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亲爱的朋友:

    没想到再次更新已经是一个月后。请听我狡辩!这绝非我本意。

    这段时间微博陆续收到了两位读者朋友的私信。神奇的是,两位都曾经在一年前或两年前和我交流过,而到现在又收到你们的来信,素未谋面的我们之间的连接居然能比许多我在现实中认识的人都持久。没有在微博回复,是因为一直没有更新新书让我有些羞耻愧疚不敢让大家发现我还在偷偷登微博(是的…我还有羞耻心),也是因为私信不太好叙述我想回应的内容。请允许我在这里回应你们:

    从初二到高一的朋友,你真年轻啊!读完你的话,整个人心情都暖洋洋的。感谢你还记得他们的故事,你送给他们的祝福也同样送给你。

    在读高三的妹妹,很荣幸你能和我分享你的感受。我想感慨的是你文字的细腻,有关茫然描述太让人感同身受,读完仿佛让我经历了你的经历。高三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有些遥远的事,但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却依旧历历在目。正因此,我想和你分享的是:你走过的每一步都算数。也许对于社会当下的评价体系来看,做过的许多事都没有任何意义,but it means a lot to me,正是过去的经历构建了现在的我和你,对于我们来说它们都弥足珍贵。

    这样说似乎有点抽象,我想举个例子:上一篇提到我在和导师见面的事,一个月过去了,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第二次和导师见面,我依旧是顶着一个对这篇研究领域半知不解的脑子,忐忑地走进办公室。

    对于我准备良久(其实也不过二十天)的理论储备导师依旧兴致平平,最后他大概是看出我真的脑袋空空且水平也仅限于此,但总体来说有颗肯努力的心,于是开始问我对硕士毕业论文研究选题的想法。

    是的,我才刚入学一个月,就开始被提问三年后的论文选题。我当然是一点想法也没有。颤颤巍巍地胡诌了几个研究选题,导师跟奥运会那位只带着枪就上场的选手一样我提一个选题就随手毙一个,简单来说这些题都已经有大量的研究做过,或者根本不是我能做出来的。

    最后我心如死灰(是的,我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心如死灰的小女孩。),狗急跳墙,和他分享了我看动漫和吃谷的经历(不了解的朋友,可以百度一下“谷圈文化”和“谷子”,或者直接理解为一个亚文化圈或者“盲盒经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导师眼里有了些亮光,据时候老师的反馈,他也是这两次交流里第一次见我谈起一个领域这么激动。

    给老师分享了我自己有的谷子照片和痛包,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我颠三倒四的描述下,他帮我梳理出了几个可以切入的研究视角,最后叮嘱我读研别把自己搞抑郁,就放我离开了。

    他最后的意思是同意做我的导师了吗?绕着院楼又走了好几圈,回想刚刚发生的点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是的”。

    我有导师了,这比想象中还要如释重负。当场开心到把二十天前导师给我的火腿月饼吃掉了,原本打算他拒绝我的时候物归原主(开个玩笑)。

    再冷静下来一些,我开始意识到一件事情。打动老师的其实不是我这二十几天突击学习的理论知识,而是我出于喜欢,在谷圈里进行无意识地完成了粗糙的田野调研,让他发现了可以研究的切入点。

    我当然没有在买谷的时候就想到这段经历能成为我未来选导师的敲门砖,最多也只是在嵌入其中的时候稍微地留意了一点有趣的现象。

    这使我隐隐约约有了一点想法:或许重要的不做这件事的意义,而是我做了这件事。

    这种想法后来又反复地被验证,在此就不做多赘述。我想说的是,我和你很像,到现在我依旧还记得高三的那段时间,只要不在做题,我都在思考人生的意义。做这些题目有什么意义?“买菜用不到函数”已经是老生常谈,“通过考试更公平地分配教育资源”的说法也只会使得我思考为什么是这些对我们人生帮助极少且我们没有自主选择权的知识作为考试的题目,一想到十几二十岁人生最值得被称为“青春”的这段时间,大段大段地浪费在这些此生我也许仅有这三年会接触到的知识(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并且换取到的很可能还是一段并不是太光明的未来,我就觉得极度虚无和恐慌。

    我还记得一次模考后,我问我当时的同桌,学习这些知识有什么意义?他当时跟我说,我只是成绩不好,如果我成绩好的话,就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当时我觉得,他真的是个傻x。(抱歉),时至今日,我依旧觉得他是一个愿意理会同桌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个好人的傻x。

    但是放到现在,让我回答当时的我自己,我想说,要不然你先学吧。

    我不是说你此刻感受到的虚无,困于习题的枯燥痛苦,怎么也做不出来难题时的无助感对于长大后的你来说都已经不值一提了,更不是要说“你现在吃的苦算什么,长大以后更苦”这种任何时候听都想给说这句话的人来上一拳的自我高|潮式的规劝,也不是要告诉你,此刻的种种都化作了非常美好的未来。

