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诺亚德不知道去哪儿疯去了,卡米拉抱着自己枯坐着,双眼无神地盯着某个角落,伊卡洛斯则在不远处欣赏他的作品,那个由他初拥来的血族。

    “这就是那个成功初拥的孩子吗?”名叫拉斐尔·德·柯拉松的托瑞朵血族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卡米拉,目光带着审视与欣赏的意味,“虽然死气沉沉了一点,眉眼倒是生得不错,挺漂亮的新生子。”

    “梵卓初拥的标准是完美,可不止是说实力,长相也算。”伊卡洛斯似是不在意地哼了一声,话里话外却尽显得意。

    拉斐尔自然也听得出来,故意给他添堵:“真的假的?原来你这么喜欢小孩子?”

    “想死直说。”伊卡洛斯登时沉了脸。

    “喂喂,别生气嘛,”拉斐尔大大咧咧地搭上他的肩膀,“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什么时候这么急不可耐了?他还没长大呢,初拥这么小的孩子,你就不担心他会在初拥里死掉?”

    “就是因为他活下来了。”伊卡洛斯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卡米拉身上,“难得有一个人类到了那一步还没死,不初拥不就浪费了吗?还能顺带着打破那个诅咒。”

    “哈?那这小家伙还真是命大,”拉斐尔啧啧称奇,“多久了,这还是第一个能活下来的人类哎!还是说……”他狡黠地眯起眼睛,“伊卡洛斯,你是不是偷偷用了什么梵卓密法才让他活下来的?”

    伊卡洛斯皱了皱眉,没好气地摔下他的胳膊:“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这种东西?”

    “这可不是我瞎说,”拉斐尔哈哈笑道,“所有血族都会为之疯狂的,想想看,这可是火梵……”

    “那不会实现。”伊卡洛斯脸色一变,立刻打断了拉斐尔的话。

    “哦——行行行,你说了算。”托瑞朵不以为意的样子让伊卡洛斯颇有点气结。

    “你给他起名字了吗?他叫什么名字?”

    “卡米拉。”伊卡洛斯刚到嘴边的话愣是被这个问题堵了回去,他顿了顿,颇有点自豪地念出这个名字。

    “……你认真的?”出乎他的意料,拉斐尔很不给面子地大呼小叫起来,“你看看你那孩子,再想想卡米拉这个名儿!”

    妈的,这名字怎么了?

    伊卡洛斯脸立时垮了下来:“又不是给你起,你咋乎什么?”

    拉斐尔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重点是,那孩子和卡米拉这个名有一点点吻合的地方吗?这性别都对不上!”

    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单纯将卡玛利拉(Camarilla)简化了几个字母才起出来卡米拉(Camila)这个名字的伊卡洛斯无言以对。

    只能说,摊上伊卡洛斯这家伙做长亲算他卡米拉倒霉吧。

    拉斐尔一看伊卡洛斯的反应就猜到了大概。他撇撇嘴,还没来得及长吁短叹,就听到伊卡洛斯幽幽地开口:“先别管名字的事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放你进来只是为了让你来看看的吧?”

    想跑但没跑掉的拉斐尔被伊卡洛斯的笑容生生吓得打了个寒颤。他似乎,有几百年都没见伊卡洛斯这样的表情了,上一次见好像还是伊卡洛斯拉着他去挖死亡氏族卡帕多西亚的地下宫殿……

    这一次,不会又是叫着他一块盗墓去吧?

    然而事实上,并不是。拉斐尔松了口气。

    卡米拉初拥成功以后也需要学习血族的生活方式,尤其必须要熟练掌握格斗的技巧。伊卡洛斯扭头看看诺亚德,放弃了让他教导卡米拉的想法。因为这疯惯了的小家伙虽然实力不错,但他的礼仪课还等着人教呢,没得带坏他孩子。

    他想了想,然后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拉斐尔。

    “伊卡洛斯?”确实不是盗墓,但这活儿也没比盗墓好多少,拉斐尔表示荒唐,“你才是亲王啊!”

    “我知道啊。”

    “这不是亲王的活儿吗?”

    “我知道啊。”

    “那你还让我来替你带孩子?!”

    “反正托瑞朵也没亲王了,你是个血猎手,四舍五入也算半个亲王,交给你,没问题吧?”

    “……”

    带孩子这活儿,带过的都知道,还不如去盗墓呢!

