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体育课上就老有她们班的同学打量自己，“这样啊……”冉里应了句，不愿多说这个话题，“你结束了来我们班叫我呗？我在教室写会作业，先走了啊。”说完就先跑远，陈尘看着对方快步离开的背影，不甚开心。

    回到教室下课铃也响了，住宿生们已经拿上饭卡准备去吃饭，值日生们也都开始打扫卫生，满教室的灰尘有些呛人，冉里刚迈进一步就退了出去，这肯定是着急回家的谁在乱扫地！她把靠近走廊这侧的窗户全部打开，然后就站在拐角处的走廊看着楼下放学的同学们闹哄哄地出去，而对面的高中部却还没什么动静，她趴在外墙上等着。

    两个值日生运送第二波垃圾下楼，但还没见到2班有垃圾往外扔，冉里准备进教室背一下还没背完的课文，往楼下瞥了一眼，便见到周信棋与几个打球的从大桥上下来，苏星梦与另外一个女生跟在后面。冉里呼口气，进去了。

    正默写着，几人笑闹着进了教室，其中一个男生抱着球放到周信棋位置上，而周信棋走在最后，立在门外看着楼梯下面方向，大声回复，“周末再说！”随后转身进教室，脸上的笑还没收完，但余光瞥到冉里后就收好了，有点想过去又被冉里冷淡的气压劝退。他坐在自己位置上收拾书包，余光一直放在冉里背影上，他总觉得应该解释点什么，于是收拾完书包，他又坐到冉里后面，咳了一声。冉里手上转的笔“啪”地掉在桌子上，有一点是吓着了，还有一点是纯手滑。

    周信棋这次没戳人后背，就在后面问，“我的错题集你什么有空给我讲讲？”他确定冉里听到了，但是对方没理人，他还想再说点什么，门口陈尘叫冉里走了，对方收拾了书包就走了，一个眼神都没给到后座。肯定是生气了，周信棋想。没有哪个成绩好的比自己去后排罚站的次数更多了，冉里想。

    与陈尘回家的路上听陈尘说了一路她们班级的事情，比如体育委员最忌跟别的班的谁走的很久，还有人给他递情书，感觉自己没戏，还是算了；比如程远航成绩越来越好，感觉快超过冉里和田瑞鹏了；比如苏星梦快要过生日了，请了不少同学准备周末去市里……冉里突然就想到周信棋对着楼下说的那句周末再说，竟然是去市里，长这么大，冉里仅去过寥寥几次，为了配眼镜或者走亲戚。

    “那你去么？”冉里不太想继续听，打断地随口问了句。

    陈尘默了一会，“我拒绝了，他们都要买礼物……”

    冉里懂了，她俩都没什么零花钱，吃饭家里定好了餐馆，定时结算，陈尘家里直接给冲进饭卡，并不会直接给现金，很少能有自己支配的资金，好在这个年纪也不太思虑这方便。

    “那你这周末有安排么？”冉里又随口问了句。

    “没有，你来写作业么？”陈尘有些闷闷的，便邀请道。

    冉里想等到周末再说，朱彩悦这周可能有活儿安排给自己，便没立马答应。

    “哦对了，我们班……关注你之后，苏星梦还问我，你跟……周信棋是不是也走得挺近的来着……”陈尘犹豫着说出口。

    冉里先是笑了一声，随后想了想说，“你可以告诉她，我们没什么关系，就是我们班不是经常相互讨论问题么，我偶尔给他……”

    “我才不跟她说呢……”冉里没说完被陈尘打断了。冉里也没再回复什么，相顾着没话骑车回家。

    朱彩悦今天晚班，奶奶还在干活儿，冉里在房间写作业，还未开春，依旧冻手，冉里边写着作业，边哈气，还好在学校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剩一点，冉里盯着最后一道大题沉默了几分钟放弃，明早去学校再说吧，这会不想写了。收拾了课本准备下楼帮奶奶做晚饭，电话铃响了，手机还没在村镇流行，更多时候用固定电话，楼上楼下各一个，都能接。

    冉里下意识就跑去接了起来。还没开口，对面就先开口了，“请问是冉里家么？我找冉里。”冉里有一秒想挂电话，她听出来了，是周信棋的声音。等了一会没声音，他又说了一遍。

    “哦，你说。”冉里终于出声道。

    对方似乎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打错了呢。是我，我是周信棋。”

    “嗯。”冉里持续冷冷回应，“你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周信棋轻声说。

    “哦，那我挂了。”冉里叹口气，有点不耐烦。

    “等下，我觉得……还是要跟你道个歉，今天课上真不是故意的，我已经看着老师转过去了才扔的，害的你又被罚站了……”对方生怕被挂电话，急忙解释着。

    “我知道了……”

    “感觉你还是不太开心……”

    冉里觉得莫名其妙，“这关你什么事么？”

