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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婚礼

    白雨眠睡过了头,一觉醒来已经早上九点。匆匆忙换好衣服就要出门,碰见从外面进来的边晟,“我送你。”

    想着这会儿已经过了出行早高峰,白雨眠不跟他客气,“那就有劳了。”

    薛晴带着小豌豆出门吃早餐,在楼下见着二人,执意开窗给白雨眠递了袋早餐进去,“乖乖,你带去店里吃哦。再忙也要记得吃早餐。”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瞟,看见白雨眠颈弯处触目惊心的红,心头一跳,暗喜过后又在心里骂这臭小子也太没轻没重了。

    白雨眠也察觉到薛晴的眼神,不自在地把衣领往上扯了扯,“谢谢妈,那我们先走……”不待她把话说完,边晟已经启动车,飞地一下开出了小区。

    “几点下班?”边晟余光瞟她一眼,“下午接上你,顺道去接你父母。”

    “13:50”白雨眠像个没感情地报时机器,“我记得之前和你讲过。”

    “抱歉,”他声音却一点没有歉意,笑从眼里浮出来,“贵人多忘事。”

    白雨眠冷哼一声,“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边晟没回她的嘲讽,继续问自己关心的话题,“到了店把你父母口味发我,我送完你去买食材。”

    白雨眠不敢相信,扭头看他,“你要亲自下厨?”

    “不然你亲自下厨?”这句话带了很强的嘲讽意味,他接着补刀:“我怕岳父岳母没法参加你的婚礼。”

    白雨眠没计较他暗讽自己的厨艺,她本来就不擅长那方面,而是关注他的后半句话,反问他:“我一个人的婚礼吗?”

    问出口,白雨眠自己被惊到。她最近怎么回事?总是敏锐地捕捉到他用词里自己不喜欢的部分,可这些词句,她以前压根都不纠结的啊?

    她也不傻。这些接二连三地在意,白雨眠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对他的感情有了变化。

    白雨眠又开始想逃避这种自己拿不定的想法,可是逃不掉的,他们的合约期还有两年多。她开始转念,把自己对他的感情变化归结为他的活好。

    那种东西或许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让自己把短暂的荷尔蒙误以为是爱情的萌芽。

    是的,就是那方面契合而已,白雨眠不再纠结。此刻,她恍然大悟,原来直视自己的欲/望并不难。他带给自己身体的欢愉,而自己也享受那份快乐,如此而已。

    小苏从后厨走出来,手肘顶她胳膊好几下,白雨眠这才从刚才的思考中回过神来。

    “你有事吗?”白雨眠在前台的小冰柜里取出一个鲜柠檬,这会儿没有客人,她可以慢悠悠泡壶柠檬水。

    小苏说:“我昨天看热搜,盛科老总公布婚讯了耶。”

    白雨眠答:“是吗?我不关心这些耶。”她学着对方的语气。

    “老板~”小苏整个人靠在白雨眠身上,“你别跟我装了,最近送你上班的男人,是不是就是盛科的老总?”

    对于边晟的身份,白雨眠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不太在意员工怎么想,她只是觉得没必要特意一提而已。

    被问起,她没否认,“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呗。”白雨眠把切好的柠檬片一一去籽,装进玻璃壶中,加入制冷的矿泉水。

    “我靠!”

    这事儿白雨眠还没来的时候小苏就和欢若八卦过了,甚至今早她们还学聪明了,就在店里从窗口往下看。虽然没看到人,但是看见了那辆边晟在新闻中开过的车,连同带有他生日象征的车牌。

    但经过这么一求证,她还是有些激动。欢若听见动静,从员工休息桌跑过来,“真的啊?”

    小苏嘴还没合上,一个劲儿地摇头,“老板,你闷声干大事儿啊!”