    伊卡洛斯抱着双臂,笑吟吟地看着被诺亚德这个小冈格罗气到炸毛还不敢下手揍,因为他伊卡洛斯站在这里的拉斐尔。

    果然,只要拉斐尔不爽了,他就开心了。

    相比诺亚德,一副死气沉沉、沉默寡言的卡米拉反倒进步飞快,平日里的学习与训练几乎到了不要命的程度,加上他强大的血脉力量,短短几年成为了天灾者——自卡玛利拉成立以来晋升最快的天灾者。

    “如果发现,有血族违背了你所信奉的戒律,你会怎么办?”在任命他为卡玛利拉天灾者之前,伊卡洛斯这样问过他。

    “杀了就是了。”卡米拉面无表情,很快地,毫无思考地回答。

    “那……”伊卡洛斯想了想,又问,眼底有暗红罗暗色在轻轻荡漾,“如果有一天,我与卡玛利拉内部产生分歧,你听谁的?”

    “我会,为亲王殿下效忠……”卡米拉依然保持着服从的姿势,垂着头,如同机械一般回答。

    话音未落,他却突然听到伊卡洛斯的轻笑,下意识地绷起了身体,却察觉到伊卡洛斯将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他的话很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这可不对。当然,我很高兴你的忠诚,但是孩子,梵卓的第一要务就是永远不能背叛卡玛利拉,我们统领,并守护。责任大过权力,因为我们是梵卓,你明白吗?”

    支配的血色印上了那双眼眸,伊卡洛斯爱怜地抚上少年的脸颊。

    晋升最快的天灾者啊……

    伊卡洛斯一开始对此很满意,如此优秀的孩子,不愧是他梵卓。

    直到卡米拉孤身一人荡平迦太基的布鲁赫族叛乱,将克弥蒂里——那个红名单上最古老名字的主人活捉回来接受卡玛利拉的审判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发展似乎有点超出预期。

    追捕过红名单上的血族通缉犯,就可以晋升成血猎手了,像拉斐尔那样,是血族亲王都无权再过问的血猎手。

    这孩子,有点,优秀过头了……

    伊卡洛斯面对这样的结果有点沉默,暗自庆幸得亏自己当时提前下了支配。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拉斐尔,在一旁没心没肺地跟着瞎得意:“哈,卡米拉这小家伙不错嘛,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孩子!”

    嗯,他教出来的,他得负责。

    “收拾一下,准备东迁,拉斐尔。”

    伊卡洛斯没好气地给他下通知:“再过几天,以血月为令。天灾者、执政官全体出动,一定要保证血族遵循避世的法则。”

    “咦?要去哪?”拉斐尔愣了愣,“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伊卡洛斯瞪他,“人类发动异端审判死了多少血族你没数吗?”他恨恨地咬起牙,“他们居然还兴起什么叛乱,一群白痴。”

    拉斐尔当初的笑语终究成为了现实。血族,尤其瑞默尔和茨密希,在初拥的能力“失而复得”后,他们几乎兴奋得发疯、为了研究伊卡洛斯初拥成功的秘密,他们近乎疯狂的目光盯上了原本不该被选为初拥对象的,十几岁的青少年身上。

    当然,他们都没有成功。

    但是血族,在一连串吸死那么多青少年后,终于引来了人类的复仇。避世的戒律既已被打破,那么他们也必须承担其背后血淋淋的代价。

    “啊……”拉斐尔思考了一下,认同地点点头,“嗯,有道理,留下实在危险,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也好。”他转头又开始苦恼,“可我的那些收藏品怎么办呢?我肯定要带走的,带走的话有没有地方放……”

    “你有毛病吧!”伊卡洛斯呛他。

    “你得考虑到这个问题,毕竟不是每个血族都有亲王殿下的魄力,我们在这里生活多久了?成百上千年的积累说丢就丢,哪有那么容易。”拉斐尔摊摊手,“反正我不管,我就要都带走。”

    伊卡洛斯翻了个白眼。他很清楚,对于托瑞朵来说,哪怕是天塌下来了,这些过分天真的艺术家也不会着急逃命,而是要先欣赏一下天塌地陷的悲壮之美。

    要问为什么存在这种刻板印象?

    emmm他至今都忘不了拉斐尔这家伙当初是怎么迷上日出,然后心血来潮非要绑个勒森布拉去登山看日出,结果勒森布拉偷偷跑了,差点让他被晒死在那里,最后还要他去捞的离谱事。

    这没心没肺的混蛋玩意儿……

    “那我再加一条好了,违抗命令者死。”伊卡洛斯冷冷地一眼瞥向他,“够吗?”

    “……得,你当我没说。”拉斐尔抿了抿嘴,垂头丧气地认命。他知道,对于梵卓来说,他们的生活信条就是责任,他们无限热衷于管理卡玛利拉,维系着卡玛利拉的秩序。梵卓们无比坚定自己应当站在世界顶峰统治所有血族,并把这一切当作自己应尽的义务,活得无趣且乏味。

    就比如眼前没品的亲王大人……他心里暗自腹诽。

    所以卡玛利拉的血族至今也想不通,这两个如此不同且互相瞧不起的血族是怎样保持了他们近千年的友谊的。

    “那,起个行动代号呗?”拉斐尔郁闷完又起了新主意。

    “啥?为什么?”伊卡洛斯莫名其妙,这个托瑞朵艺术家又要作什么妖?