    “是我引起的，我应该负责！”周信棋肯定道。

    冉里一瞬间有些上火，脸迅速开始升温。她直觉不应该再多聊下去了，她甚至也没奇怪他怎么有的她家电话，也买来得及质疑是不是他引起的，只匆匆回了句，“没事我挂了。”便挂了电话。电话摆在窗边的木制太师椅上，冉里蹲在地上接的电话，挂后她叹了口气，缓了一会，感觉心跳慢了下来才站起来，正好奶奶回来，叫冉里下楼准备吃的。

    看着灶膛的火苗，热乎乎的气流往外扑，烘着冉里的脸也热乎乎的，“你告白的话肯定没问题！”居佳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响，冉里都快信了！如果这是真的，那是不是确实能试试？反正追他的人那么多，失败了也不至于那么丢人。但是如果失败了，应该不会继续给他讲题了，这样会不会导致因此成绩再倒退？但是他成绩本来也就是自己给补出来的……越想越离谱，冉里的思绪却不怎么能收得回来。

    因此谈不上原谅，但冉里也没再不理对方。

    这天周五倒数第二节自习课，教室内谈不上安静，总有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冉里也正在跟居佳聊天，居佳在说梁理的事迹，表示班里同学跟她走得都不是很近，因为梁理不怎么喜欢跟成绩不好的玩，还更喜欢跟男生玩，喜欢被捧着，成绩一直很好的人总是有些傲气。聊着聊着有人来找冉里讲题，居佳这才止了话题，安静地写上了英语作业。

    冉里看了看题，是基础题比较有把握，确定了解题思路之后才开始讲，对方第一遍没听懂，提了问题，冉里也跟着解答了一遍，同时她还有自己的想法，又问冉里根据这个思路能不能坐下去。冉里又认真看了看，推算了一遍这个逻辑的结果不对后，又给对方分析为什么不可以。居佳听了全程，等人走了，就将习题册挪到两人中间，假装要问问题，其实是闲聊，悄悄问冉里，“你不觉得浪费时间么？她问了好久，成绩还一般，讲这一题根本没用啊。”

    冉里听到质疑觉得不是很好，悄声说，“吴老师不是说，能把别人讲懂了，就说明自己完全掌握了么。而且她这都是基础题，我就当巩固也挺好的。”

    居佳听不屑的瞥嘴，没再说什么，并想继续聊别的。冉里却拿了张纸，写了什么后，传给后排的同学，让帮忙传给周信棋。居佳又一副懂了的诡笑凑过来，“又给周信棋传纸条呢？”

    冉里大方点点头，对方这一个礼拜都没提错题集，冉里怕他不好意思麻烦自己，觉得主动点问问比较好。居佳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话说，你告白没有啊？”

    冉里立马摇头，“别说这个，我只是帮他补习而已。”

    居佳却忽然很不屑，“你俩该不会是商量好了吧，都一个说辞。”

    冉里有些不解，“什么意思？你还问他了？”

    “不是，听范伟民说的，大家都才猜你俩在一起呢，范伟民就坐他旁边，也问他呗，结果也说是你帮他补课……哎呀，咱们关系这么好，你跟我说实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居佳再次凑过来表示立场，离冉里很近，快凑到耳边了。

    “……”冉里不想多说，更加不信她的不告诉别人的说法，便没再开口。随后与上次数学课一样，一个纸团精准落到冉里与居佳中间的冉里桌上，这空隙找得很好。

    冉里展开：本来也想过去问你题的，刚有人，想约你放学后的时间来着，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冉里看完也没再回，想冲后面比手势，但她一回头，后三排几个同学都抬头看她，冉里才觉得有些尴尬，便立马回头，没再动作。

    “写的什么啊？给我看看不？”居佳不死心地凑过来，冉里将纸团捏进手里，揣进口袋，并直言说不可以，居佳这下彻底不高兴了，推着习题册回自己课桌，是赌气不理人的态度。一直到放学，居佳都没再跟冉里聊天，虽然也就两节课的时间，冉里道歉、哄着均没用，自己也开始生气，相互不理。

    放学后，冉里写作业，等着周信棋叫自己。但今天等得尤其久，本来周五放学大家都走的很快，教室内很快没剩几个人，周信棋还没动静，冉里以为人有别的事，回头看了一眼，就静坐在座位等着，一直到教室内没有别人，冉里忍不住转身叫他，“我说，可以讲题了么？”

    周信棋环顾教室内外都没人了，招手让人过去，冉里奇怪但还是走到后座，坐在范伟民座位上，直接动手从他桌上翻错题集。

    “今天不讲题。”周信棋按住冉里翻的那堆书本，“想问你个私人问题而已。”

    冉里收回手，有些奇怪，环顾无人的教室，“什么事？等到现在才能说？”

    “你跟方信杰？”周信棋很高，坐着也很高，所以就是俯视着人问。

    冉里冷笑一声，又是莫名又是委屈，便反问道，“你你跟苏星梦？”

    俩人互看一眼，均读出了些许诧异与无奈，还有一丝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