姐往后就是你的人了,”想着又觉得不对,呸了一口又开口,“城主大人,往后我张翠翠和张小丫愿为魏大人做牛做马,你叫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她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往后你们就负责照顾这位公子的饮食起居,眼下他四肢被挑断了经脉,如同废人般,照顾他会很辛苦,或许他还会各种怨怼你们,若你们不愿就回自己家里去吧!”魏新桐说完抬脚就走。家,她们哪里还有家,身后跪着的两人也没有犹豫,爬起来跟了上去,却不敢上马车只跟着马车后面跑。马车并不快,像是有意等着她们二人般,可也是累得够呛。等跑到城主府时,小丫已是双腿软得像下锅的面条般,根本直不起来了,只能坐在地上。翠翠把她往背上一拉,背着小丫哒哒的跟着魏新桐进了那扇城主府的大门。
北云城薛宅中
贾小在压抑的哭了一会后,又屁颠屁颠的回去找自己的哥哥了,毕竟那人现在就像个孩子般,刚才就是因为他给自己糖而自己没要两人闹起来了。他眼下还得回去哄人,这和阿爹口中三岁就能和家族长老说话有来有回的记忆根本不符合。
贾小刚进院子就看见自家哥哥站在正屋门槛处斜眼看着他,眼里续着泪,大有你不认错我就哭给你看的意思。而阿姐只能无奈的看着。贾小脸虽被割花了,可眼睛却还是亮晶晶的,此刻眼下还泛着红,云文皓看他这样就怂了“哼,你不要以为你眼睛和我的那般好看我就原谅你,我阿爹说了,哭坏了眼睛以后就找不到媳妇了。哼,糖给你,我不说你丑了”。
没一会穿着喜服的赵茹雪和魏书儒就从里屋出来了,云文皓糖也不吃了把手里的糖全推给了贾小,激动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云依依又看看赵茹雪“依依,你看,,有两个依依,有两个依依,依依真好看,不哭,不哭”此时他也顾不上看赵茹雪了跑到了云依依的身边忙慌着帮她擦眼泪“不哭不哭,疼,这里疼,依依不哭”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那往外流的眼泪,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处哭得比谁都凶。
魏书儒牵扯赵茹雪来到云依依的身旁跪了下来“阿娘,您放心把茹雪交给我,我会好好活着的,若日后有战事我定会努力活着回来,若是我万一有不测,家中兄长也不会弃你们不顾,阿娘眼下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您忘了陆郎中说的话了吗,您还得好好保重身子不然以后您孙子孙女可是会怪我们的,阿娘您就算是为了雪儿别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好不好”,云依依被眼前魏书儒和赵茹雪眼里的泪惊住了!是啊眼下她时日无多,能忆起的人事越来越少,还何必去顾虑那些曾经的苦难,眼下女儿不是好好的活着吗!她为何要去纠结那些不堪的过往,自己的女婿和女儿眼里看着她的时候有的只有疼惜和关心,哪怕这宅子里的的人,对她也是从心底里的关心,都不曾对她有过冷眼。她又何必把自己困死在哪死牢里,错的不是她啊!错的从来就不是她啊!云依依不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情绪终是放声大哭了起来。陆郎中在后院听到那压抑委屈的哭声时反倒是放下了心中的巨石,这心病还得自医呀,只要这心病除了,胸中不在有淤堵往后有好药材好好调理,多活个十年八年的不会有问题。可一想到那孩子曾经经历过的苦厄,又抹泪了把老泪。这天道啊何时有过公啊!
