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眠心中擂鼓大震,匆匆忙按灭了身侧的开关,整个房间一时间黯了下来。只有窗外的月色,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照亮在胡桃木地板上。
像稚嫩的精灵,在枯木上跳着雀跃的舞。她眼睛看着地板上跃动的光斑,一颗心也跟着上上下下,咿咿呀呀。
身侧的男人一边不解风情,手自她腰际一寸寸移上来,拇指使力掰过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对视。
周围光线黯淡,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比接吻还要冒犯。
白雨眠下意识低头,又被他用力抬起,“谁让你关灯了。”质问的词句,可他轻飘飘地问出来,倒是像在和她调/情。
耻辱感从脚底传来,自下往上,火速蔓延至周身。
倏然间,一室通明。
他趁她不备开了灯。
白雨眠慌乱抬头,不愿和怨怼都写在了眼睛里。
边晟手开始在她衣袍上动作,“慌什么?又不是没开灯z过。”
他直白的话像烧红的铁烙,烫得她脸更红。身上的女人低声喃喃:“今天妈妈在……”
“哦?”他尾调上扬,细长的眼皮向上掀起,露出深邃明亮的眼眸。对视的瞬间,白雨眠有些昏昏然,猝不及防跌入了他眼里的星河。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会让她短暂忘记他的身份,忘记他的秉性,只认为他是一个知情知趣的情人。
晃神的瞬间,她的外披已经被褪下。赤红色的丝绸软绵绵地搭在地板上,窗外的月光使得那抹艳红格外惹眼。
身子骤然一松,他把腿放平。白雨眠整个人失重般跌入他的怀里,重重一落,贴得严丝合缝。
他的手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抚着她的脖子,迫使自己和他接吻。
动作间两人鼻子相撞,白雨眠不由“嘶”了一声。
这一声叫醒了他。边晟停下动作,眸光在她脸畔流转。温黄灯光下女人白皙泛红的脸色,让他想起那天她哭红的眼圈。
边晟心脏突然一缩,像被手抓住用力缩紧,不再想要蛮横地向她索取。他的手再次抚上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地贴了上去。
交换一个缓慢绵长的吻。
白雨眠被他突然变化的行事方式整得不明所以,但身体先于她的大脑做出反应。
她启唇回应了他的吻。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吞吐在自己鼻间,身体持续高温,逐渐投入起来。
……
为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白雨眠决定先把帽子给他扣上,“动作这么熟练,以前没少耍花招吧?”
“还有别的花招,想见识吗?”他没答她的问题,选择再抛给她一个问题。
但这个问题显然不需要回答。无论答案是什么,他都有想做的。
……
白雨眠还沉浸在刚才的问答中。她发现,对于他的避而不答,她有些失落。
她居然失落。意识到这点,白雨眠也不可置信,她居然失落?她没有立场在意的。
身下的人也察觉到她的走神,突然就起了破坏欲。张开嘴,瞄准目标,用力一咬。
“啊!”
白雨眠被他咬痛了。她从前都是有仇必报,更不会在这上面和他客气。电光火石间,白雨眠抬起自己的腿,歘地往他身下一踢。
她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他的嘴突然松开了。很明显,她的报复更凶。
白雨眠满意了,露出得逞的笑,十分贴心地问下面的人,“继续呀,怎么停下了?”
……
睡衣被轻易撕扯开,床上床下各散一半。他抬起眼,认真地和她说:“这是你说的。”
白雨眠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恐惧来,他的神态太认真,她预感这是一场殊死博弈。
他的两只手搭上自己的腰,白雨眠有种不好的预感,睁眼瞪着他:“你要干嘛?”
边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手腕略一使劲,把人一百八十度翻身,和她交换了位置。
……
湿热酥麻的吻,让她的心从高处坠下,本以为会迎来悬崖峭壁失足的失重感,没想到降落在了柔软的云端。
……
白雨眠意识到他伸舌了。
这个发现让她脑子轰然炸开。
“关灯!”她利用仅剩的理智,捍卫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尊”。
“啪嗒”一声,灯灭了。
只有月光在跃动。
不,现在还多了两道身影。
……
含混着热气的吻中,白雨眠听见他低低的笑音,还有隐藏在笑音里边的微弱喘/息。这个发现让白雨眠兴奋。
她突然使坏,用力。
“靠。”
她听见他本能地一声低吼。她作恶成功了。
白雨眠笑起来,回头和身后的人说话:“以后就这么喊,藏着掖着干嘛?”
边晟觉得这句话莫名熟悉。
哦,对了,这是第一次在清檀院,他对她说的话。
“这么记仇呢?”他头埋下去,贴在她颈窝,口鼻同时用力,去吸,去吮。
她怎么浑身都是宝,每一处都让他神经紧绷。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如一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惊飞四周飞鸟。
“艹!”
白雨眠罕见听他骂了脏话。
还好,还好,他们都隐在被子里。而门并没有被推开。
“婶奶奶,开门呀。”门外传来小豌豆的声音。
白雨眠手肘推身后的男人起来,“你去看看,估计走错了。”
他从里面抽出来,简单收拾一阵,给她把被子掖好,披件睡袍下了床。
边晟顺手开了灯,门外就小豌豆一个人,嘴边还糊了层奶油。边晟脸色不能再难看了,小豌豆看见他“凶神恶煞”哦样子,张嘴就要哭出来。
他及时伸手,把小豌豆朝两边咧开的嘴挤了回去,“不许哭。”
“我要找…找婶奶奶。”小豌豆被他捏着脸颊,声音含糊,但他听清了。
情形很清楚。小鬼下午吃了两块蛋糕,为健康着想,剩下的薛晴让小鬼明天起来再吃。但小孩的忍耐力当然不如大人,小豌豆夜里偷摸去客厅偷吃了。
他太矮,够不到走廊的灯,只能摸黑回去。结果走错了,敲了主卧的门。
边晟黑着脸把小孩送回薛晴身边,“夜里再偷跑出来就把你捆床上。”
小豌豆被薛晴抱在怀里,对他的恐惧又消失了。冲着边晟做鬼脸,“略略略。”
边晟被小鬼勾起无名怒火。小鬼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差点交代在上边儿了!
