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顾纤杭仿佛睡了很久,后脑勺被闷了一棍的疼痛未消,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硬榻上,身下不知道什么东西,硌的自己生疼,头痛欲裂,微微怔住坐起身,转头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缎白正坐在他旁边直勾勾的看着他。

    顾纤杭一蒙,随后记忆潮水涌来——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想起了怎么头就这么痛。

    他直勾勾的盯着缎白,想着对方可能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并没有,缎白依旧是看着他,眼都没有眨一下,顾纤杭就这么在他的注视下下榻,脚底下一软,低头一看,晴儿正睡在自己榻下,被他一踩,迷迷糊糊的嘟囔着什么。

    怎么回事..

    顾纤杭低声开口,却没想到缎白没有回答他,他绕过晴儿,发现这人不但给自己脱了鞋,还把外衣给自己扒了,整整齐齐的放在积满灰尘的桌子上,不知道该说他是贴心,还是故意的。

    穿上鞋,在他身边走过去,这人动都不动一下,顾纤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睁眼瞎?还是他睡觉就是有这个睁眼的毛病?

    顾纤杭想拔刀杀了他,又觉不妥,转而低头去看缎白的胸怀,想知道那残卷是否被他揣进了怀里,果不其然在一角看到了竹卷的轮廓。

    他伸手去拿,缎白抬手便按!

    缎白早就醒了。

    缎白笑了笑,嘴唇有了血色:“怎么趁人不注意偷人东西?”

    “你缺钱,我给你,残卷卖给我。”

    顾纤杭的手被他按住,动弹不得,这人有远超与他的内力和武功,他还在藏,顾纤杭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实力。

    “我是闲人,闲人最不缺钱。”

    “你可不像闲人。”

    顾纤杭感觉到缎白手劲儿一松,自己猛地把手抽出,就看手腕上红了一片,他转头去看缎白

    缎白已经站起身,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拿起扇子点了点嘴唇。

    “你不觉得这瘟疫有些古怪,我与那天问门的门主奕君也是老相识,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顾纤杭皱眉:“关我何事。”

    缎白笑了笑:“顾兄你不想要这残卷?你与我找到奕君,我便将残卷赠与你,如何?”

    .

    晴儿还睡得迷迷糊糊,这家人的水缸里还有点水,三人随便洗了把脸,晴儿半晌才清醒过来。

    他看到顾纤杭就有点尴尬,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一灯架把人砸晕,他也不知道这顾纤杭这么不扛打啊。

    “师傅,我们去哪?我们回家么?”

    “我们不回家,我们去寻人。”

    三人边说边回到了昨日里的酒馆,其实只有缎白和晴儿在说,顾纤杭跟在两人身后,活像个押解犯人的衙役,死死的盯着缎白,生怕他跑了。

    他一句话不说,也跟他们说不到一起去。

    三人走到的时候,那小二正大包小包的把行李堆在门口,套了个马车准备逃命去也,见到他们来了连忙摆摆手

    “你们怎么还在这,我都准备走了,这城里没什么人了。”

    缎白看他往车上搬行李,又发现只有他自己,并没有儿女亲属,就觉得奇怪:“你怎么自己去走啊,你没家人么?”

    “怎么?我这个年纪不成亲很奇怪,难道你成亲了吗?”

    这话好像是他的伤心处,缎白被噎的一下子说不出什么话,晴儿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说话呢——”

    缎白连忙拦住:“要去哪里?”

    小二终于把所有行李搬上马车,他挠了挠脖子:“哪都行,只要离开这儿..”

    顾纤杭向前一步:“关于城中的瘟疫,你了解多少”

    小二本来都没看到他,只顾着跟缎白说话,一下子红衣冒出来吓得他哎呦呦一声,更想起两人昨天在店里大打出手,顿时冷汗直冒:“了..了解一点..”

    顾纤杭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扔给小二:“快说。”

    小二连忙踹进怀里,轻声道:“本来,只是东头刘家的小女儿感染了风寒,咳嗽发热,怎么治都治不好,后来听说天问门有奇人练就了丹药,刘父就上山求丹,结果吃下去后病没好,反而手脚生疮,七窍流血,印堂发黑死相惨烈,后来刘家全家都有相同的症状,当人们发现已经晚了,一传十十传百,半城的人都死光了,剩下的要么逃不掉,要么早就搬走了。”

    缎白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个月前,我在这儿做工,我那掌柜的说怕什么,结果前两天瞒着我跑了,只留我一人,我本来想找个人吧店卖了,可你看,这哪还有人,我也走吧...”

    缎白忽的打开扇子,盖住下半张脸若有所思。

    “那奕君—就是天问门主,他去哪里”

    小二愣了愣:“那谁知道……跑了吧。”

    所以说,这瘟疫的源头,是天问门的丹药?

    丹药竟是些异石草药炼成的,难不能加了其他东西?这不符合宗门规矩,也不符合江湖规矩。

    根本不是丹药的问题,蠢鬼才信。

    缎白眯了眯眼睛,刚想开口,就听顾纤杭道:“原来如此。”

    三人目送小二驱车离开,缎白和顾纤杭肩并肩,他轻轻摇晃扇子问:“你信?”

