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卓然知道路白霜的小心思后，一见到两人说话，眉毛就不听使唤的飞舞。
“然哥，给我讲讲这道题呗。”
“不讲，让言知给你讲。”
“她不在。”
“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
“等她回来，多好的机会啊，我不会。”
“……”
“一会儿该上课了，给我讲一下吧，着急。”
“等之后让她下课再给你讲。”
……
这样的事频繁发生，路白霜差点一度怀疑李卓然对待两人友情小船的态度。
可是她总是拿谨言知当借口。
而就她行为来看，这个借口也十分合理。
这两天，谨言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对于路白霜询问伤势来源时，虽然情绪不再浮动，却还是闭口不答。
星期三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物理。
物理老师去龙东市培训，这节科由其他老师带班。
带班老师是出了名的秃头恶魔，脾气暴躁，相传还有点重男轻女，甚至对自己班的女同学语言侮辱。
课上经常叫一些物理成绩不太理想的女同学回答问题，让她们当众出丑。
上课前，谨言知被叫到办公室，李卓然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
路白霜和陈辰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学习。
窗外传来知了‘呜嘤呜嘤’的鸣叫声，在炎炎夏日，为同学们述说着不平。
李卓然突然戏精附身，双手合十在那摆出祈求的模样，“各位，才高一啊，休息休息吧。”
路白霜闻声瞥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抓住高一就抓住了高三，抓住高三就抓住了高考，抓住高考就抓住了人生，校训怎么背的？”
李卓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圆。
陈辰也是被两人的互动逗得挂上了笑容。
“你……谁还背校训啊，闲的。”李卓然闷哼一声将头埋在臂弯里。
路白霜笑着戳了戳李卓然的背，语调轻快，“今中午我爷爷给我送饭，我们一起吃啊。”
李卓然听后也是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扭过头来说道：“咱爷送的什么饭？”
“好像是大米。”路白霜知道她很吃这一套。
“好啊好啊，今中午有口福了。”李卓然一脸兴奋，像是在回味上一顿饭菜的可口。
变脸比翻书还快，这件事情在李卓然的身上深刻体现。
预备铃在上课前两分钟响起，但这丝毫不影响同学们彼此玩闹的热情。
于路白霜而言，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谨言知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她穿着一件冰丝面料的浅蓝色衬衣，很普通的一件黑色运动裤。
虽然简单，但是贵在整洁。
谨言知入座，带班赵老师走进教室。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鸦雀无声。
“同学们，我想王老师留给你们的作业，你们已经完成了。”赵滕用手由前到后轻轻拂过自己的光头说道，他的声音有点哑，像是烟嗓。
王老师自然就是他们的代课物理老师，听到这话，教室不经传出一些唏嘘声。
“让我们打开课时练第十四页，我会随机抽几个人来给大家讲解部分题目，十分钟时间，准备一下，可以相互讨论。”赵腾说着坐在讲台桌前，拿起自己的玻璃杯，开盖，小抿一口，带出呲溜的声音。
趁着讨论，同学们也是赶忙插空说几句废话。
“Fauk，这个秃头物理老师果然名不虚传。”李卓然扭头对着后面的两位说道。
谨言知仅仅将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于她一如既往地发言模式依旧礼貌而疏离地置身事外。
路白霜抿唇轻笑，也是不敢苟同。
“我们还是快点看些题目吧，听说他羞辱人的方式总是有一套。”陈辰自然的接过话，笑着翻开对应的页码。
“OK，我没什么想问的，物理于我，现在还没露出它凶狠的一面。”李卓然一副无所谓的祥子，她将手摊开，书也是懒洋洋的斜躺在路白霜和谨言知的课桌拼接处。
李卓然与陈辰一同看向路白霜。
“喂，霜儿，你有没有不会的？”李卓然向她挑了挑眉，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谨言知，“让言知给你讲。”
突然被点的路白霜，先是在心里将李卓然好好感谢了一番，然后展现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我看看。”
路白霜低头看书，余光中的谨言知也低下了头。再抬头，前面的两个人已经扭过身去。
路白霜将视线小心地平移至谨言知身上，她的侧脸，她的臂膀，再到她的执着笔的手。
