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Vivian工作室出来,几人转战第二场——商场。
白雨眠搂住叶微阑,豪爽道:“小妞,今天看上的包,姐姐我都给你拿下!”她这样沸腾,一部分是为刚才下定的决心,一部分是出于安慰叶微阑。她刚从婚姻的围城中出来,且不是心甘情愿的,自然需要安慰。
叶微阑本以为自己此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很显然,是她低估了包包对自己的诱惑力。什么爱恨情仇都先一边去,让她先在包包的世界里徜徉好吗!
薛晴被白雨眠大哥大的架势逗乐了。她早看出来白雨眠不会是看上去那么高冷,也不会是刚接触时那样温软,这一刻,不加掩饰的才是她。
薛晴心情很好,左拥右抱,一肢胳膊夹一个脑袋,对姑娘们放话:“和我一块儿出门,哪有让你们掏钱的道理?”她是真的快乐,看着她们像看自己女儿似的,“看上什么,妈妈给你们买!”
她是真的喜欢孩子,当初怀孕的时候就希望怀个女孩儿,每天都吃很多葡萄提子之类,说是这样生出来的孩子眼睛会很大。边科说她封建迷信,她给边科一脚。这一脚动了气,生出来一个边晟。
自此,当别人家的爸妈都忽悠小孩儿你是我们搁河边顺着河水抱起来或者充话费送的的时候,边科就跟着边晟耳朵边念:“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边晟当然不理他这些无聊的话,边科照样很有精神地自娱自乐,两个巴掌一拍,“哈哈,是你妈妈踢球提出来的!”
白雨眠和叶微阑不想扫薛晴的兴,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地敞开了买。她们分别为对方挑了一件裙子,白雨眠告诉她自己需要用于应酬,色彩不能太艳丽进而喧宾夺主。
叶微阑多有经验啊,即使现在不是最佳战斗状态,昏着脑袋也能给她挑出一件极品。
她们在试衣间试裙子,小豌豆求着薛晴带她去楼下的麦当劳吃冰淇淋和薯条。薛晴本来不愿意带他去,小鬼在工作室时缠着助理姐姐吃了好多小蛋糕,再吃这些高油高糖的食物实在是不健康。
“去嘛去嘛,我在这里又不穿裙子!”小豌豆脑袋搁在薛晴膝头转啊转,开始和她讲条件:“婶奶奶,我给你跳个舞行不?跳一次换一个冰淇淋行吗?”
薛晴连忙按住他的脑袋:“好了好了,我们去买,说好了就各一个啊。”哪能让他真跳啊,待会多的冰淇淋都跳出来了。
白郑二人试好了裙子,偷偷去给薛晴选了个小礼物。出来一趟,至少应该让每个人都有点收获才对。
彻底逛完,已经到了傍晚,她们决定就在附近找个餐厅吃饭,叶微阑嚷嚷着这顿饭必须由她请。她感激朋友在这个时刻收容她,也感激薛晴的这份善意。虽然她没有立刻好起来,但至少没那么丧了。
她们到家时已经是晚上。还在玄关换鞋,就听到小豌豆的欢呼声,“婶爷爷!”
边科来了,和边晟各坐一头沙发。
“你跟这儿凑什么热闹?”薛晴放下两个姑娘给她买的小礼物,走到沙发上靠着。在商场逛一天,虽然不热,但脚却酸了。
边科献殷勤,给她捶背,“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笨死你得了,累的是脚!”薛晴拂开边科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很快,边科又把手放下,去找老婆的脚。薛晴把脚挪开,叫停他:“干嘛呢,孩子们都看着呢。”
边科抬头,可不就是在看着吗!就不能让他表现表现?
薛晴给叶微阑简单介绍,这位是她老公边科,那边那个是她儿子边晟。叶微阑一一打了招呼。
白雨眠走到边晟旁边坐下。他原是靠在沙发上在休息,感受到身边的沙发轻微的凹陷后又坐起来,给她倒了半杯温水。
他问:“肚子好点了?”