    “你还问为什么?想想看,我,托瑞朵的艺术大师拉斐尔,要放弃……”他瞥一眼伊卡洛斯,很镇静地继续,“好的,我换种说法,想想看,整个卡玛利拉血族全体东迁,这是可以记入历史的大事变,该有点仪式感吧?”

    “那就叫卡玛利拉。”伊卡洛斯懒得和他废话。

    “太随便了吧!”拉斐尔没好气地捶了伊卡洛斯一拳,身为托瑞朵,他完全不能理解,梵卓你的情商呢?

    认真回答结果平白挨了一拳的伊卡洛斯一脸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让我命名吧,拜托,我刚想好了一个。”生怕他直接驳回,拉斐尔迫不及待道,“化妆舞会,你觉得怎么样?血族不是藏匿暗处,而是融入人间,模仿人类,假装我们从来不曾存在过,只是人类的幻想……不但浪漫而且还能省很多麻烦,怎么样?”

    “啧……”伊卡洛斯不想承认,但这样听起来的确有点道理,融入人间?融入人间……

    他毕竟不是托瑞朵,如果他是托瑞朵就好了。托瑞朵是血族中最像人类的,哪怕是拉斐尔也是如此,梵卓不懂人类,不懂人心,但托瑞朵就可以。

    他叹了口气,态度软化了下来:“到时候再说。”

    “那,需不需要再给自己起个新名字?”一波还未平,拉斐尔立刻又来了新主意。

    伊卡洛斯一愣,随即凉凉地一眼瞥给他,拉斐尔只当看不见,振振有词:“想想看,那可是东方人的世界,一定和这边很不一样,不提前学一下怎么融入嘛!”

    ”要去自己去。”伊卡洛斯抬手,像轰苍蝇似地没好气地轰开他,自己倒是暗自琢磨起来,好像的确有点道理,不然让卡米拉先去探探路……好……了……

    对了,卡米拉已经是血猎手了,不由他调度了。伊卡洛斯猛然反应过来,一时看拉斐尔就更不顺眼了。

    拉斐尔对此浑然不觉。不如说,自从确定了伊卡洛斯东迁计划后,他陷入了某种特殊的兴奋状态,恨不能一天一个提案,满心期待,满腔热忱,各种憧憬东方人的世界。伊卡洛斯看了都由不得冷笑——一开始这家伙还说什么舍不得走呢,临了倒是比谁都积极。

    “你又要作什么妖?”

    “不是化妆舞会吗?我特意请卡米拉去东方给我带了书回来,别说,他们这文字还挺有意思,我是说……伊卡洛斯!你真的不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吗?!要融进东方人的世界里,当然要起个东方人风格的名字!”拉斐尔兴奋得甚至有些诡异。

    “所以呢?”伊卡洛斯瞥了他一眼,“你给自己起了啥名?”

    “安珩,以后可以这样称呼我。寓意平安宁静,又有翩翩君子之意,这意境,你品,你细品。”拉斐尔洋洋得意,“怎么样?伊卡洛斯,需要我帮你起一个吗?”

    “不需要,我有凶匙,不需要避世。”

    “切,真遗憾。”

    拉斐尔撇撇嘴,又去找诺亚德和卡米拉两个小家伙。

    “起名字?”卡米拉对此兴致缺缺,诺亚德倒是很兴奋:“我要叫无敌!”

    “……”拉斐尔或者说安珩,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啊?”

    “寓意天下无敌!是不是很霸气!”诺亚德鼻子翘老高。

    拉斐尔深吸几口气,努力保持着微笑,然后拍拍冈格罗的肩膀:“挺好的,但是缺少神韵,太白话了,能理解吗?名字,一般会寄托对未来的期许,从这个角度出发,再考虑一下呢?”

    “期许吗?那我叫天血。”诺亚德不假思索地回答,“寓意天天有新鲜血液喝!”

    拉斐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卡米拉。

    “随便吧。”

    这位更是重量级,压根懒得想了,跟伊卡洛斯一个德行。

    所以,难道真的就他一个人在兴奋吗?

    真的就他一个人在兴奋啊?!

    拉斐尔怀疑人生,为什么他教出来的两个孩子一个都没学到他们托瑞朵的仪式感。

    “……我来,我负责起名,你们从里面挑?怎么样?”

    “啊,也行吧,那你还问我干吗?”诺亚德挠挠头,扎心不自知。

    “终于闲出毛病来了?”卡米拉如是评价,还附带一个白眼。

    就这样,伴随卡玛利拉的东迁,血族开始了名为“化妆舞会”的避世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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