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2)

    “小…满……小满……”

    内心情绪具象到了躯体上反映出来了面前重叠模糊的人影和声音。

    说什么呢…婆婆…割腕……?明明……下午她才和我通过话啊,明明……

    “明天就要见面了啊……”

    无意识吐露出的心声,惊醒了自己,有点恍惚啊。

    总之是以“我知道了婆婆”这种含糊其辞逃离了沉闷的现场,然后缓行地上了楼。

    门口是杨小满下午放过来的特产,陈喻圆机械般地拾了起来,然后掏钥匙、开门、关门、开灯。

    她在这个这个过程中没法去思考,好像一旦动了脑子就会碰触到某个边界一样的。

    “还早呢,好无聊……”

    “打个电话…吧……”自言自语地如是说道后一如既往地拨给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忙音…?

    “不对啊……她出事了……拨不通…再也拨不通了是吗……”

    她不自觉抱着那个特产,一个涛声市特有的玩偶形象,把头埋进了其中,试图找寻杨小满的气息。

    好搁啊,好像有什么异物…?

    标签忘摘了啊…不对,上面还有字。

    她没注意到自己紊乱的气息、以及颤抖不止的手指,翻开了搁着她头的标签,上面是熟悉的笔迹,在几天前才见过的。

    “一直以来谢谢你了,我很……”

    后面字迹看不清了,眼前模糊的不成样子的明明自己近视度数不深的,眼眶好疼,鼻子也好酸。

    在某个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时,她才从恍然里剥离出来。

    “我这是…哭了?”

    这是什么啊,搞得好像之前在她面前树立的flag倒了一样的。

    “我该……怎么办啊?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她趴在床上任凭被悲伤淹没。

    她不知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只是感觉像是被汹涌而上的浪潮所裹挟着的,她于这浪涛涌动里瞥见了过往的二三事。

    于是,她睁开了双眼。

    好像大梦一场一般,醒来后头疼的要命。

    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手表,此时正是下午一点,便起身准备去上钢琴课。

    机械一般地游走在大街上。

    她能听见吵得让人头疼的蝉鸣,能看到路边玩闹的孩童,能看到绿叶偶尔不为她遮阴露出太阳晃着她的眼。

    等等…太阳?她似乎察觉到了不对。

    这几天不是阴天吗,天也不至于一下子晴朗吧?

    不管了不管了。她摇过头,试图不去想些奇怪的事。

    “这段不是这么弹的!”钢琴老师呵斥的声音把她从迷糊中惊醒。

    “这是一段柔和深沉的音调,而不是毫无力气的。”他把手搭在陈喻圆的手上,按下了琴键,让她去感受弹奏乐曲的力度以及音色。

    “这段是两位主人公一年后重聚的背景音,传递着他们的欢愉和思念之深沉,理解好了再弹一遍。”

    重聚……

    陈喻圆低着头一言不发,从垂下来的刘海间隙去看那黑白分明的琴键。

    我和她…没法重聚。她心想着。

    总而言之,是很不愉快的钢琴课,老师也不知为什么在教之前就学过的段落,可能是因为自己真的没有心情发挥好吧。

    她如幽灵般晃荡在大街上,摇摇晃晃地走到小区然后走到了家打开房门仰躺在沙发上。

    她好像疲倦般地一只手臂遮掩着面庞,而另一只耸搭在沙发扶手上。

    “叮——”闹铃是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

    “好麻烦。”向来对大多数事物无感的陈喻圆头一次在疲惫与感伤的禁锢下第一次有了“厌烦”的感觉。

    我记得,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啊…

    她拿起手机,而面前的是不可置信的消息提示:

    “今天要和小满去湿地公园看日落”

    未知的感觉像是冰冷的手指轻轻划过她温热的脊背,然后顺势延伸到头上,麻醉了头皮。

    “不对…不对的吧。”她小声地嘀咕着,手指颤颤巍巍地点了系统自带的日历,上面标红的正是今天——“8月2日”。

    不对……一定是系统出了错吧,一定…一定要找人询问一下。

    她在电话薄的“小满”那一栏顿了一下,随即把电话拨给了母亲。

    “嘟——”

    是漫长的提示音,未得到回复之前的时间都是漫长到熬人的。

    此时那种油然而生的“未知的感觉”好似在侵蚀她的感官一般,蝉鸣仿佛像是蒙在水里一般,而她也一同像是沉入这个大海一般的空间,喘气也变得艰难。

    好闷……

    正是这样想的时候,她得到了回复,“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果然…在工作吗?她无意识地低垂下了眉眼,好像落了空一样。

    叹息之余,她算是拨通了另一则电话,是儿时玩伴徐泽的,虽然未曾在一个学校过,但还是有所联系,而她也在此得到了她想要的答复——

    “喂,徐泽啊,今天…是几号啊?”

    “哈?陈喻圆你傻了吧,问我这种问题干嘛啊,没事建议你去看看脑子吧!”

    如果实在平日陈喻圆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损回去,但是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别的情绪了。

    “拜托了,告诉我吧!徐泽,这对我很重要。”

    她说出这话时无意识地用双手抓紧了手机,或许对方正是如此感受到了她微颤的语气里所透露出来的坚定,才在几秒的停顿后给出了答复——

    “…今天是8月2日啊……喻圆…我们……”

    “嘟——”

    陈喻圆很快地挂断了电话,她像是宕机了一般陷入了思考里。

    不是吧……

    轮回还是重生…?不对不对,漫画看多了吧,哪有这种设定啊…

    那时是梦还是现在是梦啊?不会我因为她的离开伤心过度而开始走马灯了吧。

    不过现实给她带来的实感一步否定了她所设想的那些。

    “果然…”此时她得出的答案将于她之口中呼出。

    “那是一场梦吗?”

    大梦初醒一般的恍然带给她的是一种与那时记忆的剥离感。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应该高兴的吧…

    能见到了…

    “能见到了,太好了…”心里话一不小心说出口的瞬间下意识感知到了脸上浮起的红晕和耳尖的烫热。

    那么现在去赴约吧,现在…去看日落吧!

    她迅速起身,一如她在梦里做过的一样,仓促地背上了跨包,蹬上适脚的鞋就奔向了湿地公园,奔向了她所向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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