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为了顺应乡镇建设，那所中学陈旧的大楼，已经在几年前被爆破拆除，一切都失去了痕迹。
齐麟和他们走访过的人一样，对过去的事情淡漠无视，甚至不耐烦，觉得被反复追问，当成嫌犯，被干扰了日常生活，有的人家里还惹起了家庭矛盾。
两个警察收起资料，从齐家告辞出来。
王维舟问：“师傅，我们还去下一家吗？”
“下个叫什么名字？”
王维舟看看纸：“叫章程。”
周达明看看表：“不早了，明天去吧。这两天都没有收获，咱们回宾馆，整理整理这两天的资料，看看有什么遗漏。”
“行！”王维舟收起文件，师徒两个坐上外面等候的摆渡车走了。
别墅里，顾晴帮齐麟把外套挂起来，好奇地一把抱住老公，问他具体细节。
齐麟说：“我说了你又害怕，晚上做噩梦。”
顾晴说：“不会的，你说好了。”
齐麟说：“当年我还读中学，暑假时候，一个同学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教学楼上掉了下来。这事情当时闹得很大，后来警方开始调查，这个周警官是茶场那边的社区警察，他走访了学校里的所有同学，后来听说没有证据，确认是自杀。”
只是陈年旧事罢了。
顾晴看看窗外，摆渡车的尾灯消失在林荫小路上。
夫妻两个回到客厅，顾晴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齐麟说：“本来能早点回，后来院长拉着开会，就晚了。这周末学校有运动会，让老师都去参加。”
顾晴说：“你的晚餐呢，吃过了吗？”
“在学校吃过了。”
齐麟打开电视，整个人舒展地靠在沙发上，长臂伸展，白衬衫领口微微扯开，胸口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偏头看向妻子，喉结在颈部拉出一道锋利的弧度，慵懒随意。
"这两天要赶课题结项，"他的声音像打磨过的黑曜石，低沉充满质感，"晚饭不用等我。"
"要是觉得闷，就出去逛逛街。"他话语末尾微微上扬的语调，看似体贴，实则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顾晴点头，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慢条斯理地挪到齐麟身边，听话地靠在他臂弯里，像只矜贵的猫，非常顺从。
男人顺势倾斜身体，一小半重量压在她身上，顾晴轻轻推他胸膛，软软地说：“很重啊。”
齐麟低笑，胸腔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他非但不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
齐麟捏捏她耳垂，热气扑在她颈窝，轻笑着说：“真娇气。”
周末到了，早上9点多，顾晴醒来，闭着眼睛习惯性摸摸身边床位，触到一片温凉。
想起来了，他前几天说过，周末学校有运动会，要去给学生比赛做裁判，下午有教职工活动。
顾晴懒洋洋地眯一会儿，长发披散在枕上，一片旖旎。
她披上丝质晨袍，腰间系个结，踩着白色羊毛长绒拖鞋，洗漱好，慢慢走到厨房，吃了早餐。
今天约了徐妍妍逛街的。
徐妍妍是学生时代就认识的朋友，很合得来。
大学毕业后，两人成了同行，顾晴去了银行，一路升职，做到部门经理，妍妍进了证券公司，一路过关斩将，做了总监。
她们两人联系更加紧密，互相关照，分享资源，互相帮助。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早已密不可分，熟悉到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衣帽间里光线温暖充足，梳妆台上铺满精致昂贵的化妆品。
顾晴对着镜子慢慢化妆，拿刷子扫腮红，镜中的美人眼波流转，她对着镜子弯唇笑笑，气色真好。
见别人可以不必精心装扮，见妍妍就要拿出艳压的架势来，比比谁更美！
两个女人约会，双双迟到。到餐厅已经十一点。
见了面，两人手挽着手走进餐厅，脱下外套落座，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手，才算安顿好。
顾晴看看好友，一个像牡丹花一样明艳大气的美人，身姿舒展，婀娜多姿，放松慵懒，眼角眉梢带着雨露的清媚。
顾晴端起玻璃杯喝水，问：“最近忙吗？”
徐妍妍修长的手指划过菜单，点点头：“忙啊，快年底了么。“