她答:“完全好了。”
白雨眠想起他帮自己找兼职的事,趁着那边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问边晟,“你花了多少钱?我还你。”
“什么?”他没听清楚,往白雨眠这边侧了侧身。
“我说,那个兼职,你开她多少工资,我还给你。”白雨眠索性扒在他肩头,嘴就差亲上他耳朵了。
小豌豆又被薛晴叫着跳舞,说是要给微微阿姨展示展示成果。小孩吃了太多好吃的了,整个人亢奋得很,动作不规范就算了,还喜欢加一些自己的创作。
“咚”的一声,一屁股退坐在边晟跷起的二郎腿上。他身体一个趔趄,触碰到她翕合的嘴唇。
她刚喝完水,嘴皮还沾着些未干的湿意。嘴皮擦过边晟的耳廓,男人脖颈一僵,耳朵刷地蹿红。
白雨眠整个人呆在那儿,不是因为亲上了他的耳朵,而是因为他的反应。
他们有过太多次的亲密举动,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那么强硬,主导她做各种动作。偶尔她不愿意他在床上的强势,会故意和他反着来,然而他也不恼,听之任之,几个挺/动过后就又拿回主动权。
而那样强势的他,如今会为一个擦边得不能再擦边的吻耳红?白雨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边晟没有反应,对面叶微阑过来抱起滑到地上的小豌豆,临转身时,饶有兴趣地对闺蜜投去一眼。
白雨眠也和她眼神交流,耸耸肩,意思是:我正纳闷呢!
叶微阑咬着嘴唇,哼笑一声,给闺蜜发微信:【你俩不对劲】【不简单emoj】
边科自己在家待了这么多天都没提过完薛晴回家的事,今天突然上门,无论如何也要把老婆接回家的气势,白雨眠不理解。
边晟缓过劲儿来,和她解释:“前段时间他朋友来这边玩,他也跟着满城地逛。如今人家朋友回湖北老家了,老边同志一人在家无聊,想起我妈了。”
白雨眠面上不说什么,心里犯嘀咕:呵,男人啊。。
她顺口就问了出来:“那你呢?”
“我会不会来找你?”他双臂环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嗯哼。”白雨眠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点不自量力,毕竟人家公公婆婆是真夫妻。
然而边晟的答案也让她哭笑不得,他说:“不会,因为我还有事业,老边没有。”
“呵呵,那你跟你的事业过一辈子吧。”白雨眠是笑着说这句话的,纵然心里有点小坛醋打翻了,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他的手自然地搂上她的肩:“怎么办,我还有点想跟你过一辈子。”
白雨眠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里腹诽这就是成功人士吗,做什么都这样信手拈来,演技这样炉火纯青。
她有点想知道他要怎么接下去,于是追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句在心里酝酿很久的话。现在谈爱或许太遥远太轻浮,但他明白自己此刻对她的感情。那就是喜欢,忙碌后的闲暇之余会在脑中闪过她狡黠的笑,会被她默默和自己彪演技的较劲时刻逗笑,会想了解她堆出来的笑容背后隐匿起来的伤,会觉得出差归来,在空旷的家里看见她的身影,是一件不坏的事情。
他说这句话是认真的,而被他搂在怀里的妻子神情却很古怪。
白雨眠大脑宕机一刻,她在他是在演戏顺便逗自己和他说了真心话之间果断选择相信前者。
想到这里,她就有点不高兴了。她宁愿他还是以前那样和自己保持适当距离,偶尔可以彼此解决生理需要,但动不动就把喜欢你爱你之类挂在嘴边,甚至是以挑逗自己为目的,她会觉得有点羞辱人的意味。只是开玩笑的人全然不觉,或者说是知道,但不在意。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外人的想法?
想到这里,白雨眠就更加不高兴了,于是上手在他胳膊上使劲拍了一下,拧起眉毛,“你有病啊?”
