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语文课很快就结束了，黎震在下课铃响完以后就离开了教室。
坐在位置上的刑知还在愣神，手上拿着笔，书上的笔记写到一半就断了。
教室里恢复吵闹，李佳怡走到了刑知面前。
“想啥呢？”李佳怡推了把刑知。
刑知反应过来，合上面前的书，强装镇定答道：“没事。”
李佳怡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显然不相信：“狗信。”
刑知：“没指望你信。”
李佳怡翻了个白眼，调转话题：“说实话，黎震还挺帅的。特别是他当时把你从山上抱下来的时候，唉，爱上的第一百个老公。”
刑知没好气：“你又爱上了，你换老公的速度比你跑得都快。”
“那咋了，我爱他们是真爱，但要是真跟我谈我可受不了。”李佳怡像是想到什么，呲着牙耸了耸肩。
“你是女同吧。”刑知从书堆里抽出了一本小说。
李佳怡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对女生也没什么感觉。”
“……”刑知没理他，翻开书，自顾自看了起来。
李佳怡见刑知不理他也不再自讨没趣，拉了个玩的好的女生一起上厕所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可刑知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一页的第一行。
黎震的脸始终在他脑海里面出现，跟狐狸精似的勾人。
——
黎震回到了办公室，他的办公桌是临时加的，就靠在7班班主任的旁边。
班主任叫李欢，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7班刚好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没有经历时间的锤炼，她脸上容光焕发。
看到黎震带着风就走了进来，她备课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过去了。
李欢拉着椅子离黎震更近了一点，开始跟他攀谈起来：“黎老师，今天上课觉得怎么样？”
黎震看过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挂上了，回到：“挺好的，同学们都很认真。”
李欢觉得惊奇，道：“是嘛，这群兔崽子还挺会表现的。”
黎震笑了笑，“语文到了复习阶段很枯燥的，看着他们那么认真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李欢笑笑，换了个话题：“诶，黎老师，我记得你是清北大学毕业的，这么高的学历，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实习呢？”
黎震没想到对方会抛出来这种问题，他想了想，道：“因为……我想来见一个人。”
李欢顿时来了兴趣：‘谁呀谁呀？女朋友吗？’
黎震顿了很久，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
那个人虔诚地站在庙门前，赤红的双瞳神圣而认真的盯着那块奇怪的牌匾。
“不是，只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李欢闻言，点了点头，“没想到黎老师仅仅因为兴趣就跑这么远”
黎震眼波流转：“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吧。”
李欢挑眉，点了点头。
上课铃这时候响了起来，李欢和黎震打完招呼以后就去上课了。
整个办公室的正式职工基本都会同时带两个班，上午的课最满，所以这个时候只剩下黎震还留在自己的工位上。
上课时间，学校安静得落发可闻。
黎震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他脸上的漠然瞬间扑出。
在来这间学校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各个地方的布局搞清楚了，现在他的目标是副校长的办公室。
根据任务的要求，他只需要把副校长万国豪引上天台再推下去就可以了。
但他突然就不想这么快完成了。
如果他真的想要经历自己想要的人生，或许第一步就是把自己无情杀戮的这个习惯改掉。
刘慧死前的样子他记忆犹新，如果每件任务的背后都有一场闹剧，他愿意当台下的观众。
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起身后他整理了风衣上的褶皱，朝着副校长的办公室走去。
这间学校的教学楼总共有两栋，两栋的大概形状分别是一栋“E”字形和一栋“T”字形。
黎震所在的这栋践行楼是“E”字形楼，总共有四层，第四层往上就是天台。
“E”字楼最长的那条走廊上平均分布着三间厕所，厕所之间夹着的就是教师的办公室，而三条平均长的走廊上分别排列着三间教室。
这一路上他刻意观察了四周，学校的监控排布得很紧凑，并且出现的地方都很明显。这是一种对学生的警示，可以有效地让他们在规则下约束自己。
但总有地方会被漏掉。
比如厕所这种充满了隐私的地方，即使这样，监控的追踪还是会到达厕所门口。
另一个地方，是每条走廊贴着栏杆的地方。
监控在三条一样长的走廊上方的左侧，也就是靠近教室的那边。三条走廊各自有两个监控，分别在走廊的两端，是相对排列的。所以贴着栏杆的地方不容易被拍到。
如果黎震没有猜错，为了延长监控的使用寿命，两个监控是会交替使用的。因为使用的监控通常会在摄像头的地方亮起一粒红点，这个时候亮起的都是靠近厕所的那一边。
最长的走廊这边也有两个监控，是在走廊最中央的位置相对排布，同时运转，可以看清整个走廊，除了正下方。
虽然有死角，但如果有人想要避开监控也是很难做到的。除非运用异能。
但根据学校的规章制度，学生除非在实践课上或者突发情况是不被允许随意使用异能的，这里有专门的检测程序会实时监测。
