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1
陶朗出院后,王者终于恢复了正常上班。
为了方便父母照顾,陶朗搬回了陶家,王者也跟着搬回王家。
然而,王老妈关闭电视,瞟了眼已经指向11点的时钟,笑道:“儿子到底搬回了咱家了还是搬去老陶家了?”
“大小伙子谈恋爱嘛,可以理解——点点,你都快成留守儿童了知不知道?”
王老爸戳着在他侧边睡成一长条的小猫黑点的白肚皮道。
王老妈挥开王老爸的手,“睡得香呢,你别打扰人家。”
正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是王者回来了。
“爸、妈,我回来了。”高大的男人边换拖鞋边叫人,还单手在手机上打着字,脸上有笑意。沙发上刚还睡得不省人事的小猫黑点,在听到动静后迅速翻了个身跳下沙发,竖着尾巴朝王者快步走过去,“喵——喵——”地叫得亢奋又缠绵,将王老爸
王老妈都逗笑了。
王者也笑着蹲下身来撸它,将它托起来抱在肩头。
“这傻猫,怎么没见对我叫得这么腻歪。”王老爸不忿地吐槽,“平日里给它切肉铲屎买罐头的是谁?”
“是阿姨好吗?”王老妈道。
一家三口笑开来。
王者还有点事没忙完,陪父母没说多久话就回了房间。小猫黑点可缠王者,屁颠屁颠地跟他上了楼。王老爸王老妈坐在一楼的沙发上,默默注视着儿子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才收回视线。
夫妻俩默默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由衷的高兴。
“幸好小朗挺过来了。”王老爸握住了王老妈的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王老妈点点头,眼中泛起微微的泪光。
小朗在ICU那段时间王者的状态,让她真害怕此后再也见不到儿子的笑了。
“希望以后两人都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吧。”王老妈道。
2
在家清心寡欲地静养了三个月后,陶朗终于是被色魔给战胜了。
王者谨遵医嘱,身体大好前严禁陶朗做任何有损耗身体风险之事,就是躺一张床上也坚持和陶朗进行纯精神交流。
王者有工作忙可消耗精力,陶朗天天在家闲得蛋疼却是忍不了了。
某个陶老爸上班陶老妈shopping阿姨去遛弯的工作日,陶朗锁门锁窗拉窗帘,仰头桀桀大笑,而后打开电脑上的学习资料,投大屏开音响,誓要头晕眼花昏天黑地地度过这个下午。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正当剧情步步展开,衣服渐渐清凉,自个缓缓进入状态之时,门“笃笃笃”地被敲响了。
“陶朗?你在里面吗——陶朗?”
陶朗倒吸一口凉气,迅速从床上弹起来关电脑,然而忙中出错,按住了F4却将Alt按成了Ctrl,就这样按着Ctrl和F4,陶朗以及门外的王者听了十秒钟的“雅蠛蝶!(不要啊!)”“奇莫奇伊伊~(好舒服~)”“一库!!!(要出来了!!!)”。
终于用主机键关闭电脑后,陶朗一屁股在电竞椅上坐了下来,抬起手臂盖住了眼睛。
完了,全完了。
“门开开吧,都这样了。”王者在门外淡淡地说。
这样了?怎么样了?他不就是学个日语吗?谁规定肾虚就不能学日语了?谁规定了?!回答我!Look at my eyes!
化羞愤为无名愤怒的陶朗站起身来,猛地拉开门,劈头盖脸道:
“扫|黄么?是警察么?警号多少?执法证呢?你的执法证在哪里呢?!”
王者睨着陶朗涨红的脸,他一身挺阔的衬衫西裤,还真衬得大t恤肥佬裤的陶朗像个涉案人员:“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
陶朗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虚张声势,王者不痛不痒地来这么一句,他反而接不上情绪了,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最终丧气地垂下头,“我错了。”
王者伸手揽过陶朗,将他带进了房间,拉上门。看着放下来的投影仪幕布和还闪着灯的大音箱,又看了眼被随意抛在桌上的手机,面上短暂地闪过无奈。
“忍不住了?”
