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和玉奴跑了一会儿,有点累了跑不动了,于是提议跑到树底下休息。
周周气喘吁吁,“你说你藏哪了?还有多久能到啊?”
“快了快了,窝上次跟小胖他们他们一起拿它放捡的漂亮石头了。”玉奴努力回想,“窝想到了,我把它放刘奶奶的石头墙下面了,那里的麦草堆上还有一个鸡蛋呢。”
于是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周周和玉奴又跑去了刘奶奶的石头墙下。
“哎,就是这里啊?窝明明记得就是放这里了,怎么不见了……”玉奴着急地解释,说着说着就委屈的要哭。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要怪你,会不会是你走了,小胖又拿去玩了?”周周问道。
玉奴打了一个嗝,“是了是了,是小胖。小胖说他捡的漂亮石头他没有办法用手捧着回去,要借我的篮子用一用的。”
玉奴又活泼起来,“那窝们快去找小胖吧,找到小胖一定就找到篮子了。”
等等,等等,不要跑那么快,我累了跑不动了,我们走过去吧,周周在后面喊,而玉奴则像是为了快点找回篮子挽救自己的错误,跑在了前面。
“那窝先去小胖家里等你~”
玉奴丝毫不顾周周的呼喊,一溜烟跑走了。
周周敲了敲自己的腿,真是的,不知道玉奴一天天的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怎么也消耗不完。一边这么想,一边慢悠悠地走在后面。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小胖家门口。
而在门口,紧闭的门前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拿着树枝在地上杂乱地画着圈。
看见周周来了,玉奴一个起身跑过来,不停地拽着周周的袖子摇晃。
“你怎么才来?窝、窝都等了你好久……”玉奴边控诉边指着地上,“你看,我都画了一、二、三、五、七八个圈了!”
周周看着地上的圈,心里暗自排腹,确实有很多个圈,不过刚才周周数的,哈哈哈,四和六的圈怎么没有了。周周是个馋猫,喊他起床都能听成吃鸡腿,四和六肯定也被他念书时偷吃了。这么想着,周周偷偷地笑了。
“阿姐,阿姐,怎么了怎么了,哪里有好玩的吗?”玉奴环视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啊。哎,奇怪的阿姐,老是自己偷偷的傻笑,一点不如窝沉稳,这么想着,玉奴露出了迷之微笑。
“傻笑什么呢?不是找小胖吗?小胖呢?”周周给了玉奴一个脑瓜崩。
“哎呦,都是笑,窝怎么就是傻笑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玉奴一脚踢走脚边的小石子,小声嘟哝。
“小胖不在,刚才石头说小胖他好像去河边了,他要去找他玩,还问窝要不要一起呢。窝是想直接去的,但是为了等你窝就在这里没有动。”玉奴竹筒倒豆子一样地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了。
“明白了,那我们去河边找他们吧。”周周叫上玉奴,又往河边走去。
二人来到了河边。
这时的河边,有三三两两的妇人正在水边的石上捣衣,不知是谁说了些什么,惹得欢声笑语一片。水边尚有荷花几支,妇人的孩子们便边乘凉,边伸手轻轻摸摸花瓣,似乎想沾染些许清香。蜻蜓轻轻从水边掠过,留下了新的生命的种子。
正是一片悠然时光,只听得侧前方一声大喊:
“玉奴~一起过来玩啊,石头说你在找我~”走近了,小胖瞧见了玉奴,兴奋地大喊。
玉奴也不负所望,朝那边大喊:“来了来了,窝这就过去,你等窝啊~”
周周看了看旁边,“那里有石头桥,我们走那边过去。”然后一前一后的,通过了石头桥,来到了小胖和石头的位置。
小胖开启了诚挚的邀请,“玉奴你来了,我们正在用石头搭一个圈,然后把小螃蟹放里面。当然了,此石头非彼石头~你要一起来吗?”
玉奴听着有些心动,不过他还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阿姐的篮子。
“等一下等一下,窝找你是有事要问你的,不是来玩的。”玉奴连忙推辞摆手,“窝是想问你上次窝借你的篮子,你不是说拿石头要用吗?就是那个装石头的篮子。”
小胖挠了挠头,“你说篮子啊,我上次用完就想着还你的,然后我就去了你们家门口,但是你们家没有人,门也挂上了,于是我就只好先拿回家了。至于后面……”
“啊,我想到了,我回家之后,阿娘说我在外面都玩臭了,要给我擦身,于是我就先把篮子放桌上了。后面我告诉阿娘那是要还你的篮子,我就睡着了,阿娘说她来还你。第二天一早,我看见桌上的篮子不见了,我以为阿娘已经还给你了。”小胖边回忆,便对玉奴认真的说道。
玉奴听后也直挠头,“可是窝没有收到啊,你知道你阿娘在哪儿吗?带窝们去问一问好不好?”
