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确定是他!”
一个震颤的声音在徐知茵心中回响。
眼前所见之人不正是陈为声吗?那位她心中的贝多芬。
几欲落泪又真怕情绪决堤,紧紧捏着衣角,泪眼朦胧,徐知茵将眼眶里那个单薄的身影晕得更不切实际。
那人瞧着徐知茵这般模样,又想起刚才看她一个人倚在街边,心下觉得眼前人怕是要寻短见哪!
“这战事虽然吃紧,眼瞧着也快打到镇上来了,你也可以抓紧着逃啊,别想不开啊。”徐知茵正哭着,听到这话就已了然眼前人的意思,心下便觉得好笑“这陈为声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
揉了揉眼,看着他那真诚的眼神,又想到后面的事,心中不觉一紧,“只是可惜……真的很可惜呀……”。
看着这姑娘望向他的眼里落寞的神情,心下已完全笃定了徐知茵寻死的心。顿时犯了难,自己哪劝过女儿家。
“对啊。我在战火里与家人分离,自己孤身逃亡,无以为伴。要不,恩公带我一起吧。”徐知茵说得极诚恳,她是真心期望可以探究陈为声的一生。
“也好,这马上就要打来了,你随我一道赶路吧。”别无他法,他也只得艰涩地点点头应下了。
“我叫徐知茵,劳烦!”
“在下陈为声,无妨!”
徐知茵点点头,“果然不会认错的啊”心中感慨道。而后揽过陈为声的包袱,垮在肩上,陈为声本想推脱着,却被徐知茵一句话给堵了“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姑娘家哪里提不起这些啊。”
陈为声也没有遇过这样的人,虽然不知道怎么相处,但是挺有趣的。
就这般,陈为声背着琴旁边跟着徐知茵。陈为声是不善与人交谈的,徐知茵平时就是个活宝,又要理清如今是哪个时期,便开始发问起来“我们现在是在哪个镇啊,又将去哪儿?”
“石桥镇。将往东南方向去,去的该是陵水镇。”陈为声想着徐知茵刚才那一番孤身流浪的陈述,略叹口气回道。
徐知茵对石桥镇倒是没什么印象,对陵水镇却……
“陵水有一好瑕玉人。”徐知茵猛然想起,陈为声也正巧提到这一句。
“世人皆爱美玉无瑕,那人却怪,微瑕看不上,就是要那所谓次品。人笑之贫兼造作,通俗点就是没有银两所以就说喜欢瑕玉。”陈为声少见得笑了下,笑里全是欣赏。
徐知茵听着不自觉也狠狠点头,那好瑕玉者自号玉竹居士,也是他的一本《玉竹闲话》,记叙晚年清闲生活,才让她看到了陈为声的身影。
书中云“街上遇一背琴者,余慨爱琴之深,遂邀至竹屋共饮……”。
陈为声瞥见一旁徐知茵的肯定点头,低声喃喃道:“知音,倒是个极好的名字。”
徐知茵从回忆里出来,并未捕捉到陈为声压得极低的自说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