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姜晏胜算大吗?

    将云都布防熟记在心的姜晏趁着夜色从巷道中闪出,又进入另一条小巷。

    如今曇帝登基,元帝落葬,云都中弥漫着一种焦躁而惶然的气氛,有点像吃过辞旧宴后的大周定金城。

    谁也没弄清楚为什么元帝就走了,为什么曇帝先登基再将先皇落葬,反正一切都很赶,赶得不可思议,无理可讲。

    姜晏一行六人的速度足够快,几乎没有遇见巡城守卫就到了目的地——几家已经装好货物的农户。皇宫内平时的吃食自然有专人采买,只是元帝驾崩,宫里要吃上几日斋菜。蔬菜用量比平日多了不少。这几日都要让这几户农户再送一些。

    几人就这么扒在板车底下,跟着板车一起出发,到了宫门。此时天色微光,守卫打着哈欠,一看又是这几个农户,随意拿着刀对着板车上装框的蔬菜挨个捅了一下,见没问题,手一挥:“快些出来,不要耽搁。”

    农户点头,轻轻打了下鞭子,马走起来。

    扒在车底的詹仁杰有些不可思议,他是准备着大干一场,杀进宫闱的,这就,这就进去啦?

    马车在与厨房前停下,厨娘们互相招呼着,和老农一起将蔬菜从车上搬下来,几人就趁着此时松了手,无声地落地,跟着姜晏一起隐入了宫城。

    就如在云都中行走一般,她仿佛不是第一次来这,在纷繁的宫殿中行走自如,就仿佛她从小长在这里一般。

    詹仁杰一肚子疑问,却非常有眼力劲地只埋头跟着走。只觉得跟着姜晏一路,越来越往宫殿中心而去。

    直到看到了云都梧桐城内最中心的那座宫殿。

    “焱宫,元帝寝宫?”詹仁杰小声问。

    姜晏点了点头,她手放在佩剑上,是一个随时要拔剑的姿势。

    “各位,你们送我到此处感激不尽,再往前,是我一个人的路,各位回吧。”

    “!”要不是地方不对,詹仁杰得跳起来,这一路他也没出力啊,不就是跟着跑跑跑嘛,怎么就姜晏就说可以功成身退了?

    “公主。”一位死士开口。

    姜晏竖起手示意她别说话:“前方是整个大越守备最森严之处,伤亡难免。这是我的必经路,不是你们的。回去吧。”

    姜晏声音很轻柔,仿若只是闲话家常后的道别,她挥挥手,自己却沿着宫墙向前而去,态度很明显,不许跟来。

    詹仁杰左看右看,不可思议地问几位死士:“你们也不带?”这位公主这是只身闯关?单人迎战整个禁军?

    这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他见四个死士站在原地不动,实在憋不住,道:“我不是她属下,我不用听她的。”开什么玩笑,都到这里了,他还拐回去,岂不是比陆为安还要狗东西?

    四名死士见他追了上去,互相看了一眼,为首的道:“无境将我救出方远庵,师姐不要我去送死,她们二人对我的大恩与心意,足以让我以命相随。各位随意。”说罢,提着剑也追了上去。

    姜晏翻身上宫墙时,五条人影无声无息地跟在了后方。姜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寝殿四周每隔一丈就立着一个禁军,一队禁军是十二人,也就是说她得在三招之内,将门前的三人解决,才有可能在不惊动另外九人的情况下进入寝殿内。

    有点难。

    若是斯有欢面对这样的局面,她一定不会让人离开,而是跟着一起走,毕竟坐在龙椅上叫皇帝又不叫主任医师,她不是很想要。但姜晏不同,她即使对皇帝这个位置也没什么想法,可她知道无境对她的期望,因此即使是硬着头皮九死一生,她也会搏上一搏。

    就在她策划着如何动手时,一个黑影靠过来:“毒药要吗?”

    姜晏猛吸一口气,发现居然是詹仁杰,她瞪大眼睛,你们怎么没走?