陶朗有些羞愧地把头埋在王者的肩膀处,“也不至于,就是想得紧。”
“想你的女神?”刚刚王者听到的声音显然是女声。
陶朗头向后仰,观察了下王者的表情。
在学习资料的选择上,陶朗现在虽然是枚货真价实gay没错,但似乎还是对异性更有兴趣。同性而言,除了对王者有心动和冲动,其余同性无法让他产生任何的感觉。故而小小犹豫一下后,他还是遵从自己的本心投入了泷泽萝拉的怀抱。
但话这么说可就毁了,陶朗于是注视着王者的眼睛,微微润色了一下心里话:“想我的男神。男神不在,勉强看看女神聊以慰藉。”
“你的男神是谁?”王者问。
“你。”陶朗狗腿地接话。
“噢,”王者表情波澜不惊,“那你男神现在在了。”
“!!”
陶朗一个饿虎扑食将王者扑倒在了毛毛虫沙发,两腿跨在他的身侧,啃上了他的喉结。王者也褪去了波澜不惊的神情,环着陶朗腰的手很用力,使两人的胸腹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即使这样还不忘提醒:“就一次。”
一次当然不够。
王者真的香疯了,陶朗又吻又咬又摩又抱,将王者身上的每个角落都磋磨个遍,心尖的痒就是止不住,而且越来越痒。
一次、两次、三次,最后在王者的坚决阻拦下,两人才堪堪停下,去浴室洗澡。
洗过澡后,陶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起初的羞愧也因为王者的“知法犯法”而荡然无存。正打算再和王者腻歪腻歪,王者衬衣一套,说要回公司了。
“不,”陶朗无语了,“敢情你是专门跑一趟来突击检查的啊,你真是……做警察做得太敬业。”
陶朗本想说“真是闲得蛋疼”,看见王者斜瞥过来的眼神,临时改成了“太敬业了”。
王者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系上衬衫纽扣,“但凡你学日语的时候分出1分钟来回我个信息,我也不至于跑这一趟。”
陶朗一愣,捞过桌上的手机,才发现有好几条王者的信息和未接来电。
他出院时,楚哥嘱咐颅骨骨裂的癫痫、头晕、晕倒等后遗症可能迟发出现,前两个月身边尽量要有人在。
但这三个月以来他恢复得很顺利,所以完全将这些后遗症抛之脑后了,没想到它们却始终悬在王者的心头。
回忆起王者敲门时急切的语气,陶朗心里很不好受。
“让你担心了……”他低低地说。他真不喜欢自己总让王者操心。
王者张开手臂,陶朗便将自己塞入他的怀里。
“不是你的错,是我过分焦虑了。”抚摸着陶朗的头发,王者轻吻他的耳畔安抚,于此同时,陶朗也用紧密的拥抱安抚着他。
“别担心,我已经好了。”
3
静养了五个月后,陶朗做了一次详尽的检查。
他恢复得很不错,基本没有后遗症,但毕竟是让他走了几趟鬼门关的重伤,再回到医院昼夜颠倒地工作已经不太现实了。
检查结果出来的两天后,陶朗向六院递交了辞呈。而后独自去了Z大。
读研读博时每个累极了的傍晚,他就会绕着双鸭湖走走。这是个很大的湖泊,湖水碧绿,草木葱郁,习习的凉风吹拂,驱散夏夜的燥热。沿着双鸭湖漫行,陶朗回忆起规培时第一次送病人治愈出院的欣喜,第一次独立做手术的忐忑,第一次收到来自病人家属的感谢信时的骄傲与感动。
他是没什么目标的人,最初选择做医生是为了程静,后来坚持下来却因为治病救人的时候,他真的感到开心。
面对职业生涯的戛然而止,他再乐观,也难免怨恨难过。面对不知前路的未来,他再随遇而安,也难免感到迷惘。
在石凳上坐下,陶朗看着夏日傍晚玫瑰色的天空发呆,耳畔聒噪的蝉鸣像在嘲笑着他的无所事事、一事无成。
一阵清香袭来。
明亮鲜绿的青苹果味,仙灵的水仙香气纯正而飘渺。
陶朗讶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程静。
“你怎么在这?”
