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屋内程野和季晨的目光，周铭辉看热闹之余，还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要回避跟哥们儿说一声，给你盯梢啊。”
程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点越界，赶紧松开了手退了两步，顺便把外套也给穿上。
可说来也奇怪，换了平时季晨早就回怼他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今天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程野也懒得去想这些，跟季晨道了声歉，就将目光扫向周铭辉。
“喝了你爹的奶茶都洗不干净嘴里的味儿，”程野上去就给了周铭辉一个肘击，“找打？”
“我可不是一鸣，”周铭辉故作吃疼地猫下腰，但又在贴近程野耳朵时，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调笑了一句，“这么上心？喜欢她？”
还没等程野进一步揍他，他倒是先一步握住了程野的拳头。
“别急啊，这么些日子不见面，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破防？”周铭辉继续戏谑道，“而且，就算谈恋爱就怎么了，像我一样藏好不就行了？”
话一出口，周铭辉之后，又一片滤镜在季晨脑海中碎裂。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开始好奇那最后一位没有见过面的成员——范一鸣，现实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而正如预料一般，程野面对周铭辉的歪理，当即收回了拳头，冷笑一声：“滚，我他妈有的是职业操守。”
季晨闻言轻笑。
还好，自己接手了一个最简单易懂的刺头。
程野先一步走进了更衣室，在落地镜前左右照着自己和这件衣服的适配度。
而周铭辉也是很快跟了进来，顺手还把门带上了。
他大剌剌地往更衣室内的沙发上一坐：“那你这么上心？”
说话间，周铭辉还不忘观察一番季晨。
“哎……不过……”周铭辉有意拉长了话音，别有深意地笑笑，“你这助理的穿衣风格，我的菜啊。”
“什么时候借我几天？”周铭辉整理了一下自己牛仔外套内的小高领毛衣，故作正色地面对季晨道，“不行的话我可以开高价签你跳槽的。”
“保证没有不正当关系。”
“滚你妈的，”程野回头就给了他一脚，“这是我新请来的公关。”
“别说价格了，”程野轻蔑一笑，“你想要她，估计kit姐都不同意。”
听见kit姐的名字，周铭辉一个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那还是算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地看向季晨：“但交个朋友总可以吧？”
“正好我也有些形象公关的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要不，”周铭辉拿出手机，“先加个……”
“初步风险评估下，我好像不能胜任你的顾问工作，”季晨忽然打断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在工作方面我应该帮不了你。”
周铭辉看似遗憾地耸耸肩，嘴上却还在紧逼：“那……私人方面呢？”
“爬墙行为多数发生在正主空窗期，”季晨继续笑道，“很可惜，最近程野通告比较满，我可能没时间去爬墙。”
周铭辉挑眸凝视季晨许久，有些意外地笑了。
但笑意深处，一开始见面时属于轻蔑的笑意，慢慢有了一点别的意味。
周铭辉终于收回了落在季晨身上的目光，转向了程野身上：“不过说回来，程野，你还有七年老粉呢？”
“多稀罕呢，你没有？”程野故意说了这么一句，又装作后知后觉的模样，回头笑道，“对哦，你确实没有。”
周铭辉笑而不语，交叠的二郎腿抖着不经心，无奈地笑了笑，将这篇话题带过。
“不说别的，”周铭辉看向程野，“多久没跳舞了？还跳得动吗？”
程野轻哼一声：“废话。”
“那你的伤呢？”周铭辉吊儿郎当的模样淡了一点，目光落在了程野的脚上，“单飞两年了，养好点没有？”
程野拿起手机准备拍下这身好看装扮的动作稍顿，然后低眸笑了下：“早就好了。”
季晨透过落地镜，看着程野在镜中的神情。
尽管只有很短的一瞬间，但她也能辨别，那是落寞。
记忆中，宣告单飞不解散的演唱会上，程野并没有撑到最后。
程野没有理由的中途退场，其他四人的神色各异。
那是START团魂破裂具象化的开始，也是季晨进一步唯四的关键契机。
如果说之前季晨面对程野身上争议的扭转持保留态度，那到了这个时候，季晨对程野身上那些争议，应该就只剩下纯粹的求知欲了。
顺着二人的对话，季晨也看向了程野，久久凝视不语。
可程野只是在片刻的沉默后转身，面向季晨摊开手：“可以吧？这身衣服？”
“要换一条裤子吗？”
季晨稍愣，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重新观察程野的衣服。
虽然程野的牛仔裤和上身的牛仔外套不是成套的，但总的来说，颜色相差并不算大。
但看了看边上的周铭辉，季晨才改了想法。
“我记得……”说着季晨回头找了好一阵，将挂着牛仔裤的衣帽架推到了二人面前，对周铭辉说，“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代言了一个牛仔品牌。”
“找一下，看看这里有品牌方送你的同款吗？”
周铭辉脸上稍微流露了几分意外：“你还真是我们粉丝啊？”说着，他也起身走向衣帽架，认真挑选了起来。
“这条，”周铭辉取下一条递给季晨，“送了我两条同款不同色。”
季晨当即递到程野面前，在他身前比了比：“去里面换了。”
说着，季晨就开始在备忘录里编辑文字。