“好,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我借的篮子,我就要负责!石头,你先堆,等我回来。”小胖脚踩在石头上,做出一种英雄豪杰的姿态。
拜托,小胖,我们是找篮子,不是要干什么,怎么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周周心里默默地想。
“不过我不知道我阿娘去哪儿了,她只说忙完了会来喊我一起走,要不然我们在这里等等?”小胖想到了这一茬,迅速从刚才的自信变成了扭捏,像一下子被大雨打蔫儿的叶子,身体还不停地摆动。
“那好吧,看来只能等等了。”周周对小胖的提议表示了赞同,于是一下子,小胖、石头、玉奴,三人就凑到了一起玩了起来。周周是女孩子,还是大孩子,不屑于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于是在一旁捡起石头打水漂。
咻、咻咻,一个、两个、三个,经过周周不断地尝试,她已经可以连打五个水漂,不过刚才起身又站起来、起身又站起来,裙摆有些打湿了。于是周周没有再捡石头打水漂,而是坐到了大石头上,手撑在后面,仰头看着上方飘来飘去的柔软的柳枝。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清脆的声音悄悄响起,周周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念起了那位有名的诗人写出的诗。
“说得真好,石头,你也不学学你周周姐姐,你今日的功课做了吗?”秦姨一拍旁边在玩耍的石头,石头一激灵立马答道:“阿娘,先不要说功课了,我让你还给玉奴的篮子呢?”
“篮子啊,第二天我就去还了。不过……”
“不过什么?”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姨,等着后续。
“不过那天我很忙,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又遇到了你孙姑姑,站在广场那里聊了一会儿天,顺手就把篮子放下了。走的时候也是和你孙姑姑聊天走的,好像忘在那里了。”秦姨有些抱歉地对周周和玉奴道。
“没事的秦姨,知道了地方,我们就去找了,一定会找到的~”周周和玉奴跟秦姨挥手告别,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路上的花开的争奇斗艳,路过的蝴蝶也忍不住驻足停留,不过此时没有看花人,只有两个匆匆的过客。
“怎么没看见篮子呢?”周周和玉奴在广场仔仔细细找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又折腾了这么久,又热又累,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伴随着饭香,隔壁的人家也传出了大人回家时的问候。父母忙着呼喊孩子回家,孩子们相互告别,而后跑动起来,想要快点归家。
“阿姐,你说我们会不会找不到篮子了?”玉奴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向一旁的周周问道。
“天快要黑了,或许今天是没有办法找到了,我们明日早些来找吧。”周周向玉奴安抚道,“我们也回家吧,晚了阿娘便该担心我们了。”说着,周周伸出手,牵着玉奴往家走去。
“等等,等等,阿姐,你瞧,院子里的是窝们的篮子吗?”玉奴使劲拽住了周周,想让周周停下脚步,并示意周周向院子里看。
“什么?我来瞧瞧。”周周于是和玉奴一起趴在了墙边,向院子里看去。
刘奶奶正坐在院里的板凳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怀里的小橘猫,小橘猫随着刘奶奶的动作,发出小小的呼噜声,不断地蹭着刘奶奶的手。
“妙妙乖~看看你的新家喜不喜欢。”刘奶奶拿过篮子,小小的篮子里已经铺上了柔软的稻草,又铺了几层柔软的布,甚至还做了一个小布球。
“原来我们的篮子被刘奶奶捡到了啊。”周周和玉奴看着院子里这温馨的一幕,有些动容。刘奶奶多年来一直独居,子女也远在他乡,这只小猫的到来,为冷清的房屋添上几许温暖。
“我们走吧。”周周从墙边起身,招呼玉奴也别看了回家。
“阿姐,篮子不要了吗?”玉奴不解地问,好不容易找到的篮子,为什么不带回家呢。
周周摇了摇头,笑了笑,“刘奶奶和小猫更需要它不是吗?对我来说那是装东西的篮子,对刘奶奶和小猫来说,那是一个新的家。快走啦~”
玉奴似懂非懂,带着疑惑的心情,一路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中后,阿娘问他们找到了篮子没有,周周只是开心的笑,却没有作答,用过饭便哼着歌去外面刷碗。
夜晚,玉奴窝在阿娘的怀里,讲了他们去找篮子的曲折,还有最后阿姐不要篮子的事。
“阿娘,为什么阿姐最后没有要篮子呢?”玉奴有些困倦了,却还是想听阿娘告诉他答案。
阿娘温声细语地讲:“因为君子成人之美。”
“阿姐不是女子吗?那阿姐为什么又是君子?阿姐…是君子吗?”没等到阿娘的回答,玉奴就合上了眼皮睡着了。
阿娘听到玉奴停顿的话,低头一看,玉奴睡得正熟。阿娘笑了笑,回答了玉奴的问题,却有像没有回答。
“成为君子的路,总是任重而道远。”
说罢,阿娘为玉奴扯过被子盖上,也渐渐入睡。
清辉洒满室,窗外月无眠。
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