云峥失魂落魄的走着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过了前院却往大门走去。恍惚间和谁撞了一下,那人开口好像说了句“对不住”。起初云峥没在意只是摆了摆手,可错身而过时他猛的回头拉住那人的衣衫,那张梦里被他千刀万剐无数次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虽然成熟了很多,眼角也有了些许纹路,可不会错的,云峥霎时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怎么敢真的出现在这北云城,他怎么敢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云峥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顾璟之的脸上,顾璟之在他拉扯自己的瞬间就差点失去了平衡,因为对方力道出奇的大,在看见云峥的脸时先是愣住了,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失控的云峥揍了好几拳。旁边的人反应过来连忙把人拉开“,,别打了,可是有什么误会,两位别打了。哎呦今天可是薛家大喜的日子,别打了,还不快拉开,云家主别打了,,云家主”
云峥却像是发了疯般双眼红得吓人直直的瞪着顾璟之“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回北云城,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当初让人断你一臂没让人要你的命已是看在她的份上,你怎么敢,”顾璟之看着眼前发疯的人,他想吼回去,可在看清对面那人的眼睛时他呆住了,那异色的瞳孔是无法改变的,若是不注意看根本无法看清一边是黑如墨一边是淡金的琥珀色,毕竟没有人会直直的瞪着别人的眼睛观察,可这双眼睛他再熟悉不过,可他当年不是死在回北云的路上了吗?,他记得当年云家家主云峰给顾家信中说过,云奕回北云途中遭劫杀,之后不到一年云家家主云峰和其父都病故于庄子上,至此云家由云峥打理。那时他根本无心顾及这些,只一味的盲目的找云依依。可眼前这人的那双眼睛,他不会看错。是啊,他有什么脸出现在这北云城内,当年他信誓旦旦的对着眼前这人许诺,会用命去守护那个人。自己还是食言了,还是食言了。顾璟之直愣愣的跪在云峥面前无力说着:“你们放开他,让他打,这是我欠他的,我”云峥一脚踹在顾璟之的胸口处,,顾璟之直挺挺的跪着,不躲。只有他知道眼前这人为云家付出了多少,为云家兄妹付出了多少。云峥连着踹了五六脚,嘴里一直念叨着“你怎么敢的”,停下时自己的嘴角却溢出了黑血,他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哇的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顾璟之见势不对,赶紧起身扶住人“郎中,郎中,快派人去找郎中,带到东边的偏院里,快啊,看着我干嘛”说着急匆匆把人往偏院里抗去,这是他唯一比较熟悉的路,那是他昨晚安顿的地方,离得最近。眼下他根本不敢把人往前厅带去,只吩咐跟着的小厮去找郎中。那小厮说来也巧是跟着魏新桐他们从樊城一路而来的小将秦一,这宅子里只有南院里有郎中,陆郎中刚给云依依拔过脉就听到外面有人喊着“陆郎中,偏院里有位客人吐血了,您可否过去瞧瞧,您要是没空的话我再到外面请郎中”。贾一听有人吐血那还得了,今天可不能出让宾客出事,要出事也得出了这大门。拉着陆郎中就走,秦一没等一会就听到脚步声传来,见一个脸上有许多细小密集疤痕的人扶着陆老郎中出来了“陆郎中,辛苦您了,顾将军已经把人带到前院的偏屋里,您老随我来”。一路上贾小的心没来由突突突的跳着,很是让他不安。就这样一路扶着陆郎中一路西施捧心的来到了前东偏院。其实他心里是害怕的,害怕被人认出,害怕自己万一出了事自己没能力护着谁就算了,还会连累了旁人。
刚进偏院秦一就向里喊“顾大将军,郎中到了”。“顾大将军,那个顾,这宅子里的人他们打探过没有姓顾的,不会是那个人,不会,他当年能一走了之又怎么可能还会回来,”贾小暗暗安慰着自己。他哪里知道前脚刚走了一个顾将军后脚又来了一个顾大将军!,缘分或许就是如此这般奇妙呀!三人里有两人同时想杀了另一人,而有一人却想杀了两外两人。随着走进里屋,顾璟之的脸也出现的了三人面前,可贾小却觉得有些恍惚,这人他觉得眼熟,却又觉得陌生。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贾小又往床上看去,看见那套紫色金边外袍时却是一震,那衣服他认识,床边的紫色靴他也刚见过,就在刚刚他还见过这人。不会如此凑巧有相同的衣物,这人难不成是特意来找事情的不成,还是已经打探到大哥和阿姐的存在,肯定是这样,不然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说吐血就能吐血,这怕是要借故对他们兄妹赶尽杀绝。对一定是这样,不能让他醒过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为爹娘报仇。贾小拽这腰侧的小匕首,一步步往床边走去,就连边上的顾璟之都没再多看一眼。