周铭辉瞥见了此状，凑近了看。
见季晨认真在整理思绪，他倒是饶有意味地复读起来：“1、引导周铭辉送裤子，营销兄弟情……”
“2、帮周铭辉代言宣传同时……给程野无代言引流？”
念到这里周铭辉直接笑了：“妹妹，这样利用队友真的好吗？”
季晨则是理都不理周铭辉，生怕自己的思绪像写文时一闪而过的灵感消失一样，继续编辑文字。
“3、加强舞担营销，内娱无代餐……？”
周铭辉歪着头，打量着季晨：“妹妹，先不说你都不知道程野现在跳得怎么样，单说这么一个拉踩。”
“别说我的粉丝了，你知道内娱有多少舞担粉丝要暴走吗？”
季晨记完了思绪，收起了手机，看向周铭辉时没有半点露怯：“那又如何？”
“比黑红更可怕的是糊，”说到这里，季晨的心思也往程野那里飞去了几分，“更何况……我当然相信他的舞蹈能力。”
“作为现在和他相处时间更久的我，应该要比你说这话有含金量一点。”
话虽是这么说，但到了两人要对动作的时候，季晨还是有点不踏实。
周铭辉的新歌是一首舞曲，后半还有一段dance break。
原本kit姐和周铭辉现在的经纪人约好的，是副歌部分，可偏偏这两个刺头一碰面就开始较劲。
到了拍摄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变成了副歌和dance break都拍。
“你懂不懂啊程野！这里编舞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你懂个屁，你律动一直不行，你肯定没理解编舞老师的意思。”
……
“这个落点你要落在这里，你在这里我怎么走位？”
“那你别走位了呗，我看你和女爱豆合拍，不是让得起劲吗？”
“你见过一米八几肩宽五十的女爱豆？”
……
季晨坐在24楼另一侧的过道边，靠着墙看着眼前的画面，眼前一黑又一黑。
kit姐过去那段时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这样的刺头竟然能有五个？
季晨不禁扶额，然后拿出了手机。
“你们别吵了，”季晨点进音乐APP，找到周铭辉的新歌开始播放，“先过一遍再说吧，反正你们以前也跳不起。”
周铭辉：“谁说跳不齐的？”
程野：“怎么可能跳不齐！”
话一出口，程野皱眉看向周铭辉，又给了他一个肘击：“你他妈凶啥？谁让你凶我粉丝的？”
周铭辉这下是真疼，也回敬了一个肘击：“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再说了，她不也算我粉……”周铭辉又遭到一个肘击，“草……你他妈心眼能不能不这么小？”
程野漠然：“不能。”
二人你瞪我我瞪你，一直到季晨手机里主打播到副主打，她终于忍不住了，站到了二人身侧。
二人双双看过去，就见季晨脸上沉得吓人。
“还拍吗？”季晨眼镜随着抬头闪过一抹冷光，“不拍二位就请回吧。”
“明天我就把你们今天相亲相爱的表现放上热搜，”季晨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家都别过啦，好吗？二位大明星。”
看着季晨的神色，程野先一步打了个寒战收手乖巧站定。
而周铭辉虽然看不懂现在的情况，却也能勉强感受到几分季晨的怒气，很识趣地收起了脾气。
一波三折上折之后，二人总算是拍上了challenge。
虽然两人吵了半天，但起码是这么多年队友，而即便是季晨所见，二人关系也不算太差，所以配合之下很快就拍好了副歌部分。
再到dance break，二人把外套都脱下丢到了一边，合上了拍子之后，就一起望向了季晨。
专注度极高的眼神落在了季晨手中的镜头上，让季晨竟在面对二人的默契时，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尽可能保持镇静，拿起手机准备运镜：“三，二，一……”
音乐响起，彩排到现在尚未散去的汗珠还在初夏的午后于二人额头微闪。
鼓点和电音交错间，前不久还在争论动作节拍的二人，竟然出乎意料地将每一个节拍都踩得精确无误。
脚步，腰身，再到舒展的手臂乃至指尖，仅属于顶层爱豆的老练和娴熟跃然于上。
在节拍最激烈的部分，程野和周铭辉仅在一个眼神下交换了灵感。
他们直接无视了彩排时的编排，双双侧身交换站位，以一个灵活的走位将舞蹈的鲜活体现得淋漓尽致。
恍然间，演唱会中喧闹的欢呼声还有应援声好像穿过了回忆涌入了季晨的脑海里。
一直到dance break的部分结束，季晨还迟迟地没能缓过神来。
毫无来由地，季晨眼眶红了。
属于团粉的遗憾迟来地将季晨包裹在内。
她迟迟地感受到了五个人的时间有多珍贵，开始后悔单飞之前对程野的处处排挤。
如果早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合体的机会，她会不会也能放下几分成见，珍惜一下这段无数人一起铸造的美梦。
这么想着，她红着眼转过了头，面向窗外，努力让街上的车水马龙带走自己的热泪盈眶。
脚步声不知何时靠近，汗水混着不同的男香一左一右停步在季晨身侧。
“程野，”周铭辉还喘着气，一手撑在窗台上调侃程野，“你跳得太烂，把妹妹跳哭了。”
“滚你的妹妹，别到处认妹妹，”程野扫了他一眼，半蹲下来，歪着头观察季晨，“哭啦？小粉丝？”
季晨扭头，豆大的泪珠却落在镜片上。
视线顿时模糊，季晨摸着空空的口袋却只好陷入尴尬。
周铭辉瞥见，轻佻收起了几分，从外套口袋中摸出纸巾：“用这个。”
“谢谢。”季晨摘下眼镜，望向周铭辉时点了点头。
对视的瞬间，周铭辉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避开了视线，却在抿嘴的动作里暴露了自己对季晨外貌的意外。
程野一个眯眸，十分警觉地站直了身子走到季晨和周铭辉中间。
“我再说一遍啊，这是我的私有财产，”程野瞪了周铭辉一眼，缓缓转身，“小粉丝你别理他，他没……”
“没……”
没……
程野愣在原地，与季晨投来的目光对视。
——没人说过啊，我们小粉丝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