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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承诺灭虫

    “不是说她病死了吗?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人好像也变胖了,还有力气爬得那么高,怪吓人的。”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嗓门响亮。他站在人群的最前排,络腮胡都快到耳根,长相粗犷,眼珠子大如铜铃,脖子粗短。辰岚汐通过原主的记忆得知,他是辰家在闵兰村农庄的程管事,也是闵兰村的村正。为人老实憨厚,但耳根子有点软。

    “娘,我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年轻女子大大咧咧地道。这人是程管事的大儿媳田氏。

    “你懂什么?她应该是回光返照。”说话的中年女人狠狠瞪了田氏一眼。她就是原主记忆里那个为虎作伥的恶仆。尽管她徐娘半老,穿着与气度却与一般村妇很是不同。虽然吴婶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早已不淡定:难道从辰家主母中那里得到的消息不可靠?

    “放你妈的狗屁,你才回光返照!”辰岚汐一听,就气得七窍生烟。

    “啧啧啧,大家伙看看,这个小女子说话如此粗俗无礼,不守妇德,哪里有半点官家小姐的样子,难怪肖家大郎把你给休了,并赶出家门。”吴婶一脸不屑,反唇相讥道。

    辰岚汐不以为然,反驳道:“我就不明白,我有没有被夫家休,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堵我的院门,还想烧死我,你们到底想干嘛?”

    “怎么没关系?你被休妻,还被夫家撵出来了,在这里有什么好神气的。你就是一个扫把星,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吴婶第一个跳出来大声叫嚷道。同时,她心里也在纳闷:辰家这个庶女自小就胆小懦弱,任人摆布,今天却一反常态,似乎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过与她短命的南蛮娘亲倒是有几分相像。

    辰岚汐不等吴婶把话说完,就生气地打断道:“喂喂喂,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啊。凭什么说我是扫把星?”

    吴婶继续叫嚷道:“你就是一个扫把星。本来我们闵兰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结果你一来,第二天就闹起了虫害。附近的村庄都没有,就我们这里有,虫害肯定是你招惹来的。”

    辰岚汐听到这一大堆前后毫无逻辑的话,顿时又感觉脑壳疼。心想:跟这群古人没法讲道理,当务之急是解决虫害问题。

    于是,她打断吴婶的话:“说来说去,都是虫害惹的祸。这样吧,我来帮你们灭虫。”

    “你开什么玩笑,别哄我们了。辰四,不是我要笑话你,先问问你有种过地吗?从小到大你怕是连田都没下过吧。”吴婶听后嗤之以鼻,压根就不相信辰岚汐的话,“大家伙说说,她从来没种过地,五谷不分,怎么可能会灭虫?如果你有这个本事,就不会被肖家撵出来了。”

    程管事及众多村民在吴婶的煽动下,也纷纷朝辰岚汐投来怀疑的目光。

    “我才没那闲功夫与你们开玩笑。请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我不能兑现这个承诺,我就离开闵兰村,再也不回来。”

    “三天时间太长了。如果虫害再不解决,地里的庄稼就全部保不住了。我最多只能给你一天时间。”程管事一脸为难地道。

    “一天就一天吧。我试试看。”辰岚汐只得无奈地接受,心想:实在不行,明天就离开这里。上一世她已习惯餐风露宿。

    “一天也不行。”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娇柔悦耳的女声。

    围在院墙下的众人齐刷刷地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从院墙的上方可以看到,有一队人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富家小姐,貌美如花。

    辰岚汐通过原主的记忆认出,这人是原主的嫡姐辰碧汐,从小就骑在原主的头上作威作福。

    程管事与吴婶等已主动朝他们迎过去,向辰碧汐行主仆之礼。

    辰岚汐心想:辰碧汐来是想将自己赶尽杀绝吗?嫡姐的算盘无疑是打错了。即使她被赶出老宅,也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待他们一行人走到院墙下,与村民一起仰头朝上看。

    辰岚汐故意调侃道:“二姐,你是特地来接我回娘家的吗?辰家待我可真好啊。”

    “辰四,你就别做白日梦了!娘说得没错,你天生就是一个祸害。一出生就克死你娘亲,进肖家又害死炜儿,现在又给闵兰村招来虫害。你给辰家丢尽了脸,如果知趣的话,就赶紧滚得远远的,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祸害大家。”

    “二小姐说得对。”吴婶满脸堆笑地朝辰碧汐点头哈腰,又转脸指着树上的辰岚汐厉声呵斥,“辰四,你如果知趣的话,就赶紧下来滚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祸害大家。你听见没有?”

