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以后，严乐就不去游泳了，一则怕伤口感染，二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再见救她的安全员。歇了一段时间，天气也转凉了，索性不再去了，她转而全心投入到毕业论文写作中去。题目是导师定的，保研生会在大四开学就定下研究生导师，参与到导师的一些课题研究，所以毕业论文一般就从导师研究方向里选择。严乐的导师偏向理论研究，为人又十分严谨，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给严乐的题目类似博士论文里的文献梳理部分，这对一个本科生来讲是有难度的。实证研究的话可以建模，模型效果好的话，短期内出高质量的论文都是有可能的，严乐想要这种低投入高产出的方式。可理论研究则要实实在在付出时间和精力，需要海量阅读生涩的文献，有的文章甚至比严乐的年纪都大。看了十天的文献之后，她开始质疑自己正在做的事，一个月之后，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她给苏沫打电话，“沫儿姐，我闹心，你请我吃饭吧”

    苏沫开心地说“不用看就知道，这么不要脸，一定是我的乐儿了”

    苏沫找了一家清吧，坐在一处小角落里，见严乐进来，向她酷酷地招手 ，“说说吧，怎么闹心了”

    严乐长叹一口气，说起了自己的煎熬和难过，“白沿江让我至少整理500篇文献，我看了整整一个月，三分之一都没看完。我不喜欢读书，我也不喜欢科研，我放弃吧，我不读了，我去找工作吧”

    “你不读研究生倒是可以，但是论文一定得写完哪。如果论文都写完了，不读研究生是不是很亏。症结不在于读研，而是你得逼自己一把，向学术界迈进一步，看看自己是否适合”

    严乐根本听不进去，深陷对生活的不满情绪，“白沿江特别严肃，每次研讨会都特别正式，我不仅要汇报进度，还要说心得体会”

    苏沫跟她碰了碰杯，打断她的控诉“严谨要是在这，听你一口一个白沿江，肯定打你一个不尊师长。”

    严乐倒接上苏沫的话茬，“严老师看着柔弱，下手净下死手，在她面前我都表现的可像样了”

    苏沫露出一副怜悯的表情，“别说你了，她生气时我也不敢喘气。军人家庭生出的小孩，多少带点雷霆威严在身上”苏沫嘱咐道“她的课题到了攻坚阶段，你安分守己啊，按白教授要求做，你是需要好好磨磨性子的”

    严乐点点头，“我听你的，沫儿姐，好好跟着老白磨性子”

    “不是老白，是白老，他是你严老师很敬重的老师，你得给严谨争脸。”

    严乐霎那间恍悟。

    白沿江是学科创始人，按说都只接收博士研究生。而第一次见面，严乐就明确表示自己不想读博，本以为是自己哪方面的潜质被老师慧眼识珠，原来都不是，是因为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