她眉头一挑，唇角扬起，风情万种的模样，眼睛瞥一眼顾晴：”我们部门有八卦，听不听？“
菜单上有新菜式，高大帅气的服务生走过来介绍新菜品。
人还未靠近，徐妍妍便立刻改口，说起别的话题：“生鱼片少点一些了，尝尝味道就够，知道你不爱大吃。”
顾晴点点头：“你看着点，我们口味差不多，你点的我都吃。“
等点好餐，徐妍妍仰头朝服务生笑笑，将菜单交给他。
等他走远了，徐妍妍才说：“我部门里来了个人才，招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他的底细，看资历是蛮好的，国外留学回来，在英国学的金融，还有熟人背书，就招进来了。后来才发现是董事家的少爷，下凡来体验生活。”
徐妍妍叹息一声：“我本来还没察觉，后来有次董事会结束，我的笔掉在会议室里，就回去拿，隔着百叶窗，看到他和董事长在说话，我还觉得奇怪，仔细听听，发现是父子两个。”
这不好办呐，小少爷天天在项目部，回家总能说上一嘴工作怎么样，总监怎么样。徐妍妍就成了被挂在嘴上的谈资。
总监干得好还罢了，要是小少爷天真单纯，嘴没遮拦，说错话不自知，不小心坑她，高层就能对徐妍妍印象不好，到时候影响晋升。
女人在职场晋升，比男人难多了。
服务员来上菜，徐妍妍就不说了。
两人吃了一会儿，顾晴给徐妍妍倒一杯茶，两人拿清茶干杯。
顾晴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徐妍妍端着瓷杯没有放下，想了想说：“我最近在安排他做大项目，对接一些重要客户。”
顾晴笑了：“他做得下来吗？”
徐妍妍无辜地摇摇头：“不知道，陪客户吃喝玩乐肯定没问题，正经工作嘛，我也是希望他能接得下来，希望他别眼高手低。”
顾晴伸出手指，虚虚点点她，当然懂她的意思。
多做多错，给他超出能力范围的工作，让他犯错，抓到错处才能赶走他。
若是他接得下来，那也是徐妍妍领导有方，识人有术，伯乐赏识千里马，信任下属给机会，是个好领导。
小少爷做得好了，立下功劳，就能高升调走，离开项目部，徐妍妍一样达到目的。
他背后的董事长见到儿子这么快就上手业务，接触大项目，想来也会高兴，也会感谢她给儿子历练的机会。
还能在董事长那结个善缘。
若是他做不下来，那就是他能力不够，和她可没有关系。
要是搞砸了，就让他董事长老爸给他收拾善后。
顾晴抿唇：“你悠着点，别太过，慢慢来。”
大老板年老成精，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徐妍妍笑一下：“嗯，我会小心的。”
顾晴问：“要我帮忙吗？”
徐妍妍在证券公司，顾晴在银行，两边有一些业务合作。顾晴帮她使点绊子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徐妍妍放松一笑：“不用，要是以后有需要就跟你说。”
她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置，没日没夜地努力工作，提升自己，和男人竞争岗位，付出大量时间精力，她要表现得比同级别的男人优秀许多，才争得这个位置，可不会因为一个小小下属就大意。
妍妍心里有数，顾晴就不多管，她好奇起来：“是谁家的公子？”
徐妍妍一笑，两根手指勾勾，示意顾晴凑过来听。
顾晴微微起身，凑上耳朵，听她在耳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吹拂耳垂，听她轻轻说了个名字。
顾晴是认识的，两人分吃一块甜点，互相交换业内信息。
顾晴问道：“我看到你那男朋友了，他是做什么的？”
“高尔夫职业运动员。”
“你怎么认识的？”
“我客户啊，客户介绍客户，我业绩好嘛，工作能力又强，手头高净值客户很多的。”妍妍嚣张地双手一摊。
顾晴：“······”
“不过我现在不喜欢他了，准备跟他分手，最近在找机会。”
“他是哪里不好了？”
“他太粘人了，我不喜欢男人婆婆妈妈的。我忙工作的时候，他就指责我不关心他，真的好烦。拜托，我要是不上班工作，没有钱，难道去喝西北风吗？为什么谈恋爱就不能开开心心的呢？他非要闹得大家都带情绪。明明刚认识的时候，他不是这样，他那时候很酷的。”
那时候把她迷得神魂颠倒。
妍妍恨恨总结：“唉！伊人不再！”
“行，行，”顾晴拍掉她的手，“你小心一点，既然是工作中认识的，别到时候分手了，他去公司投诉你。”
妍妍有些憨直地笑起来：“哈哈哈，不会的，他要是真的爱我，就不应该让我为难。我会跟他好好说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