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回！你在这磨蹭什么呢？怎么还不进去！”李申从酒吧里冲出来。
“卧槽！什么情况？！”看到门口景象，李申惊了，他手掌发虚拍了下身边跟出来的朋友，“程回面前站的那是个女的吧？”
“你眼瞎连美女都看不出来了？”朋友看着贺兰念道。
李申依旧一脸震撼，“你懂什么！”
贺兰念有点茫然。
在正常人类的认知里，找工作被拒应该算是挺正常的事情，可眼下她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甚至还牵扯到伦理的出轨被抓？
简直荒唐又不讲理。
自觉自己没做错什么，贺兰念无意再做停留，她提出告别：“祝你早日找到好工作，我先走了。”
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喂！”
贺兰念当没听见，继续走。
程回起身，几步赶上贺兰念，转身挡在她前面。
“我让你走了吗？”他语气压着不悦。
这就有点不可理喻了。
贺兰念尽量礼貌回应：“还有什么事吗？”
程回直直看着贺兰念，过了几秒开口：“我送你回家。”
“谢谢，但不用了。”贺兰念顿了下，“我家人会来接我。”
程回：“你让他们不用来了。”
“......”
不知是不是因为贺兰念的态度，程回突然有些烦躁，冷着脸道：“行，不送可以。进去陪我喝一杯。”
贺兰念神色冷下来。
李申在一旁看着，明白了七七八八，见情况不对劲，他赶紧走过去拉住程回，对贺兰念道：“对不住啊，他没有恶意，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向李申点了下头，贺兰念没再看程回，错身离开。
不远处终于玩累的惜儿一眼看见程回，还未喊，被贺兰念牵住手往公路边走。
“念念，你看见大哥哥了吗？”
贺兰念点头，语气如常：“看见了。”
惜儿回头看程回，看见程回也在看她们，急道：“念念，我们还没有跟大哥哥打招呼！大哥哥在看我们呢。”
一会儿，贺兰念还是停下来，让惜儿跟程回打招呼。
“大哥哥~”惜儿朝程回招手，“我们走了，你有时间可不可以找我玩？”
面对惜儿的热情，程回几乎面无表情，他看了眼看手机的贺兰念，又过了片刻，才抬手朝惜儿摆了摆。
惜儿以为程回答应了，很是高兴，她又拉了一下贺兰念，“念念，你还没有跟大哥哥打招呼。”
贺兰念在回复李叔消息，李叔很快就到。
听到惜儿的话，贺兰念放下手机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温声道：“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走吧，李爷爷快到了。”没有回头，贺兰念牵着惜儿离开。
看着女生始终没有回头的离开，李申无奈道：“少爷，追人可不是这么追的。”
转头看见程回阴沉要滴出水的表情，他惊呼，“不就被拒了嘛，这很正常，你这表情就有点吓人了。”
“诶？好像也不对...”李申回忆了下，“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第一次喜欢人！被拒是该伤心一下。”
他喋喋不休感叹起来，“所以说，初恋都是痛苦的啊——不过，我曾经真的一度怀疑你不喜欢女的，当然，也不喜欢男的——”
程回垂了下眸，收回视线。
他黑发黑眸，不知是浅眼皮还是薄唇，人看着很薄凉，带着股邪气，沉着脸看人时，那双丹凤眼像下刀子似的，让人头皮发麻。
李申被他凉凉一盯，立马手做成夹子状，手动闭嘴。
“那我们，喝酒去？”李申觑着程回脸色小心问。
没搭理李申，离开前，程回看了眼不知何时挪到一根木桩后的羊明煦。
羊明煦扒着木桩看了全程，心里考量着他通过贺兰念这条道开上豪车的可能性，心情跟过山车似的，最后得出结论，可能还是得靠自己。
于是，见程回看过来，他立马咧嘴笑开，一副讨好的样子。
瞥了他一眼程回便收回了视线。随后转身，往贺兰念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就回去了？”李申喊道，“你住哪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在酒吧前左右徘徊了下，李申叹了一口气，去追程回了。
羊明煦也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还没叹完，听到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
“请你喝一杯。”苏馥走到羊明煦身边，开口。
见是苏馥，羊明煦惊了下，“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喝酒，“婉拒了哈~”
转身走了一步，羊明煦突然又折回来。
他打量着眼前总是假笑的女人，手在程回离开的方向和她脸上来回指了指，凑近问：“你今天下午出双倍的钱让我不要见贺兰念，其实是在给那个壕哥办事，对吧？”
苏馥微笑看着他，没有否认。
羊明煦露出我真乃神探的表情，“你是他什么人？看你的样子，他的助理？秘书？”