至于楼层之间的连接，在每个厕所的旁边都会有上下互通的楼梯。这里的监控是没有死角的，但在最高层的地方，也就是通往天台的那一层，没有监控。
黎震将这些情况全部记在了脑子里，他顺着楼梯，一直爬到了第四层。
副校长的办公室在最长廊中间厕所的右边，办公室的门是木质的，没有透光孔，仅在外面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的。
黎震在门前站定，看着眼前这扇有些过于厚重的门，伸出手敲了敲。
木门敲起来时的声音很闷，，足以看出其中是加了隔音设置的。
即便这样，敲门声还是在门内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万国豪顿时警觉，他推开面前的女生，让她把校服全都穿好。自己则拉上了裤子，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年轻但攻击力很强的面容，他从来没在学校见过。
一碰上黎震的眼睛，万国豪不禁有些心虚。但他很快整顿好，摆出一副副校长该有的威严。
“这位……先生，有何贵干？”
黎震立马挂上笑容，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您好万校长，我是新来的实习老师。我叫黎震”
万国豪一听，原来是自己的下属。心里的慌乱顿时少了几分，轻咳一声，道：“原来是实习的老师，来来来，快进。”
黎震双手握在身前，买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里面昏黄的光线。
他看见副校长办公桌面前站着一个女生，那女生看起来很瘦小，袖口处因为手腕太细而显得很大。在她的脸上，黎震捕捉到了一股病态的红晕，特别是在她那样稚嫩白皙的脸上。
万国豪走到女生面前，语调很严厉：“回去上课！希望下次别让我再抓到。”
女生连忙点了点头，低着头将整张脸都藏在头发里面，匆匆跑出了办公室。
黎震只留了个余光给那个女生，似乎刚才在办公室里发生的只是副校长训斥不听话的女同学。
女生走后，万国豪转过头来，笑着对黎震说：“黎老师，开下灯。”
黎震立马应下，转身去开灯的时候万国豪解释道：“唉，最近倡导什么绿色环保，所以我通常在办公室的时候不怎么开灯，节约嘛。”
黎震目光扫过万国豪身后拉得紧紧的窗帘，听着他的话附和道：“是是是，万校长以身作则，是学生们的好榜样。”
“哈哈哈哈哈，”万国豪被黎震恭维到，扯出满口假牙笑到。
黎震被万国豪安排坐下，又接过他送来的一杯茶，夸了几句好喝后，才听万国豪说：“对了黎老师，你应该在白校长那里报道过了吧？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黎震喝了口茶，继续恭维：“您和白校长都是校长，即便在她那里报道过了，我也应该到您这儿来拜访一下。”
万国豪一听又乐了，但他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分寸：“诶，你这话就说重了，我一个副校长可不能跟校长相提并论。”
黎震又把帽子给他戴回去：“可我们在称呼您的时候，喊的可是万校长啊。”
万国豪细长的眼睛在听完这句话后咪得更厉害了，随即爆发出笑声来：“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小黎，我看你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兴致起来了，万国豪举着茶杯和黎震碰了一下。黎震也很识趣，刻意将杯子拿低了一些。
一杯茶喝完，黎震将杯子放下，他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万校长，明晚我这里有一个酒局，来的人都是些年轻的妹子。我们一帮年轻人聚在一起，想要一个重量级人物来帮我们主持主持，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赏脸来啊？”
万国豪皱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盯着黎震的眼睛，但里面除了谄媚看不出来别的东西。
“小黎啊。”万国豪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上。
“万校长您说。”黎震继续笑着。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万国豪翘着二郎腿，身体往后倒在了椅背上。
黎震表现得有些犹豫，他从兜里摸出包九五至尊，递了一根给万国豪：“万校长，其实我有一个小忙想让您帮帮我。”
万国豪就看着那支烟，也不伸手去接，等着黎震的下文。
“就是……”黎震犹豫了好久，才慢慢讲出来：“我想请您帮我顺利转正。”
万国豪眉头一挑，接过黎震的烟，但没让他点燃：“只要你能教出成绩来，转正的事很容易嘛。”
黎震吞吞吐吐地，有什么话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万国豪拿过他手里的火机，自己将烟点上了，“说吧，我万国豪最不喜欢的就是虚伪的人。”
黎震踌躇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万校长，实话跟您说吧，其实我的学历是假的……”
万国豪夹烟的手指绷直了几分，随后洒脱地笑起来：“小黎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这忙啊，我肯定得帮啊。”
黎震见万国豪这么说，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给双方的茶杯添满，他举着杯，感激道：“万校长，谢谢您，我以茶代酒敬您！”
万国豪笑着接杯，其实内心里装的，全是怎么用这件事情在黎震那里捞到好处。
而黎震清楚地知道，自己卖出的破绽已经让鱼儿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