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想跟大家分享一些正能量的东西。

    最近吃到了很好吃的板栗饼、鲜花饼和鲜肉月饼,感觉只要皮做的够酥,无论包什么馅料饼都会变得好吃。M市的树叶开始变黄了,是那种亮眼的明黄色,以前生活的城市从来没有秋天的过渡。听室友讲起M市秋天的梧桐叶和冬天的飘雪,对未来会逐渐变得寒冷的季节隐约有了些期待。

    台风的缘故,M市下起瓢泼大雨,我骑着刚买的电动车穿进来往的人群,感觉自己像飘雨融入积水一样慢慢融进这座城市的生活里。

    发生了很多事,多到来不及分享,以至于友人T听说某一件事,会惊叹“你怎么这么倒霉?”,然后我停下来想想,好像是有点倒霉,但倒霉到已经有些习惯了。以至于每天不发生点什么突发事件,总觉得还有东西在那儿等着我。

    老师布置的自学任务依旧看不懂。心情从烦躁逐渐变成平静,选不到好导师会死吗?毕不了业会死吗?如果都不会的话,没必要把自己逼到绝境里。大概是抱着这种心态,继续阅读着我弄不懂的书籍。

    当然事实没有上述说的那样轻松。影响我的人之一是友人T,我们性格太像了,连MBTI都一样,以至于每次她跟我说什么的时候我都像是在和自己对话。在学不懂想要逃避,又犹豫该不该给另一位心仪的导师发邮件自荐时,友人T对我说,没人能替我做决定。

    这难道不是小孩子最盼望的长大吗,你可以自己做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决定,也因此,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拥有了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也只能独自承担随之带来的后果。

    就算再社会的大框架下,个人的选择范围再如何有限,其实选择还是有很多。譬如,我的确可以选择在当下就退学,身无分文地闯进社会里,去工作,去跌倒,甚至真正意义上的去流浪。事实上,我可以做的选择那样多,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条路走得太艰难太不快乐了,自己怎么可能让自己走上这条路,但回头看看,实际上让自己朝这条路走来的最大推力就是自己。

    我还是会抱怨,会忧郁,会难过。但是看到生活里越来越多hard模式的开启,我逐渐想清楚这都是游戏开始时自己的决定。

    影响我的人之二是J。J称不上我的朋友,认识他纯粹是因为,他曾经试图通过我追我身边的朋友,未果,但我们结下了一些交情。

    J比我高一届,恰巧也在M市。他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会在夜晚纸醉金迷的街头开着老车逍遥的纨绔富二代。

    我跟他算不上很熟,但在我心里,他一直是那种体验大于一切,家庭背景也不需要他去考虑更多的那种人,和我完全属于两个世界。本科的时候,就算他某天跟我说想要退学去看非洲大迁徙,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就是这样的人,在M市见到他的第一面,他居然和我说他要读博。

    J是理工科,我属于理转文。正因此,我知道理工科在学术上往上晋升的那条路,有多么死板枯燥。

    我没什么资格对少爷的生活指手画脚,因此我和他说了下自己最近的烦恼。J听完就笑,我以为他要和我说这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他说他最初来M市时的遭遇和我几乎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问,那你后来是碰上好的导师了吗,毕竟你都想不开到想读博了。J说不是,理工科一般要提前联系导师,但他直到开学才分到现在的大老板(名义上的导师)。但这位大老板完全放养,小老板(小导师,真正带学生的人,一般为青年教师或者博士生)因为课题一直被大老板挂名重度抑郁。实验室里一个师兄延毕5年,对每个人都平等地怨恨,甚至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破坏他们的程序和实验。

    J说师兄发疯最狠的一次,他们组的人通宵都不敢睡,轮流守在电脑前。

    我说J少爷你最近是在修苦行僧还是怎么,明明可以回家当无所事事的阔少,非要在这吃凡人的苦。

    J说他刚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开学第二周已经在研究退学手续。但退学需要导师签字,彼时J的大老板人在海外,J想无论如何,都想在导师签完字后把他痛骂一顿以泄愤很,所以退学这件事暂时搁置。