    詹仁杰趴在墙头,动作艰难地往外掏纸包:“斯有欢的毒药很有效的,注意别沾到。”他看了看,把痒痒粉塞到姜晏手上:“照着脸洒,痒死他们!”

    姜晏一言难尽地捏着纸包,詹仁杰将她的疑问看在眼里,不甚在意:“有什么话等把活干完再说。”

    姜晏只好将千言万语放回肚子,用手势将三人分完,此时是六人对三人,胜算大增。在夜色最黑的时候,姜晏终于发出了动手的信号。

    六道身影同时有了动作,在禁卫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三名禁军来不及反应,就被捂住了嘴,直接割喉。

    姜晏看着詹仁杰将人轻轻放在地上,随后毫不犹豫地一推门,果不其然,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她将手中纤薄的柳叶剑从缝隙中插,进去,将门栓挑开。

    里面值夜的太监猛地从瞌睡中惊醒,看着犹有血迹的剑身,立刻大喝:“大胆!无诏私闯,来人啊有刺客!”

    分散在别处的禁军听到动静,立刻赶来,姜晏已经挑开了门栓,一脚将门踹开。太监在门户打开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头叫着救命鼠窜。禁军围在门口的同时,放出了一个红色的炮竹,在寂静的夜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啸叫。

    姜晏并不理那个聒噪的太监,提剑直奔龙床。床上的人居然在这等情况下还躺着,姜晏眉头一皱,意识到这一路的一切,居然是到了此地生了变数。

    她根本没去看床上躺着的人到底是何面目,而是一把抓住了那个兀自尖叫的太监,将剑横在他脖子上逼问:“姜承明去哪了?”

    太监还想叫,无奈一张嘴就感觉到冰冷的剑刃,抖如筛糠地答:“不不不不在焱宫,我我我不知道曇帝在哪。”

    “痰帝?”詹仁杰多嘴问了一句,“什么痰啊?”怎么想的这么取名?

    “日云曇。”这三个字太监说得干脆利落,可见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

    詹仁杰嗤笑出声:“曇花一现?好兆头。”

    姜晏趁着这功夫思考着姜承明会去哪,居然不睡历代帝王的寝宫,他会去哪?

    殿门外禁军越聚越多,詹仁杰掏着兜,没有丝毫不安,一会小爷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他询问姜晏:“公主殿下,可想到那个王八蛋在哪了?”

    姜晏点头:“东宫。不过……”她看了眼门外,“这会就不好说了。”是爬起来往焱宫赶,还是爬起来躲到别处去,可拿不准他。

    “没事,咱们快点。”詹仁杰漫不经心的样子,对于对面的大乾禁军来说实在是个莫大的挑衅。这会功夫已经聚集里三队人马,三十多人面对六名刺客,没人认为他们能活着出去。

    姜晏也觉得敌我数量实在悬殊,她从袖袋里拿出了詹仁杰塞给她的纸包。

    手却被詹仁杰虚虚盖了一下:“你这个,待会见到曇花再用。”受过一次苦的詹仁杰在此方面很有心得地劝说。

    姜晏虽然不明白,但非常听劝地住了手。

    詹仁杰一挥手,对其余四名刺客道:“你们退后。”就在这同时,手中扬出一片白色粉末,被掌风激荡着向对面的禁军弥漫开。

    禁军反应极快,每个人都凝神别开脸,心里还暗暗骂道,只要不吸入就没事。

    粉末量也不多,由于禁军躲避及时,不过是沾了些在脸上或者手上,在脸上一抹再一拍,就没了踪影,就这点本事?

    当下禁军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新登基的曇帝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为首的一摆手,做出摆阵攻击的动作,三十名禁军各自站位,将六人团团围了起来。

    姜晏脸色肃穆,打算背水一战;刺客们虽可惜药粉没用,也都进入了战斗状态;只有詹仁杰,信心满满地等着药效发作,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药性到底是什么。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刻,刚刚站在最前方的禁军脸色变了,不是害怕紧张或者急于取胜下的压力,而是一种扭曲的不可思议的难以置信的模样。他紧握剑的手不再坚定稳健,五根手指在剑柄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左手也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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