视线收回，路白霜的思绪重新集中在题目上，都是一些基础题，没什么难度。
——
“安静，接下来我开始点名讲题。”赵腾将一直拿在手上的玻璃杯放下，在极其安静的教室里，玻璃杯与讲台桌发出‘嘭’的碰撞声。
与部分同学一样，李卓然也是偷偷地瞅着他。
赵腾看着讲台桌上贴着的桌位表，说道：“李卓然，第一题，上来。”
李卓然在心里默默地无语了一番，站起身来对上赵腾的眼，也是不敢有多余的表情。
在赵腾略带些许不耐烦的注视下，李卓然完成了讲题任务。
这个令人紧张的点名活动进行的很快，还有大概十几分钟下课的时候便已完成。
对于这些题目，还不足以让同学们受挫。
赵腾并没有因为这个任务顺利地完成，而露出丝毫赞扬的神情。
他拿出一本非步步高教辅，皱着眉头翻开自己早已叠好角的那一页。
“这里有道拓展题，我允许提前做完的同学直接去餐厅吃饭。”赵腾露出些许不明意味的笑，然后交代一个前排的男同学使用多媒体投影题目。
宏晨二中，高一与高二吃饭的时间点只隔十分钟，而今年二中扩招，一千一百多号人挤同一个食堂。虽然有两层，但还是有的倒霉蛋吃不上饭。
所以这对同学们来说是一个值得兴奋的挑战任务。部分学习好的已经紧紧盯着多媒体屏幕，蓄势待发。
“但是，你必须做对，三个小问，一个也不能错，答不出来的今中午不许吃饭。”赵腾做出极其严肃地提醒。
题目已经被展示，同学们纷纷看向屏幕，认真代替懒散。
王腾开始绕着过道，在教室转圈，“都不要交头接耳，自己写自己的。”
时间如流水，还有七分钟下课的时候，一个高个男生，也就是另一个课代表，和那个比路白霜低半个头的齐头女生，两人几乎同时走向老师交作业。
两人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包括路白霜。
看向那个齐头女生，只是想到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低头，路白霜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题目上，自己还有最后一问没有解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走，还剩三分钟下课，班里陆陆续续有十多个同学往外走，包括李卓然和陈辰。
“我在外面等你。”李卓然趁王腾检查其他人作业的空隙，急忙对路白霜说道。
其实提前下课，对于今天爷爷送饭的路白霜来说没有什么影响，而教室里的大多数人也依然坐在教室里。
但，路白霜就是想完成这个挑战，像是急于证明自己可以飞的更高的雏鹰，在不断的尝试。
认真的时间总是很快，突然闪现出来的灵感也是让路白霜加快了答题的速度。
还剩一分钟下课，路白霜呼出一口浊气，感受着手心里黏腻的汗液与自己浑身沸腾的血，她开心的弯起眼睛，勾起唇。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思绪回归现实，一旁的谨言知依旧坐的笔直。
她没有写完吗？
路白霜带着刚才未落的兴奋，与新启的惊讶扭头看向她。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谨言知露出从容自然地微笑，起身就要往外走。
路白霜在她起身的瞬间才回过神来，往外走，走在她的前面。
路白霜成功过关，往外走的时候听到王腾带有嘲讽意味的话音。
“全校第一就这个水平？”
谨言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面带笑容的向老师礼貌点头，便跟在放慢脚步的路白霜身后。
路白霜走出教室，李卓然在一旁的楼梯口处等待。
她停下脚步，下课铃声响起，谨言知站在她的身边。
咚咚咚的脚步声随着下课铃声结束而响起，楼道里一瞬间出现了青春最靓丽的风景线，学生们毫无章法的向前奔跑，只将注意力适量的分给自己要走的路上。
两人随着人流并肩走着，很快肩膀挨着肩膀，路白霜大着胆子虚挽着她的胳膊，避免两人在人群中被冲散。
浑身滚烫，头脑发昏。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答题时的余温未落，还是由于拥挤在人群中，又或是其他不敢想的理由。
两人走到楼梯口处与李卓然汇合，在这个角落可以稍微缓一口气。
“你怎么才来啊，人又多了。”李卓然的脸侧有汗珠滑落，她一副蔫儿了的小草模样。
谨言知安静的站在一侧，面对着李卓然，路白霜松开了挽着她的手，对着李卓然笑道，“才写完，没事儿，今天你不用排队。”
李卓然也是瞬间精神了些，“走吧，我们去门房拿饭。”想着又对谨言知说道：“言知，你还去食堂？”
路白霜也看向谨言知，她有话想说，但现在时机不太合适。
第一次从谨言知的眼中看出走神的呆滞目光，由于周围的声音太杂，她好像没有听清楚李卓然的问话。
“你去食堂打包回来在教室吃，是吗？”路白霜在她的身边，靠近她的耳朵笑着问道。
“嗯。”谨言知回神般地看向路白霜点点头说道，“走吧。”
三人在教学楼门口分开，分别往南北两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