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一早醒来,看着陌生的房间有些蒙圈。
整个房间都是白色和灰色的设计,清冷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这让她的脑海很自然的浮现出一个人影,冷厉霸道。
白亦有些懊恼的捂住脸,以往喝醉了也不会这样啊,怎么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就哭着缠上去呢,脸都丢光了。
“唉!”叹了半天的气又在床上滚了N圈,仍旧没有消化掉自己这么丢人的事实。
“怎么就不干脆全忘光了呢?”白亦趴在床上自言自语,醉后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但她哭着死死抱住男人的记忆尤为清晰,清晰到甚至还能想起抱在劲瘦有力的腰上的触感。
坚硬且清晰的肌肉纹理,和裴澜的清瘦软绵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脸颊愈发的红,叹气叹得更频繁了。
叶晋本想来看看白亦醒了没有,走到门边就听到了里面的唉声叹气,了然一笑,收回了打算敲门的手,回到沙发上假寐。
嘴角勾起微微弧度,知道白亦这是无法接受喝醉后的行为,他甚至能想象得到,白亦现在是如何窘迫又可爱的姿态。
白亦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她准备了一堆道谢以及道歉的话语却没想到对方在沙发上睡着。
意识到是自己霸占了对方的床,心中愧疚感更深,悄悄走近几步,想着记清楚对方的长相,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好好感谢对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昨天这是抱了个什么人呀?!就连睡着了都极具压迫感,挺鼻薄唇,凌厉的下颌线,还有那睡袍领口下隐约的肌肉线条,整个人散发出他很不好惹的气场。
心中已经如土拨鼠般的尖叫,但面上仍旧保持着平静,合上房门确定四周无人,才一溜烟的迅速朝楼下走去。
叶晋在白亦关上门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对于“小兔子”就这样跑了没有任何不悦之色。
手机传来声响,打开是小兔子落荒而逃的身影。
紧接着是余皓轩打来的电话:“老大,这就让嫂子走了?”
“注意她最近的动向。”
余皓轩听到,立马干劲十足雀跃起来:“好叻!”
楼下环境有些复杂,白亦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到楼上的,绕了好一阵才走出绯色,马不停蹄的开车到了白氏大楼。白氏是做化妆品生意的,生意做得早,又是暴利行业,在B市二环地带独占一栋楼。
将车在地下车库停放好,搭乘电梯到达八楼企划部,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前被顶头上司拦住。
“白部长,你这是哪潇洒去了?不声不响就消失了,当公司是你家开的呢?”
白亦冷漠的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吴航,她以正常大学生的身份进入白氏的臻美公司,除了人事经理,没人知道她是董事长的女儿,不到两年的时间,凭借自己的本事做到企划部部长的职位,而这位吴经理,就是给她使绊子最多的人。
吴航看白亦不说话,以为她是心虚了,于是更为得意的说道:“你这样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这个月的绩效扣五分,周一例会上做检讨。让大家都看看,别都跟着有样学样!”
最后这句话吴航是对着公共办公区域说的,嗓音特意加大了。白亦平时就不会溜须拍马那一套,仗着有几分本事还会下他的面子,现在逮着把柄了可不得好好惩治一番,让她认清楚谁才是领导!
吴航得意地双手抱胸,觉得整个人都神气了不少。
在看到过吴航面对白芙时讨好谦卑的样子,他现在这副嘴脸在白亦眼中只觉得讽刺。白亦以前从未计较过,从基层做起并不是什么坏事,可白芙刚被认回来,公司的代言人就换成了白芙,同时宣布白芙为白氏千金。
她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给白芙增加资本,臻美虽不是什么国际顶尖品牌,白氏也不是一流家族,但至少让白芙在娱乐圈的道路好走一些。
在公司,没人敢给白芙脸色,而她被穿小鞋那么多次,家里谁管过?