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说着话,开始根本听不真切,声音越来越清晰,迷迷糊糊的就念着句“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难不成自己被发现了?不可能啊?自己还没怎么他呢为何不敢。顾璟之和陆郎中说着刚才云奕的情况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你要敢什么?”。贾小刚伸手要去探探床上那脸色灰败之人就被顾璟之的呵斥之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十几年他每天都担惊受怕的过着,虽然一直想着如何如何手刃仇人。可那胆小受惊的心也是真的,这些年贾家兄弟待他极好,又处处护着他,从小就和他说这北云城里谁谁谁又怎样的缺胳膊少腿了。家里出事之后这些年他几乎没有独自出过门,更何况他们还要东躲西藏的在这北云城生活。眼下被顾璟之突然出声给吓得连退几步跌坐在地,顾璟之上前欲拿下贾小,可对上那双如黑夜般眼里却因受惊有惧意有泪意的双眼时,已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的依依也有如此这般美若星辰的双眼。把贾小扶起了身,也没在多说什么,只让他出去了。贾小心里打鼓的来,心惊胆战的出去了。刚才那个人为何他总觉得见过,到底在哪里见过,当他回到之前的那方小院时头发都被他抓成了鸡窝状。对啊,姓魏的那小子一定认识“魏小子,魏小子,我有话问你,你可知道前院那个失了右臂之人是谁,魏小子,魏小子”贾小唤了几声还是没听到有人应答自己,小院里眼下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小半个时辰不到人都到哪里去了?恰好这时有一小厮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贾爷,新姑爷让我和你说一声,他们先去前院了,让你到后院厨房处找贾大哥他们,新姑爷说怕到时前院会出现些许烦心事,怕照顾不过来,你看是到后院厨房去还是跟小的往前院去看看热闹,贾爷”。贾小愣了会才回过神来这声“贾爷”叫的是他,可这人高马大的小厮是不是有点吓人,那嗓门大得吓人,声如洪钟说的就是眼前这类人吧“我,我还是去后厨搭把手好了,大兄弟你去忙吧,后厨我知道往那走,你忙去吧”贾小一时想不起来要找魏书儒干嘛?,想问些什么都让刚才那人的大嗓门给震得找不着北了。愣愣的往厨房的方向去,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脑子里多半是那个断臂的中年男子。而关于他那个便宜姐夫他已经许多年不曾听人说起过,反而是听说他认了个干儿子当亲生的养着。但也都是最近两三年才停到些眉目,往日里贾大他们说的几乎都是北云城有哪些趣事或是那微乎其微的当年云家被杀满门的线索。他又因为年幼时遭遇过不测体弱多病手不能提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贾小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没用,仇人就在眼前躺着而自己却不能作为,还有对那断臂男子为何有种熟悉感?可自己从未见过那人呀!后厨那是忙得热火朝天,那半大的厨院都临时搭建灶台,大锅里不是炖着汤,就是哗哗的炒着菜,跟着文钱来的七八十八生火的生火,切菜的切菜,忙得不亦乐乎,龇牙咧嘴的笑着,一两个笑还好,可好端端的几十个人这般笑那就有点吓人啊,把厨房里原本的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喘。若不是有那碧玉般的公子吩咐下来,他们都以为这是那个山里的土匪要来此安寨扎营呢!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些人,活抢着干,本来还算宽敞的小院一下子被挤的水泄不通。那些被请来的大厨和打杂的众人只能干瞪眼“谁是做菜的,这菜切好了,可别嫌我们切得不好啊!”贾大看着那些刀工精细的菜,又想着这些年外面那些人面兽心的人对北云城百姓的所作所为,直接气得把手里的菜乱剁一通气急败坏怒骂着:“给那些个人吃的东西可不能太好,这些精细的留给主人家,那些个畜牲不配。听到了吗”边上的贾二扯了扯贾大的袖子,今天是什么日子怎能说这样的混话。那些个酒楼的大厨气得想打人,这是人说的话吗?啥叫不能给那些人吃得太好,这都是客人还得区别对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识趣的闭嘴了,糕点精细就行,这些主菜熟就行了,还摆啥盘雕啥花,干脆都装一个大海碗里得了 ,费那个劲找那么多死贵的碗筷菜盘子做啥。那切得粗枝大叶的菜装在那精致的碗盘里着实糟践了那些个精致的碗盘。永和酒楼的掌厨牛大福那可不能答应,毕竟这薛家给了他们那么多银钱,可不能糟践了这么好的婚宴,只能壮着胆硬着头皮往上撞:“大胡子兄弟,这外面的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可这毕竟是这公子小姐的婚宴,若是办得不体面,只怕会被人戳脊梁骨呀,薛家当初大张旗鼓的搬进这北云城,那排面可是实打实的大,这婚宴若是办得不好,那也是坏了薛家人的名声呀,大兄弟,我们都是粗人,可这事我们也该办的漂漂亮亮的才对啊”。