边晟同样拧眉看她,不懂她怎么还不高兴了。
最后薛晴还是答应边科一起回家,走回次卧把自己的带过来的衣服打包装好。收拾到小豌豆的衣服时,小家伙就不乐意了。
“婶奶奶,我不想回去。”
薛晴停下来,估摸着:“你不回清檀院,那就送回你爸妈家。他们出去玩估计也该回来了。”
小豌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跑过去抱上叶微阑大腿:“不嘛不嘛,我想在这里和微微阿姨还有小白玩。”
他说话跟小大人似的,惹得薛晴哭笑不得。白雨眠倒是没什么意见,最近店里不缺人,她可以负责接送小豌豆上课,反正就在一个小区,走两步的事。
叶微阑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俘获了小家伙的“芳心”,难得笑得温柔,“薛阿姨,就让小豌豆留在这吧,反正我最近也休假。我和雨眠两个人一定能把他看好。”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薛晴也不再坚持,和边科两人独自回了清檀院。
家里剩下三大一小。边晟对小豌豆说:“小鬼,晚上你一个人睡。”
小豌豆坐在两个美女中间,有一种被护佑起来的安全感,此刻和臭脸的伯父说话也更有了几分底气。他昂着头,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扫伯父一眼:“我不,我要挨着微微阿姨和小白睡!”
边晟故意凝起脸色,“小白是你叫的?”
小豌豆不觉得这有什么,叫伯母小白是因为自己喜欢《蜡笔小新》里的小白。再说了,小白多可爱啊,凭什么他不能这样叫?边晟不让他叫,他偏叫:“小白!小白!小白!”
白雨眠也十分地配合小豌豆,“欸!欸!欸!”地应着他。
边晟觉得自己好傻,居然在这里和小鬼斗嘴。气不过,他站起身回了房。
白雨眠回主卧去拿自己的睡衣还有洗漱用具,叶微阑带着小豌豆回次卧去收拾他的摊子。
在她们回家之前边晟已经冲过凉,这会儿在浴室剃胡子。
白雨眠推门进去,在镜子中和他视线撞上。镜子周围是一圈亮黄色的灯带,衬得镜中人的皮肤更细腻,五官更立体。
他的目光自镜中盯着自己,黑魆魆的瞳孔很有震慑力,白雨眠听见自己心跳的突突声。
这个对视缓慢却短暂,白雨眠很快低下了头,他在沙发上说得那番话却让自己心乱。
他说他说的真心话。而那时候边科催着薛晴赶紧回家,她也立即起身,逃避了当时的处境。
逃避的现实不会消失,它会一直存在,直到你做出反应。
“我和小豌豆挨着微阑睡,来收拾下东西。”白雨眠一边收拾自己的牙刷和一系列护肤品,一边头也不抬地和他讲话。
边晟挤了一圈泡沫在自己唇周,看着镜中她垂下的眼睫,灯光打在她那长而卷翘的浓黑睫毛上,光圈把尾部变得透明。
浴室多是冷白色调设计,她整个人都置身在这样暖黄的光圈里,那么好看,那么柔和。边晟的眼睛扫过她饱满的唇瓣,她的牙齿不时咬一下下嘴唇,他知道那是她在思考时的下意识举动。
而他此刻也有了一些下意识的举动,腰不受控制地下弯,手掌抬起她的下巴,嘴唇擦过她的嘴唇,描摹她的唇周,进而围堵,上下绕圈。
他唇周的泡沫全蹭在了她的嘴上,白雨眠不爽地皱了下眉,手掌撑在边晟胸前,把他往外推:“做,爱可以,接吻就过分了啊!”
边晟被她荒谬的说法都笑,“你这什么流氓理论?”
白雨眠扯张洗脸巾打湿水,把自己嘴上的泡沫全部擦掉,“做,爱是成年人的正常生理需求,但接吻,带有爱情的性质。”
“爱情,你懂吗?”她觉得他这样冷血的人是不懂爱的。这句话带有一些负气意味,为自己单方面的动心而懊恼。
边晟重复着她说的“爱情”二字,脸上的笑敛了起来,似乎在思考,“爱情我可能不是很懂。”他手自她腰后绕过,承在洗手台上,她被他圈在了怀里,“但我说喜欢你,是认真的。”
白雨眠怔愣一瞬,旋即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企图从中分辨出这句话的可信度。
他的目光那样锐利,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像老鹰盯着小鸡,要将对方吃干抹净的架势,好不吓人。
“行了,你说的话我听到了。”白雨眠清了清嗓子,把他手扯开,“我先过去了。”
边晟目送她离开的背影,跟着人走到门口,他站在房间内朝走廊上的背影喊:“那我可以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