从前不曾在意,便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只觉得满腹委屈。
即便她一向坚强,内心也是希望得到关心的。
白亦不想让人看了笑话,没什么好气的说道:“好狗不挡道。”
她的声音不小,引来公共办公室一片抽气声。
吴航瞪大了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白亦平时就算在不给他面子,也不曾这样无礼的说话。
白亦没有给吴航反应的时间,一把推开挡在办公室门前的人,“砰”的一声将门反锁。
吴航在门外跳脚咒骂的声音并不能影响白亦,反倒有种卸下了压在心头多年担子的感觉。
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将白家给的银行卡、车钥匙装进信封里,拿上刚打好的辞呈,打开办公室的门。
还在门外咒骂着要将白亦赶出臻美的吴航眼尖的看见她手上的辞呈,阴阳怪气的笑道:“原来是要收拾东西滚蛋了啊,以后得叫人事的都擦亮眼睛,别什么垃圾都往公司里招,当公司是垃圾回收站了。”
说完,就踱着步子走了,大概是不想听白亦再说出什么下他面子的话。
白亦没说什么,径直去了人事部。她现在并不想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而跟家里有什么牵扯,就连银行卡都只留了单独开的工资卡,手机号码也打算一会去换了。
再次走出白氏大楼,除了一袋私人物品外,白亦什么也没有,但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天下午就提着在商场临时买的行李箱上了飞往L国的飞机。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而此时,白家得到了白亦辞职的消息,白臻询问了具体原因后并没有太过在意,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宅院内的小打小闹,只要和裴家的联姻关系仍旧稳固,在商业上仍旧会帮扶白氏,一切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还是叮嘱郝书雁好好安抚白亦。
白亦一整天都没回家,电话打不通,现在还从公司辞职了,郝书雁心中有些慌,开始后悔自己打的那一巴掌。
她忧心忡忡的给白芙打电话:“小芙,你爸说小亦辞职了,她会不会不打算回家了?”
“妈,你别着急。说到底姐姐是因为接受不了澜哥哥的事,我让澜哥哥好好劝劝她。”
“这样行吗?”郝书雁迟疑道。
“姐姐对澜哥哥的感情妈你是知道的,等她气消了,肯定不会驳了澜哥哥面子的,再说了,姐姐在外面玩够了,不回家还能去哪?”白芙满意的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我约了造型师晚上就去家里,您看看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好。”郝书雁觉得白芙说的有理,于是放下心来开始准备明天的出镜事宜。白芙接了一档综艺,明早从她出发开始,就有节目组的人来录制素材,可不能给白芙丢人了。
白亦到达L国时,正是当地的中午,L国是一个并不发达的边境小国,据说这里民风淳朴,风景未经雕琢犹如仙境,这是她选择这里的原因。
来的时候没有做什么攻略,于是下了飞机才发现,这里不仅不能网上订房,交通还十分不便,索性她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于是随便挑了辆公交车,在看得顺眼的地方下车。
辗转几天白亦才发现,她需要的不是自由,而是陪伴。她并没有因为这里的景色宜人而觉得心情舒适,相反她觉得自己像是漂泊无依的小船,急于寻找地方靠岸。
于是白亦在一个漂亮的小镇居民家中住下,那是一对健谈的农户夫妻,家中正好有闲置的房间,她租了一个月,闲时会跟他们聊聊天,搭着一起吃饭。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白亦被一声遥远的枪声惊醒,她警觉的起身,小心的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
这里并不繁华,道路上只有稀疏的几盏路灯,左一处右一处没有什么规律的庄院在黑暗中沉寂,路灯照耀着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
那声枪响,大抵是睡梦中的错觉,白亦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也是这时候才想起国外的治安并不太好,尤其是L国这种落后的边境小国。
又过了一阵,远方的灯影下似乎有什么晃过。
白亦绷紧了心神,决定去找农户夫妻,当地人应该知道该如何应对。
然而刚打开房间门就一道黑影捂住了嘴,有冰冷的物体抵住头。
白亦心如擂鼓,瞪圆了眼睛看着前方,她全身僵硬,眼睛不敢乱晃,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呵。”一声很轻的笑声,然后对方放开了她,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你啊。”
白亦像是提线木偶般的转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张帅气至极却也凌厉至极的脸,月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他离她很近,近乎于呼吸交融,帅气和压迫感在她眼中都是成倍的增加,以至于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叶晋捏了捏白亦大半个月不见略微消瘦的脸颊。
怎么会不认识,就在不久前她还想着要好好记住这人的样貌,以后有机会再好好感谢对方。
这不,机会来了。
白亦抓住叶晋作乱的手,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
之前为了不引起注意,房间的灯没有打开,窗帘也是拉着的,此刻房间内的可见度很低。
“你没事吧?”白亦说着摸了摸叶晋,手指触到坚硬的胸肌才反应过来这样不妥。
她收回手,轻咳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