贾大那脑子这会才回过神来,他虽然恨外面那些披这人皮的恶鬼,但这可是那好看小子的人生大事:“诸位,刚才是贾某人说的混话,你们就当个屁放了,是我做得不对,说了不该说的,给各位添麻烦了”。跟着文钱来的那些人手里拿着的家伙也识趣的放下,刚他们的默契可都是拿身边趁手的家伙,若是这人是来捣乱的,非让他横着从后门出去,敢搅和他们魏小将军的婚宴,这是活得多不耐烦了才敢说出那样的话来,这不是妥妥的欠收拾吗?文钱的小跟班文小钱正捣鼓着一大锅羊汤毫不客气的对贾大下了逐客令:“兄弟,门在你后边上呢,劳烦你转个身,麻溜的那来的往那去,我们这几十个兄弟好不容易赶上了这小公子的婚宴,要是都能给办砸,我们这些个人的脸往那儿搁,你还是高抬贵脚,往外去吧。我好说话,我这些个兄弟可都是良善之人,今日不宜见血”。贾大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确不对“各位兄弟,刚才的确是我失言了,对不住了,我闭嘴就是了,你们别赶我”贾大的声音不算小,语气卑微。文小钱和几人对了眼色,也就都各自忙起来了,他们眼下是很累的,可魏公子大婚,他们来对了就要拿出最好的精神来,前方他们不合适呆着,可后厨他们能帮得上。没一会小院里就井然有序的忙活了起来,贾小就在此时浑浑噩噩的到来了,在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委屈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外冒着:“贾大哥,他好像要死了,可我这里觉得好难受,哥哥也不好,二姐的身子骨也被熬坏了,我该怎么办,现在那个人也不好了!我好害怕,我害怕又要失去他们,哪怕他是坏人我也害怕他会死,他吐了很多的血,衣服上都是血,你说他是不是要死了,可是我还没有报仇,他怎么能死,贾大哥,我真的好怕”。贾小的哭声无疑是突兀的,贾大看见他哭得伤心,愣了会神才把他往后院门带去。有人小声的议论着,都被文小钱呵斥了。
贾家兄弟这些年小心翼翼的护着他们的小公子,那见过他如此痛哭的模样,想着劝劝,劝了半天也没劝出个结果。咋还越哭越伤心,贾二一会看看贾大一会看看贾小公子急得烦躁的吼了一声,顿时把贾小吼得忘记了哭,眼泪巴巴的看着头发被弄得跟个鸡窝似的贾二“二哥,我不哭了,你别吓我,你知道吗我刚看见我二叔了,他吐了好多血,这里,这里全都是血,脸色青得像,像鬼,我虽恨他,可我这里不知为何好疼”贾小比划着,眼里的泪又哒哒往外冒。可贾二想的是早上他被叫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刚才哭述时说了些话,虽模糊不清却也能辩出有哥和姐姐之类的话“小公子,你今早去见了何人那人是否和公子小姐有关系”贾二问得直接,贾大满眼疑狐的看着他又看着和自己一样蹲着的小公子。贾小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哭忘了这事,急急起身激动的抓住了贾二“二哥,他们还活着,还活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只是情况都不太好,大哥他这里病了,二姐姐,二姐姐受了好多的苦,我什么都帮不了他们,我很没用,我很没用是不是”贾大震惊的听着以为自己是幻听抓着贾小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你说的可是大公子和三小姐还活着”。贾小被抓得生疼连连点头“活着,不仅大哥和二姐姐活着,大哥的孩子也都活着,二姐姐的孩子我的小侄女今日大婚,今日大婚的就是二姐姐的孩子如雪”。贾家兄弟只听了前半段二人就激动得抱在一起嘴里喃喃着“活着,还活着,他没骗我们,这些年他真的没骗我们,老爷,夫人您听到了吗?大公子和三小姐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兄弟二人此时抱做一团痛哭流涕还不忘把边上吓傻的贾小拉进来一起哭,三人哭哭笑笑的声音把院内路过的人都吓跑了,这大白天的还能见鬼,一会哭一会笑的太瘆人了。
三人抱着哭,前偏院小屋内气氛却异常凝重,顾璟之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人“郎中,您真的没有其它办法吗?”陆郎中摇摇头“他毒已入肺腑,五脏六腑早已败坏,即使今日不动怒,他也撑不过两个月,这毒应该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若是早个七八年毒未侵蚀心脉,或许还有救,他身体早已被这些毒物掏空了,能活到如今全凭他自己,若是换了他人,怕早就成一捧黄土了,唉!”。顾璟之眼前一黑险些倒下去,秦一在边上扶托着他“将军,我知此事让你难过,可您不能乱了心神,今日可是那魏小子大喜的日子,您万不能倒下,刚才陈二公子让人来找过您,说是前厅里有您找了许久的故人,让您务必去一趟,这里有郎中,卑职也会守着这位大人的,前厅的人已到了有些时候,您还是早些过去,若是这位大人醒来,卑职会让人去找您的。”顾璟之想了会还是往前院走去“这里就劳烦两位了,需要何种药材就到前厅找主人家”。故人,故人,顾璟之不知今日是幸还是不幸,故人吗?他要找的故人眼下正在床上躺着命不久矣。可叹他哪里还来的故人。顾璟之嘲讽着自己的同时心中又生出些许莫名的期待的往前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