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今天先生留的式题看懂了吗?”谢慕期跟上沈昭玉的步伐。
沈昭玉瞥了一眼他,淡谈地应了一声。
“阿玉现在越来越冷淡了,明明初来时那么稚气,现在全是冷气了。”
谢慕期的语气略作委屈,从前的昭玉还会跟在他身后喊“矜舟哥哥”,现在连哥哥都不喊,只叫他的名了。
“慕期多虑了,昭玉还有事,先走了。”
沈昭玉步速不变地走出学府,留下谢慕期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离开。
“殿下。”
文公公早早等候在舒梅殿:“皇上请殿下去落梅殿。”
自从舒梅殿整修好后,沈落就把文公公调给昭玉当主管公公,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文公公垂着头,小幅度的躬身,他在等昭玉的答话,过了不知多久,他的腰发酸,汗从脑门上流下,抓着拂尘的手都有些发抖。
昭玉这才放下手中的本子,不紧不慢地答道:“那走吧,文公公。”
文公公刚直起身,还没来得及擦汗,就听昭玉说:“这矫子属实有些高度,松半前些天病了,只能烦请公公当脚踏了。”
文公公两眼一黑,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应该的应该的。”说完跪趴在地,任由昭玉踩着他的腰上轿。
“辛苦公公了。”昭玉拉上了帘子,靠在榻上,轻笑了一声,阖上了眸。
落梅殿——
昭玉从容地踏入殿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父皇。”
沈落应声抬头,脸上冰冷的表情变得温柔:“在舒梅殿过得可好?”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沈照玉面前。
真恶心,昭玉想。
好不容易搬出落梅殿,没过几天,就急着把他召回来。
不过他自然不会将心中的嫌恶表现在脸上,他淡笑:“自然是好的。父皇派来的人伺候的很好。”
沈落真是喜欢他低眉顺眼的样子。昭玉越长大,越像她了。
“玉——”他抚上昭玉的脸庞,却突然脸色一变,语气变得凶狠:“你的脸怎么了!”
脸?他的脸……哦,昭玉想起来了,是谢慕期的试纸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锋利到能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细痕,亏的沈落能发现。
见昭玉不说话,沈落放缓了语气:“告诉父皇,是谁伤的你?”
昭玉垂下眸子,说谢慕期?反正也只是无关紧要之人。
“儿臣……儿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到的。”昭玉别过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也没说出谢慕期的名字。
“朕派去的人竟如此没用,朕都不舍得伤的人,离开朕的视线没几天竟受伤了。”
沈落叫来了文真,质问他昭玉脸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文公公当即跪下,慌忙道:“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沈落厉声道:“朕问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来讲废话的!”
文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皇帝对殿下可是万般重视的,他磕头饶命:“皇上饶命!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定是下人伺候不利!奴才这就去查!”
沈落一气之下,一脚踹翻了他:“现在才知道要查!那你早干嘛去了!”
他不想再听任何废话,直接一挥手:“来人!拖下去赐五十大板。直接送去役坤坊当差。”
文公公只觉五雷轰顶,脸上只剩惊恐,他抖着身子,不停的磕头饶命:“不!不!皇上!饶命啊!饶命啊皇上!”役坤坊可是专给各宫主子刷尿盆的地方啊!
文公公被拖了出去,落梅殿又恢复了安静。
这对昭玉来说倒是一个意外之喜,除掉了文真。不过,还送去役坤坊当差?怕是他没命受完那五十大板了。
文真也是伺候了皇帝十年的老太监了,竟为这一个看不出的小伤口丢了命,真是好狠的心啊,沈落。
但昭玉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父皇,这也不是文公公的错,处罚是不是过于重了?”
沈落却不在意,他轻轻抚过昭玉的伤痕,柔声道:“玉儿,他们竟没发现你受伤,是他们该死,父皇再给你换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