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询胥第二天还是照常去了公司，生活显然不会因为那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发生改变。

    工作内容也不会因为昨天的展会而突然减轻。

    霍询胥身处的公司是一家中小型游戏公司，出过几款游戏，但市场反响平平。没有爆款，只有稳扎稳打的积累。游戏行业一向竞争激烈，这样不温不火的公司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闭，因此给员工的压力也格外大些，何况霍询胥还是组长。

    头疼地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抽离开，霍询胥捏捏眉头，想要暂时性休息一会，思索要不要起身泡个咖啡。就在这个时候，办公间的门被推开了。先是哒哒哒的高跟鞋声，然后是一个听上去就感觉精明干练的女声：“大家工作辛苦了，给你们泡了咖啡。”

    “哇！是冰的，白姐有心了。”

    “谢谢白姐。”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很快就分到了人手一杯的咖啡，在高强度的工作后，一杯用来提神的咖啡最为适宜，更不用说还有符合这个季节的温度，办公室里一阵此起彼伏的道谢声。

    没过多久，一杯绿茶就出现在了霍询胥的桌子上。他的视线跟着那只拿杯子的手过去，果不其然地看到了白藻那张美艳的脸。

    白藻微笑着冲他眨眨眼。

    霍询胥则沉默地盯着那杯绿茶上方袅袅升起的白烟，很显然，这杯茶是热的。这样的场景发生了很多次，因霍询胥旁边没有其他办公桌，自然也没有人看到白藻给他的与众不同的待遇。

    只不过这一次与过去不同的是，放下茶杯后，白藻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定在霍询胥的侧边：“霍组最近有用什么香水吗？”

    “没有。”

    “组长怎么会用香水啦。”一个不远处的女员工笑着接过话头。

    “说不定是交上了女朋友所以沾上的香水味。”一个男员工速答。

    “欸——”女员工一时有点答不上来。

    “不是吧。”另一个男员工说到，手里还拿着那杯咖啡，“今天在组长旁边没闻到什么味道啊。”

    “可能是在哪沾到的味道吧。”白藻脸上微笑，“我的鼻子比较灵。”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凑近了霍询胥，后者不怎么适应地把头往后移移。

    白藻见他如此表现，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和大家道别，离开了办公室。

    白藻走后，大家也没有抓着这个话题继续，霍询胥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一杯白烟袅袅的绿茶。这种只针对他一个人的特殊待遇在白藻进公司后不久就开始了，但除此之外，白藻并没有其他刻意同他接近，于是到现在为止两人也不过是普通同事关系。

    最开始的时候，霍询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就不去想它了。只是今天白藻突然提到的香水味让他有几分在意。并不是出于任何常识性的判断，只纯粹出于直觉，因为香水味在人多的地方沾上并不奇怪。

    可之后的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霍组，午休时间到了，要去吃点什么吗？”平时和霍询胥关系比较好的小徐把脑袋探了过来。

    “等我收个尾。”

    “好。”小徐等在一旁，干脆刷起了大眼怪，他刷了没多久，霍询胥就弄好起身了。

    小徐一边走一边看手机：“哇，你看这个。”

    他把手机递到霍询胥眼前，霍询胥定睛一看，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则社会新闻。

    “现在的未成年还真的是……”小徐嘴中唏嘘。

    十几岁的少年因游戏成瘾而捅死母亲，事后还没有任何愧疚心理。加上引人注目的标题和文章充满爆点的内容，成为一个被刷到的热点并不稀奇。霍询胥扫了眼大概就挪开了视线，见他不再看，小徐收回了手机。

    “反正事情发展到最后又会变成游戏的问题，”刚工作没多久的小徐嘟囔着，颇有几分愤愤不平，“明明是当事人的品行问题，没教好就什么都怪外界，真是……”

    说着说着，小徐干脆又重新打开手机的界面，看他手指在屏幕上挥舞的频率，也不知道是在和哪路好汉打口水仗。

    霍询胥平静地该干嘛干嘛，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的样子。

    吃完饭，解决下午的工作，带着一天的疲劳下班乘地铁回家。地铁上人来人往，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人流高峰期自然也不提有没有位置，他靠在车厢墙上，看到不远处一个坐着的中年妇女大啃鸡爪，散落一地的小骨头引起周围人的不满。

    “我就在这里吃！我饿得不行了。”她争辩着。

    她的脸有些许奇怪的扭曲，行为举止也和醉酒了一样，但霍询胥没有再看下去。他的视线移到了其他方向，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些东西，虚无的空气，只是看着放空大脑。

    等到霍询胥下地铁时，那个女性还在车上吃东西。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几站后那个女性下车时，她突然倒在地上引发一片骚乱，而为她做心肺复苏的路人没能拯救她的生命。

    在回公寓的路上，霍询胥只是匆匆走着，工作后疲劳的大脑和身体没能让他注意到四周围

    的能见度突然下降了不少。路的前方还起了雾，等他一头撞进雾气里，才发现了不对劲。

    雾气挡住路灯，只残留下隐隐绰绰的光芒，弱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按理来说，穿透性极强的灯光都被阻隔，这雾应当是浓雾，可偏偏霍询胥依旧能够借着月光看清楚前方的道路。他抬头，月亮非但没被挡住，还显得格外明亮。而四周围人造的光芒却不知为何全部微弱了下来，包括附件房屋里的灯光，弱小得像是夏天一晃而过的萤火。建筑的墙体似乎瞬间变得高了起来，黑魆魆地耸立在那边。

    工作太久而出现的幻觉？霍询胥汗毛倒立，拔腿就冲着住所的方向跑了起来。从科学的角度分析，他可能是直视电脑之类的电子屏幕太久以至于视疲劳，所以对于这种人造的光芒不敏感了起来。这样的解释似乎生硬而且不合逻辑，嗯，说不定是附近电路短路。

    但是跑着跑着，霍询胥敏感地发现自己在熟悉的道路上不断转圈。下意识的，霍询胥脑子里就蹦出三个字——鬼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