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俄罗斯女人正在激烈地电话吵架。
下雪天的咖啡店人满为患,这位外国友人边吵架边点单,店员招待好她,才抱歉地看向赵令宜,“澳白外带?”
赵令宜点点头。
店员快速在电脑上点单,“带卡了吗?”
“忘了,”赵令宜扫码结账,笑着说,“没事,给我做吧,我快迟到了。”
今天是本学期最后一个工作日,赵令宜赶着去学校开教职工大会。
雪后路况不佳,一路堵堵停停,眼看快要迟到,前方贴着实习标志的黑色大众还在车道上龟速行驶。
赵令宜瞥了眼左视镜,后方车距离不算近,她没多思量,打了左转向灯迅速变道。
她的前轮越过虚线,不想后车速度不减,砰的一声,直接撞了上来,赵令宜坐在车里晃了晃。
赵令宜一惊,立刻解开安全带下车。
撞过来的是辆黑色奥迪,正好撞上她车的后翼子板。
对方车主也下了车,瘦高个的年轻男人扶着车门先声夺人,“你变道不看路?”
她虽打了转向灯变道,按交规后车依然有优先行驶权。
赵令宜理亏地道歉,“不好意思,我着急上班。”
对方车主关上车门,也没咄咄逼人,绕过来看了眼车,问,“报警?”
正是上班高峰期,后方车辆已经开始打起喇叭。
冷风吹得人发抖,赵令宜定了定心神,从车头绕到车尾,察看对方车的情况,只是轻微剐蹭,试着问了句,“我全责,您拍照留证,回头我给您修好?”
对方没为难她,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赵令宜站在路边给同事拨了通电话:“秦老师,我路上出了点小事故……”
“我人没事,就是要晚点来……”
“嗯,谢谢了……”
三两句说完,挂断电话,余光里,奥迪副驾的车窗降了下来,赵令宜下意识瞥过去,视线顿住。
有些眼熟的一张脸。
男人头发理得短,眉眼冷峭,什么表情都没有,靠在车椅里,侧着头往外扫了眼,不知是心情不佳还是没休息好,脸上显见倦意。
赵令宜确认般地多瞄了眼,正好和他目光相撞,她顷刻间确定这人是谁。
当年他们年级理科实验班的第一名。
模糊的记忆里,这位第一名在高考前的动员大会上发表过一次讲话,当时他就是如此神情淡漠地看着台下的他们。
瘦高个男人拍完照转身,走过来嘟囔一句,“怎么开窗了?”又对赵令宜说,“您给我看一眼驾驶证和行驶证。”
赵令宜飞快地移开视线,从车里找出驾驶证和行驶证。
“赵令宜。”瘦高个男人一边拍照一边念出她的名字。
赵令宜也点开相机全方位拍照,暗叹自己今天真够倒霉。
再转身,副驾车窗已经缓缓升上,赵令宜认出来的这位校友既没下车,也没说话。
赵令宜出神片刻,前几年同学聚会,似乎听同学说起这位有名校友赴美深造……
瘦高个男人从手机上调出拨号界面,“留个号码,回头我联系你,你记得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赵令宜再次道歉,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上车驶离现场。
一场小事故快速解决,堵塞的交通恢复正常。
雪天发生事故,换谁心情都不好,冯至回到车里嘀咕了句,“这大冷天的,着急上班也不能加塞啊,真耽误事,还得去修车。”
一直闭眼假寐的肖绎睁开眼,“自己找的事。”
开过窗户冷空气全灌进来,冯至调高暖气,“我哪知道我明显不想让她,她还强行变道,就指望我会踩刹车。”一通埋怨完,冯至觉察,打量肖绎一眼,“认识的?”
肖绎望着前方白色小轿车的车尾灯,捏了捏鼻梁,“以前八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