    欢若狗腿儿似的抱住白雨眠,“老板,苟富贵,勿相忘啊。”

    白雨眠懒得搭理她们的狗腿样儿,嗤笑一声,“富贵了第一波开的就是你俩。”

    两个人化身嘤嘤怪“哭诉”白雨眠无情,白雨眠就配合她们出演这无情的设定,“再出声扣工资了啊。”

    两人顿时收声,雨阁里只剩下蓝牙音箱里女人悠扬的歌声。

    昨天折腾得太晚,白雨眠还没给父母打电话说明今天吃饭的事。她只是知道白实易的课表,知道他今天只有上午两节课。

    电话响起的时候,赵兰英刚在老房子打扫完卫生,正准备关门回去。

    “哟,终于想起给你老妈我打电话了啊。”赵兰英纳罕。

    白雨眠心里冷哼,明明微信上每周都有和她联络,打这么多电话干嘛呢,“今天下午你和爸有时间吗,过来一起吃饭吧。”

    “好端端地吃什么饭?”赵兰英语气挺正常,只是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节日,觉得稀奇。

    “我和边晟准备办婚礼,今天两家家长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时间。”白雨眠如实告知。

    “嗯…那倒是,两家家长的确该碰个面才对。”上次她被边晟的口才折服,也相信他是个靠谱稳重的男人,但婚姻大事,还是要有父母参与才能彻底放心。

    “我们下午过来接,你们待在家别走啊。”

    “行,知道了。”

    没话说了,白雨眠正准备挂断电话,又被赵兰英出声打断。

    “还有什么事吗?”

    “昨天还好吗?”她坚持给女儿过生日,而女儿一如既往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白雨眠想了一会儿,昨天太忙太充实,她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去想太多事情。所以,昨天她的确过得还不错。

    好像不给那天赋予太多意义,她就能较为轻松的将那一天翻页。

    “还不错。”她答。

    “那就好。”赵兰英声音低了下来,“妈希望你好好的,你知道吧?”

    白雨眠鼻间忽然酸涩,喘了口气,将那股酸意呼出去才回答:“知道的。哎,咱俩就别煽情了,否则下午见面彼此都尴尬。”

    她从小就被教育情绪不能外露,摔倒了不能哭鼻子,得奖了不能骄傲自满,连奶奶去世白实易也会严肃地和她们说:哭什么?把你们眼泪给我擦掉。

    她坚强的外表,很大一部分是白实易造就的。好像在他的认知里,好孩子就应该能抗事,能忍一切委屈,她们不应该把自己的脆弱轻易让人察觉。相反,她们应该随时把纪律记在心中,随时戒备,随时准备和外面的危险干一架。

    所以在那些年,哥哥白逸文是爸爸最喜欢的孩子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成绩优异,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他坚毅勇敢,从不流泪,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他在外面总是护着妹妹们,是她和小婳眼中的好哥哥。

    他那么那么好,所以在父母毫不吝啬地夸奖、奖励哥哥时,白雨眠和妹妹从不会嫉妒。她们知道,那些交到哥哥手中的奖品,很快就会落入她们手中。因为他足够好,足够爱他的妹妹们。

    白雨眠忽然有些伤感。看看微信的聊天记录,他们已经很久没像从前那样交心了。

    等婚期定下来,就亲自给他打电话,白雨眠心想。

    接上父母到御景湾时,边科也过来了,很明显是被薛晴叫过来做苦力的。

    小豌豆一见白雨眠回来,屁颠屁颠就朝着她跑来,“小白!”