    因为觉得小老板太惨,组里其他正常的普通人也惨,J还是正常参加组里的科研工作。

    他对自己的专业和科研也说不上感兴趣,能做就做不能做拉倒。组里每个月发下来的那点钱少爷全用来请组里吃饭喝奶茶。大概是因为这样,组里沉重的气氛逐渐被他带的好起来了点,组里的师兄师姐也愿意多和他说话。

    J研一下那一年被小老板分了项目里的一小部分工作,组里另一个师姐在带他。那一小部分工作就很难,他数据跑了几天几夜,实验重复了一周又一周。师姐和他说,这个工作其实他们之前就做过,但怎么都做不出来,他做不出来也就算了。

    师姐这样和他说完后的第二周,J跑出了结果。

    那天已经是凌晨三点,他不知道那天怎么就觉得对这件事特别上瘾,失败了,又重新再来。好像蝉的幼虫在地下,被泥土间隙里稀薄的光线吸引,他甚至都不知道光从哪里来,但拼命地向泥土上方钻。成果跑出来的时候,他说自己浑身都有一种战栗感。

    “就好像忽然被浇醒了一样。”J说,他以前从来对竞赛没什么兴趣,但那一刻就像是被人捧上领奖台,周围簇拥着鲜花和掌声。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太好了,以至于他兴奋地又把数据跑了几次,喜悦感却渐渐被消淡。

    J不满足这样的感觉就只有这一次。“就是觉得人生能有那一瞬间的体验,非常痛快。”“但是只有那一次,就太可惜了。”

    他从无所谓有无地参加组里的科研,变成了到实验室最早的那一个。但他还是我认识的J少爷没有变,他说上周开组会的时候,大老板从外地回来看成果,问怎么排序里他名字是最后。J少爷当场说,老师您说这里面除了名字哪一个字是您的。

    后来散会小老板问他不要命了,以后大老板卡他毕业怎么办。J少爷说那就退学呗,然后去其他地方继续读。

    不会死的。J说,我们又不是灭霸,又没有什么敲个响指就能毁灭地球的能力,做我们想做的事情不会死的。对于地球来说,我们顶多是把面包屑从一端送到另一端的蚂蚁而已。

    J说他最近特别喜欢蚂蚁这个说法,他觉得自己就是吃到糖的蚂蚁。因为太好吃了,所以忍不住要再去找糖吃。吃到糖的那一瞬间,他愿意为此千千万万遍。

    他转而问我,所以你到现在,吃到糖了吗?不考虑别的事情,到现在,你喜欢做学术吗?

    我说我不知道。他说什么不知道,你就是没有。

    我不想承认地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或许有被认可时一瞬间的喜悦,但完全达不到J所说的那样。

    J说你这样大概是两种情况,一是你真对这事儿没天赋也没兴趣,二是你太弱了,你说你连书都看不懂,你都还没学到皮毛,你连糖在哪都不知道,何谈吃到糖。

    “当然我最没资格指点你。”J说完又调侃我,说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都能做成这样,实在令他自愧不如。

    “那你觉得我能吃到糖吗?”

    我最后忍不住问他。

    “你看我像上帝吗?”

    J反问。

    真烦。早知道不一早就把桌面的咖啡喝完,不然现在就能把咖啡泼到他脸上。

    但其实我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他从头到尾没有告诉我要怎么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内心反而平静了很多。

    后来回去的路上我不知道怎么又想起了《排球少年》。我想到里面一个不算显眼的角色昼神,家里是排球世家,他一直想打好排球。以至于初中的时候比赛落败,他忍不住砸自己的手,说是这只手犯错,这只手不好。

    被一直在当替补的星海看到又制止了。听他说完,星海忍不住问,“那就不打了不好吗?”

    昼神愣住。星海说,听他讲完,打排球对他来说完全不快乐啊。那不打排球不就好了吗?不打排球又不会死。

    这是昼神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有选择的啊。原来排球不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原来他可以随时都选择放弃排球。从此他打球轻松了许多,因为有了放弃的权利,反而有了更进一步的勇气。

    我忍不住微信上问J是不是看过《排球少年》。他说什么东西,一番介绍后,他借走了我的视频会员说要去看。

    真烦,他们有钱人能不能自己充会员。

    总之这是最近发生的事。原本只想写一点,写着写着又忍不住写了许多。我还要永远感谢写作本身,感谢文字永远能把我的心境记载。

    2024年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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