“哎我说,你这么大人跟小孩儿较什么劲,你闲得慌啊?”薛晴看着门口的儿子,眼睛扫过他衣衫不整的睡袍。
意识到了什么,又红着脸低头教训起怀里的小鬼,“哎哟小豌豆,你耽误你伯父干大事啦!”
边晟懒得理,转身就走。
回到主卧,有了阴影,锁上门。
“还来?”白雨眠一脸地不可置信,转手就把被子拉起盖上,他刚才攻势太猛,她现在根本无力招架。
白雨眠还在怀疑医生嘱咐他“不能剧烈运动”这句话有几分真假,很快他就用行动表示了。
“你明天…不上班吗?”白雨眠被他胳膊环在怀里,身下的动作迅疾而有力,她的一句话也被他撞碎。
“不耽误睡/你。”
他低沉的嗓音在白雨眠耳边响起,混着粗重的喘气声,热气喷薄在她半边脸颊上,很快蔓延至脖颈。
白雨眠不自主颤了一秒,而后收起迷离的神色,伸手从后给他一肘击,“少说这种话。”
她不接受dirty talk,也讨厌别人用命令的语气和她说话。她当然知道在床上这不失为一种情/趣,一定要说,那为什么不可以是由她来说?
“不喜欢?”他的唇直接贴上她的颈窝,不时伸出舌尖一下下试探……
……
窗外月色越发稀薄,时针不知转了多少圈。白雨眠撑不住,叫苦连天,向边晟求饶。
“我让…你…停下!”她有意让声音听起来具有威胁意味,可听在他耳里,颇有欲拒还迎的勾/引。
边晟对上她嗔怒的眼神,心里越发畅快。她的脸因为出汗,由内而外透出一层绯红,而她本就白皙的肤色将这层绯红晕染开来,细密的汗珠晶晶量量地点缀其上,简直像一颗刚浸水的多汁水蜜桃。
她人被他两只手架在身上,床头灯开着,边晟借着微弱的光亮将她的身体看得一清二楚。
……
白雨眠见来硬的不行,只好转而用上怀柔政策。她伸手盖在他眼上,遮去了他的全部视线,紧接着倾身而下,在他唇瓣印上绵长的一吻,放低了声音,“明天再来,好不好?”
边晟强力忍下他的破坏欲,心里骂了句脏话。知不知道她这个声音更让自己停不下来?
然而他还是心软了。是他今天太没有节制。他出来的时候,低头丢东西时才发现里面已经扔了三个,现在这个是第四个。
边晟抱她去洗澡,简单冲洗后把人放进浴缸他就开始走神。
他被自己今天的冲动吓到。他当然承认自己有生理需求,然而这么几年他都一个人过来了。今天怎么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一开始就失去了控制?
他隐约察觉到一种失控的感觉。他不喜欢这样的时刻,他喜欢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觉。思及此,心中又莫名多了些躁意。
白雨眠躺在床上,不再背对他,而是直接侧过来,正大光明盯着他。
该做的都做了,她也不用再和他避嫌。
“我脸上有字?”他没看她,但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白雨眠不喜欢他这样冷冰冰讲话的声音,配上他没有表情的脸,似乎他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分明他们前一秒还如胶似漆,彼此交换呼吸来着。
一种怪异的情绪把她控制,白雨眠心里不痛快,声音同样硬起来,“对,写着四个大字!”
“什么字?”他终于看过来。
“我-是-傻-逼!”
边晟蹙眉,没懂她这又是吃了什么枪/药。
计谋得逞,白雨眠心里舒畅了点儿,嗤一声笑出来。
余光瞥见他手边的床头柜,摆着一个很有些年头的汽车模型,边角已经有很严重的破损。
以他的品味,不可能保留这么过时的装饰,况且都摔破了角。白雨眠猜测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边晟注意到她眼神的偏移,顺着她的视线去看,那个摆在床头柜上的模型在月色下格外显眼。
“十多年头的老物件了。”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他的礼物。那是盛科集团首辆自主设计的车,官方模型只此一个。
他就是那时候爱上汽车的。
“想不到你还挺恋旧。”
他的手搭在她后背,指节顺着她的脊骨一点点向上移动,那种酥麻感像蚂蚁在一寸寸啃噬她的心脏,下意识想逃避,又不自觉想索取更多。
他如今好像比自己更懂她的身体构造,轻轻一捻,就知道哪里会让她不受控地出声。
听到她的声音,他满意地笑出来,为自己对她身体的了解。那种熟悉的掌控感又回来了,他心情很好,“可以说是怀旧情节?”男人哂笑,“多数企业家都有这种情怀,不是吗?”
怕他再次乱来,白雨眠往后退了一步,手抵在他胸口形成一条封锁线,并不苟同他,“那也得是有良心做实事的企业家,才配用上情怀二字。”
她手指忽地向下,勾起他刚换上的内/裤,“你的情怀,好像都在这上面了。”
边晟敛笑,抬手,她的脸蛋陷进他的虎口,“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白雨眠伸手把他手拍开,“我就是这样的人。以前都是装的。”她直接跟他摊牌,眉头一挑,展出一个嘚瑟的笑,“那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