    也有不少村民跟着附和。

    “我也没聋,当然听见了。”辰岚汐坦然自若,试图说服大家,“大伙说说看,这是一个仁慈的亲姐姐应该说的话吗?天都快要黑了,她就狠心地要将亲妹妹赶走。我可是一个弱女子,现在能去哪里呢?我就不信,你们把我赶走后,地里的虫害就自动没了。你们的目的是灭虫。你们肯定是没办法灭虫。就按程管事刚才所说,再给我一天时间,说不定我能想到办法灭虫。倘若我做不到,明天天黑之前,我就自动离开,再也不回闵兰村。请问这样总可以了吧?”

    程管事及众多村民听后都有些动容,尽管不太相信她这个官家小姐有能力灭虫,但眼里对她还是充满了热切的期待,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因为再不灭虫,他们的庄稼将颗粒无收。

    辰碧汐见众人似乎有被说服的可能性,心下着急,连忙说:“大伙别听辰四胡说八道,她哪里会灭什么虫。虫害就是她招惹来的。她不走,虫害肯定就灭不了。对她一时心软,将会给村里招来更大的祸害。现在就必须将她赶走。程叔,你赶紧下令点火吧。”

    “二小姐说得对。”吴婶连声附和,又揉脖子又搓腰,对丈夫说,“老头子,下令点火吧,让辰四赶紧从树上滚下来。她再不下来,我的老脖子老腰就快仰折了。”

    程管事正想下令点火时,从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马蹄的急踏声,并伴着马的嘶鸣声,紧接着一个洪亮有力的年轻男声破空而来:

    “住手!忠煜侯有令。”

    围在院墙下的众人又齐刷刷地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辰碧汐与吴婶也惊得楞住。

    只见肖珩的贴身侍卫空青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高举着一块红色的令牌,从人群后方朝院墙方向,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人群即刻为他让出一条道。他身着黑色劲装,英俊威武,身姿矫健。

    空青走到院墙前,翻身下马,朝辰碧汐与程管事拱手行礼后,不卑不亢道:“辰二小姐,程管事,忠煜侯肖侯爷有令,没他的准许,任谁也不得在老宅周围点火或焚烧易燃物品。老宅是肖家祖上传下来的,积有阴德,是风水宝地。如果不小心烧了,将会破坏肖家子孙的风水。那将是大过,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程管事听后,只好命手下将火把一一灭了。一旁的辰岚汐与吴婶气得干瞪眼。

    今天利用闵兰村闹虫灾的事情围攻老宅,是由辰碧汐一手策划的,并得到肖家主母罗氏的默许。她们试图借此除去辰岚汐。本以为肖珩既使知道此事,也不会在意。因辰岚汐与他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还间接害死了他的儿子,他应该是乐见其成的。没想到他会派贴身侍卫空青前来阻止。

    辰碧汐既使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只好退而求其次,“辰四,我来的时候,清楚地听见你说过,要求给你一天时间用来灭虫。倘若做不到,你明天就自动离开,再也不回闵兰村。你说的这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辰岚汐随即应承,“但前提是,你们这些人必须统统撤离这里,并将堵住的院门给我放开。”

    程管事见事已至此,也爽快地答应道:“好,那就给四小姐一天的时间。如果一天后,即明天的这个时辰,你还没兑现承诺,就必须离开这里,希望你说话算话。”吴婶还想开口说什么,程管事却用他那骇人的眼刀制止了她。

    辰岚汐道:“好,一言为定。”说完,她向下轻轻一跃,就从树上落到地面。

    程管事亲自带人挪开了堵住院门的巨石,然后领着在场的所有村民离开了。

    屋子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辰岚汐一穿越过来,为了保住老宅这块安身立命之地,被逼着与这个世界的人斗智斗勇。此刻,她身心俱疲,也许是来这个世界还很不适应。她必须好好睡上一觉,修复身体,养足精神,看能不能觉醒体内的三阶机能,这样灭虫才有指望。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她回到房中,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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