“怎么,只允许你回母校,不许我回么?”程静回,在陶朗的身边坐下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不重要。”
“……”
什么呀这是?
陶朗莫名其妙,决定不理会她,继续发他的呆。
他仍没有恢复那三个月的记忆,但也从郭二处了解到当年两人分手的本来面目。他爱上了王者,对程静便自然而然地放下了。只是和前女友相处起来,总归有那么点不自在。
“陶朗,你还记得这个香水么?”程静突然发问,“你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当然记得,当时也挑了好久才选定的这款,程静也挺喜欢的。
陶朗点了下头。
“当时我觉得太贵了,不好意思收,还非得说你送的东西华而不实。”程静说这话时没看陶朗,而是注视着晚风吹拂下泛起层层波纹的双鸭湖。她的语气很平静,表情却有淡淡的怀念,“你还记得你那时说了什么吗?”
这陶朗有些记不清了,他就记得程静问他为什么知道怎么喷香水,是不是看前女友喷过,把他给乐坏了。
见陶朗摇头,程静忍不住笑了,语气感慨:“唉,真是无语,原来你居然是随口说的么。”
“我说什么了?”
“你说,那瓶香水和我比起来根本一点也不华贵,如果它能让我喜欢让我开心,那它就比世上的一切东西都来得实际。你说……我值得一切最好的。”
抬手搓了搓发烫的两颊,陶朗不自在道:“我这么肉麻?——干嘛突然说这些?”
程静缓缓呼出一口气,“我是想告诉你,”她侧头看向陶朗,眼神很认真:“在我心里,你也值得一切最好的。”
“无论你是继续做医生,还是选择其他职业,无论你能否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陶朗,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不要看轻自己,这世界那么大,一定有你的一片天地。”
陶朗久久地看着程静,许久后,他的唇边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来,“谢谢,我会的。”
4
秋天的时候,陶朗和王者以及中猫黑点搬回了位于宝南区的公寓。
离开了几个月,黑点已经不太记得这里了,在沙发底下躲了好一会才探出脑袋来四处张望。
陶朗蹲着地上摸它的脑袋,黑点发出“喵呜”的低叫声,在陶朗的抚摸下终于从沙发底下钻了出来,站在陶朗手臂环成的小圈内睁大眼睛警惕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不怕,我们都在这呢。”陶朗软声安慰着小猫,边低头用脸颊蹭着黑点。
王者从厨房走出来,将蓝粉色的猫碗放在黑点面前。撸了撸黑点顺滑的背毛,黑点耸起后背紧贴他的手掌,眼睛虽仍睁得大大的有些害怕,却是依赖地蹭了蹭王者的手腕,蹲下来吃起了猫罐头。
王者从陶朗的下巴处摘走一根猫毛,扶着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回到这里他才觉得,一切真正都回到了正轨。
三十岁生日的那场噩梦,终于彻底结束。
陶朗似乎知道他的所思所想,轻柔地抚摸王者耳朵与脸颊的交界处,启唇回应他的吻。
“都过去了,宝贝。”
“嗯。”
“话说,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你的身体——”
“饥渴难耐。”
“……我不是问这个。”
“得了,大半年了都。大不了你先来呗,不出力的活我肯定ok,你悠着点就是了。”
……
两人在沙发边拥吻在一起,又缠绕着挪回了房间。
门关上,黑点在门外不安地叫了两声,房门复又打开。
王者浑身的水珠滴到了黑点的毛上,黑点在浴室哗哗的水声中低头舔起了毛。
舔完以后黑点就跳上了柔软的贝壳沙发,脑袋垫在白白的小脚上,打起了盹。
搬家累了喵~
“やめて!”
“痛い……”
“そこ...駄目!”
“呜……呜……呃——”
“速く速く速く行く——”“呃——呼——”
“気持ちいい~~~~”
好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