    我想说的是,你想要的答案,现在还不会有。你得先学,先去做。

    你所追求的意义,不是行动的结果,只是行动的副产品。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你在景区背《岳阳楼记》换了一张免费的景区门票,你就会思考“原来这就是我背古诗文的意义啊”这种事,但对于行动本身来说,只有你背了《岳阳楼记》和你没有背《岳阳楼记》这两种结果而已。

    意义是在你今后的人生,由你自己赋予的。如果不去完成这件事,就询问这件事的意义,就像是仅仅对着一颗还没发芽的种子,就去质问它未来会开什么花。

    高三的这段经历,只是完成这件事,就已经是行动本身最好的结果了。或许将来的你会赋予它新的意义,也有可能它在你的人生中真的就是无意义的一段时光,但此刻能够完成它的你就已经足够了不起了。

    以上是我对你们的回应,抱歉,连轴转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有时间写作,简直就像憋了一大口气后终于可以呼吸,忍不住就像啰嗦的老人家絮絮叨叨写了很多。

    回到这篇的主题,说说我的研究生生活。在确定导师后,进入了一段和大学高度重合的时光,上课下课,开小组会写小组作业,准备小组展示和完成课程论文。

    细碎的琐事把生活填满了。十月初的时候,J和我提了一句要不要12月去北海道看雪,我简直觉得他有病;没想到十月中的时候,朋友T也和我提了一模一样的事。忍不住腾出些时间搜索了一下北海道的雪景,真的很美,对于从小生活在南方的我来说是光看影像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的风景。然而12月是各种汇报和作业集中提交的月份,我只能把希望寄托给读者朋友,希望你们中有谁可以见到实景。

    经历了一段不太愉快的小组合作。正如前所述,在我生存的学校里,像我这样摇摆不定的是少数人,许多同学已经把未来规划得很好。于是你会经常见到翘课去实习的同学,放在小组里,就是那些经常只能线上开会,deadline时根本找不到人影的人。我没想到有人到了这个年纪,依旧会有想要让自己的责任给别人承担的心态。在几次开会ta都缺席,发言颠三倒四不知所云,提交自己所负责的部分时拖延时间并交出完全不能用的东西后,我忍不住在小组群里发火,让他要么当天内重新交一份,要么我在小组最终提交的文档里写清楚他所做的贡献基本为零。

    此前我也是被“人前留一面,日后好相见”思想束缚得很重的人。发展到现在这种能直接在群里开腔怼人,中间是经历了无数类似的情况,和意识到这些人并没有对我“留一面”,以及发生“与其折磨自己,方便他人”不如“更爱自己一点”的思想转变。这种“爱自己”的转变也发生在我的生活,近段时间我很少熬夜,三餐都有正常吃,偶尔会无缘无故地奖励自己,放自己出去游玩一天或尝试新奇的事物。这放在几年前的我根本不敢想,以前的我是会自己给自己制定996甚至007的工作时间,忙不死就往死里忙的那种人。一次周末我在这边逛动漫展,J给我发了张照片刚好是附近一家网红饭店,他本意是想向我炫耀自己在吃好的,因为只有几步路的距离,我当机立断直接去饭店找他,蹭到了一顿少爷的午餐。

    蹭到饭的时候,J看我的表情有点像见到鬼,他说放到几年前,或者说就是去年,我也是不可能在没有完成任何一项ddl,就放任自己在周末跑出来闲逛的人。

    我说我不是闲逛,是来看漫展。J当没听到,特别得意地问我是不是跟他聊了几次,被他开悟了。我说我其实都有点忘了跟他聊了什么了,翻之前的记录才想起来。

    J知道我曾经在连载小说(但不知道在哪),又通过各种试探发现我所说的“记录”也是公开在平台上的,于是开始吵闹说要看。少爷想要少爷就要得到,念叨了一路,我还是没应,作为补偿请他吃了一根路边雪糕车卖的冰淇淋堵住他的嘴。

    结果第二天这边就降温了。脆皮又爱俏的J少爷因为穿得少,也或许有那么一点那根雪糕的原因,光荣地感冒了。我还在思考要怎么为那根雪糕开脱时,J少爷已经美滋滋地跟我说,还好感冒了,这几天刮风又下雨的刚好不用去实验室了。

    搞不懂他,但少爷的乐观心真是让人没有办法不喜爱。

    朋友T则是之前就和我很像,在我开始逐渐变得散漫时,她依旧保持着那种“女人就是要对自己狠”的状态,早8晚10地出入图书馆。T的目标已经很清晰地定在了读博,之前和她出去旅游,她在出租车上还在看论文,那时候我就觉得,T这种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T最近因为对一个数据分析的方法不太了解,被老师说了几句,整个人都很沮丧。我试图以J少爷的乐观心去感染她,但颇有点东施效颦,那种乐观心由我这个丧字写在脸上的人说出来总有种黑色幽默的抽象感。T没有被我打动,但隔天就自己调理好了,并且开始感激那位老师能给她一个看清自己弱项和弥补的机会。我就说T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总之近况就差不多是这样。写到最后发现自己好像一个观察身边主角的NPC,不过如果真是这样,这个身份我自己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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