    “为何不信?”顾纤杭没看他只是轻轻抚摸剑柄。

    “真是扯淡,就我而言我可从没听说过天问门有炼丹这门技术,到是道士有这个喜好....”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这【到是道士】听起来很好笑又拗口,突然自己噗嗤一声笑了,惹得顾纤杭不明所以。

    缎白真的好奇怪,顾纤杭皱着眉头,他完全搞不懂。

    顾纤杭轻磨剑柄,冷声道:“这跟我无关,我也不想管。”

    缎白摇扇:“我想管,天问门主奕君与我是朋友。”

    “朋友?”

    “一看你就没朋友。”缎白唰的一下闭合扇子,对着顾纤杭指指点点:“我想管,我知道他去哪了后才会把残卷给你,你自己拿不到不是么?”

    他笑了笑,在顾纤杭面前晃晃:“晴儿走吧。”

    “师傅,去哪?”

    缎白把扇子放回腰间:“跟着他,什么酒馆里的小二,掌柜的都跑了他还能留到现在?你看鬼信么?晴儿,速去,不必跟的太近知到大致方位后就回来。”

    晴儿应了一声,操纵轻功上了屋顶,随后窜上墙外的树,跟远去了。

    顾纤杭看着晴儿远去的背影,轻声道:“你认为那小二有所隐瞒?”

    “你看着城内哪有衣冠干净的正常人,还想唬我。”缎白眯了眯眼睛:“你太年轻,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

    顾纤杭皱了皱眉头:“你没比我大多少。”

    缎白哈哈一笑,这次是发自肺腑真心的笑:“你可不了解我。”

    “你的味道我很熟悉。”

    顾纤杭冷么叮这么一句,让缎白愣在原地,他看向顾纤杭,也许对方也觉得很尴尬,他皱着眉头找补:“莲花香,你擦胭脂?”

    缎白笑了笑,用扇子敲打手心,说的话不知真假:“一天抹五斤,就爱这口。”

    顾纤杭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自己头顶传来晴儿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就看小徒弟蹲在屋顶上叫缎白

    “离此地五里,有一家客栈,他在那停留了。”

    晴儿一个腾空跳下,脚下扬起灰尘,凑到缎白身边:“师傅,我们怎么办?”

    缎白笑了笑,夸晴儿做的不错,对着顾纤杭昂了昂头:“顾兄,跟我同行吧。”

    .

    这是一家不大的店面,就跟顾纤杭走过来无数次碰到的小店一样。

    门外的幌子破旧不堪,微微泛黄,一看就是风吹日晒很久没有换过,上写:留客居、三个大字。

    门口有几张桌子,但是略显冷清,似是很久没人来过,窗口挂的一串儿辣椒都已经落灰,十分荒凉。

    “我看他进来了”晴儿轻声道。

    顾纤杭看了缎白一眼,发现缎白也在看他,两人都没说话,缎白刚上前一步,就从屋里推门出来一位。

    “哎呦。”

    那是个妇人,抹的香味扑鼻,穿的凉快,半拉胸膛都露在外面,惹得顾纤杭皱了皱眉,转身看桌子。

    妇人见到门口几位吓了一跳,半开着门,提着嗓子道:“几位有事儿啊?”

    “来吃饭,有座儿么?”缎白用扇骨敲打手心,一边往顾纤杭旁边凑,用脚踢他的小腿,示意他转过来。

    顾纤杭不堪其扰,一转头眼睛就落在她袒露的胸口,不知所措的又转头看窗口挂着的辣椒。

    “我们这儿许久没人来了,早就没食儿了,另寻别处吧。”

    她似乎不想几人进来,想把门关上,顾纤杭闻声转过头,一个箭步走上前,伸腿一档,挡住了门缝。

    他骤然抽出剑,寒光四射:“行行好。”

    缎白连忙走上前去,把顾纤杭拽回来,对着老板娘赔不是,老板娘穿的凉快性子野,扯开嗓子嚷嚷

    “没饭吃还要杀人怎的!”

    “理解一下,我们奔波劳累,来碗面条也好。”缎白顺着门缝扯开木门,那木门被猛地拽开,拍打在墙面上,震得惊天响。

    “....进来吧”

    缎白拽着顾纤杭的袖子往里走,顾纤杭转着头也不正面看,用另一只手用力扯下来,跟着缎白进了屋。

    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客栈,楼上是房间,楼下有几张小桌子,落了灰许久没人搭理,采光还不错,妇人拿来一块抹布随意的擦了擦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就让三个人坐下。

    “面条要几碗?”妇人随意的把脏兮兮的抹布披在肩膀上。

    “一碗。”缎白道

    “三个人吃一碗?”

    “我不饿”顾纤杭把剑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条凳上的灰,也没坐下,就站在原地,到时缎白完全不拘小节,也不管不顾自己的白衣,一屁股坐到了满是灰尘的凳子上

    “我俩都不饿,给小孩吃。”缎白指了指晴儿,晴儿本来也不饿,但是师傅一说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妇人嘟囔着说着什么见鬼遭瘟的地方还有人来,真是见了鬼了之类的走向后厨。

    顾纤杭又把剑从桌子上拿起来,发现沾了灰又嫌弃的蹭了蹭,缎白用扇子打了一下顾纤杭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去楼上的客房看看。

    “别使唤我。”顾纤杭躲过缎白第二次的扇骨攻击,一闪身抱着剑腾步上了二楼。

    吱吱呀呀作响的楼梯听的让人头皮发麻,习武之人都懂得放轻脚步,可顾纤杭却不管不顾,快步腾上,溅起灰尘。

    “他的武功底子比我还差。”晴儿小声对着师傅道。

    缎白勾起嘴角:“但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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