    周围的大人听见小鬼这“不礼貌”的称呼都笑了,边科走过来故作责备地在小豌豆脑袋上一敲,“没大没小。”

    小豌豆被周围的大人们围着笑,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公公婆婆,知道害羞了,脑袋直往白雨眠身上蹭,“哎呀哎呀。”

    “来来来,小豌豆给大家展示你今天学的舞蹈。”时间还早,大家不着急吃饭,薛晴让小朋友给大家表演才艺。

    一堆不熟的亲戚中,叫小孩表演才艺,这是最常见的打破尴尬的方式。

    一听要跳舞,小豌豆又不害羞了,反而跃跃欲试。小孩子,大多是爱在人前表现,享受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的感觉。

    今天是第一节课,老师教的内容不多。教完基础的动作后,又把完整的舞给班上的孩子跳了几遍。

    小豌豆心急,不满足于就做那几个单调的动作。老师跳完整版时,他就在边上跟着跳,动作没记住,但是会跟着音乐乱扭。

    薛晴拿出手机给他放音乐,小豌豆站在客厅中间,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搭在脑袋上,蓄势待发的样子。

    小豌豆不矮,但着实是太营养了些,脸蛋、手掌和大腿都肉乎乎的。再配合他这个略带耍帅性质的准备动作,白雨眠强忍住笑。这时候笑出声就太打击小朋友自信了。

    音乐声响,说不清是小豌豆在赶节奏还是节奏在赶他,愣是把一个人的独舞跳出了一群人的既视感。没有律动可言,更别提卡点成功。倒是破冰效果良好,客厅里的大人很快笑作一团。

    小豌豆停下动作,抬头看面前的大人们。白雨眠连忙收笑,手伸到旁边拍了下边晟大腿,他的笑未免有些太嚣张了。

    一旁的边科乐不可支,随后又一本正经地对小孩儿说:“身上痒就去洗澡。”当然,他这句话一出口,就挨了婆婆一肘击。

    白雨眠可算明白边晟那淬了毒的嘴是怎么来的了,妥妥遗传啊。

    但父子俩的毒舌又有些微不同。边科说话一本正经,真诚极了,不仔细分辨你可能以为他在给你认真提意见。而边晟就很直接,丝毫不掩饰他话里的讥讽意味。

    “乖宝,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们小豌豆跳得多好啊。”薛晴笑眯眯把小豌豆抱过去,她可太喜欢小孩子了。

    赵兰英也跟着附和,“就是,小豌豆,你跳得特别好!”她看着小孩,笑得很温柔。

    白雨眠看见赵兰英的表情,心里有点触动。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对自己和妹妹的。那样柔软的面容,她想念很久了。

    “走吧,去厨房。”边晟站起身,朝坐着的白雨眠伸手。

    薛晴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眼神示意另外几个大人看,“看看,看看。感情浓得很哦,走个厨房都要手拉手。”

    白雨眠听清了身后吃瓜群众的议论声,尴尬细胞从脚底窜上来,直抵大脑,连带着她的手心也出了薄汗。

    而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却握得更紧了,轻易一拉,把她带到身边,“紧张什么?婚礼还要当众接吻不是吗。”

    白雨眠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有点记仇的意味,“你说了,那是我的婚礼。”她幽幽看他一眼,“至于新郎嘛,还不一定是你呢。”

    看见他牙齿咬紧的动作,白雨眠开心了,“行了不逗你,这次先和你。”

    白雨眠很自觉地给自己套上围裙,转过身把两边的绳子交给他,“帮我系一下。”

    边晟接过她手中的细绳,却迟迟没有动作,“怎么不让你下一任新郎给你系?”

    想到合同里的一些条款,白雨眠很认真地回答:“你不是说了,那什么之内,不能有明显的不忠行为?”她刻意把“合同存续期”模糊掉,虽然厨房离客厅有一定距离,但还是保险点好。

    没等到他的回答,白雨眠只觉后颈一痒。一阵冰凉的触感突如其来,紧接着,他在她脖颈处咬了一口。

    力道不大,自然不会痛,更多的是一种羞赧。厨房和客厅之间没有任何遮挡。他这样做,跟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调/情有什么区别?

    白雨眠抬腿狠狠踩他一脚,压低声音,“你是狗啊?”

    边晟却很冷静,吃痛的表情一闪而过,冷淡地一句:“不是,是你第一任新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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