苏馥继续微笑，羊明煦紧接着问，“那你能让我开一下壕哥的车吗？——你先别笑了，你要是能办到，你下午提的问题，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苏馥挑眉，在羊明煦小狗般期待的目光中，微微倾点了下头。
“我屮艸芔茻！！！真的可以？！！”羊明煦高兴坏了，“走走走，喝酒喝酒去！”
他拉着苏馥就往酒吧冲，边冲边说，“说好了啊，你请客！”
苏馥笑容拉下来，然后默默把这笔账记到新老板的报销本上。
*
第二天，贺兰念起得很早，简单吃了早餐，又把惜儿的早餐温好，她开着车出门。
花费了大约六七个小时，贺兰念走遍了音乐节附近所有的游玩项目和酒店，最后来到当地最有名的沙漠落日酒店。
这家酒店的大堂经理杨姐是贺兰念的粉丝，知道贺兰念要来，一直在大堂等她。
贺兰念赶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看见门口等待的杨姐，贺兰念因为来得太迟更觉不好意思。
“抱歉杨姐，让你久等了。”
“哎呀说这话，——惜儿没跟你一起来？”杨姐性格豪爽，也是惜儿的妈妈粉。
“我出来的早，她还没醒。”贺兰念道。
“许久没见都有点想她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其实还没来得及吃饭。
但贺兰念有点无法承受这浓浓的善意，也不好意思过多麻烦她，便道，“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
“那就行。我还担心你饿着肚子一直跑来跑去，那可不行。”
贺兰念弯唇笑了笑。
“我先带你去沙景房那。”杨姐边走边介绍着这里的房间，“沙景房是最佳观日出日落的房间，不过价格也最贵，一晚得四五千。”
杨姐示意贺兰念看最尽头的那个房间。
贺兰念望过去。
一道身影在贺兰念视线里一闪而过，快速消失在廊道尽头房内，像是要躲谁。
贺兰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廊道内空无一人。
身侧杨姐的声音响起，“那间房位置最好，三面落地窗，不管是看日出还是看日落，视野都好得很。”
“不过，昨天被一个帅哥订了。”杨姐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那可真是个少见的大帅哥！”
贺兰念温和笑了下，并未放在心上。
见贺兰念无意，杨姐继续，“那个帅哥订了半个月，我们现在不方便进去录像，我一会儿把房间之前的视频发给你。”
“好，谢谢杨姐。”贺兰念很感激。
清冷的声音由远及近，程回靠着房门，安静的像雕塑。
正午的阳光透过三面环绕的落地窗，在他身上割出一道明暗分明的光线。
全部录完像已经两点多，从早上六点到现在，贺兰念再没吃过东西，她全身乏力，胃隐隐有些不舒服。
告别杨姐后贺兰念加快脚步往停车场走，车里她放了面包。
一颗苹果砸到贺兰念脚边。
贺兰念抬头，看见了程回。
烈日下，他一身休闲黑衣，双手插在兜里静静站着，眉眼锋锐。
对于程回，不管是下意识还是深思，贺兰念都觉得危险。
他身上有种，毁灭的疯狂感。
贺兰念不想招惹他。
基于教养，贺兰念弯腰把苹果捡了起来。
她没有把苹果还到程回手里，而是放在了旁边的休息椅上。
也没有跟程回打招呼，贺兰念继续往前走。
“苹果是给你的。”
贺兰念经过他身边时，程回开口。
贺兰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给人东西用砸的？
贺兰念的父亲是个儒雅又温厚的人，爱笑，顾家，对人温和友好，对生活总是抱有乐观的态度。
因为从小到大受到的影响，贺兰念其实有点难以理解程回的做事逻辑，如果用词形容这种逻辑，贺兰念想到的只有蛮横。
“谢谢。但不用了。”贺兰念只想赶紧回到车上，然后回家。
程回似没听到贺兰念的拒绝，他视线在贺兰念苍白的脸和几乎没有血色的唇上凝了几秒，最后面无表情道：“带我去餐厅。”
愣了下，贺兰念很快反应过来，“抱歉，我不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员。如果你找不到餐厅，可以去酒店大厅询问。”
程回态度冷硬：“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拉着你走？”
“.........”
程回身材高大，又是霸道不讲理的主，贺兰念毫不怀疑他会那样做，只能答应。
但程回并没有立刻前往餐厅，他过去拿回那颗苹果，再次塞到贺兰念手里。
在贺兰念拒绝前，丢出两个字：“报酬。”
“......”
胃里再次发出响声，贺兰念一直有低血糖的毛病，再加上今天运动量太大，天气又闷热，她整个人都很不舒服，相比面包，她其实更需要清爽甜口的水果。
想到自己都这么不舒服了还要带他去餐厅，免得自己半路晕倒，吃他一个苹果好像也不过分？
于是很快，贺兰念便释怀了。
她拿出纸巾擦掉上面的沙土，跟在程回身后，沉默吃着苹果，未意识到两人位置有什么不对劲。
程回放慢脚步，目光在贺兰念苍白的脸上停了片刻。
她原本没有血色的唇沾上果汁，终于浸润出健康的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