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凌静那悠扬而冰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仿佛来自异界般的寒意让在场的众人感到一阵心底的悚然。
高天宇目睹着仆人们端来的刑具,每一件都泛着冷冽的白光,他深知若是继续沉默,忠心的老祥伯必将命丧黄泉。
“大小姐,私设公堂施用酷刑似乎不妥。”高天宇试图以朝廷的法律来吓阻她,然而她对此毫不在意。
只见凌静挑眉,与前夜那温柔机智的形象判若两人,“家奴犯规,本小姐教训下人,连官府都无权干涉,你又凭什么多嘴?”
“但……他并非你的家奴。”
“你说什么?!”凌静气愤至极,脸色涨紫,伸手指着高天宇和那位老乞丐,“别以为得到大哥的赏识就可以对本小姐指手画脚,你们两个乞丐,就算现在被人拖出去喂了河神,也不会有人知晓!来人啊!”她大声呼喊,就要命令手下动手。
“别再说了,得知小公子无恙,老奴愿意接受惩罚。”老乞丐在一旁听得真切,尽管他的思绪时常混乱,高天宇也总是叮嘱他少开口以免招来祸患,但事关小公子的安危,他还是能够分辨轻重缓急。
“好啊,这么快就认主了?” 凌静讽刺地说,声音中带着不屑。“让我告诉你,在这府里,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父亲。”
话音刚落,她便亲自拿起一根细长的赶牛鞭,向老乞丐祥伯的身上挥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啪”,鞭子狠狠地落在了目标上。然而当凌静再次定睛一看时,不可思议地发现,那根鞭子竟然抽在了高天宇的身上。
“天宇!”老乞丐的惊呼声在房间内回荡,充满了惊恐和担忧。随着他手臂上的青筋浮现,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将军在时,都没人敢对小公子动一根指头,今天你凭什么挥鞭?”
老乞丐愤怒的语气和激烈的怒吼让凌静吓得倒退了几步,她的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大喊着:“有奴才要伤害本小姐了,快来人啊!”
这时,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新出现的人影——是凌肖,王府的世子,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室内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高天宇和凌静身上。
凌静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她没料到自己的大哥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大哥,我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老叫花子而已。” 凌静试图解释,但她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强硬。
此时,凌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眼前这位几近失控的老乞丐。他审视着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心里明白即便是自己,恐怕也难以战胜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
高天宇注视着脸色苍白的凌静,洞悉了凌肖心中所想,便柔声安抚道:“祥叔,我没事。”
“但老奴...老奴担心您啊!让老奴看看您的背。”老乞丐听到高天宇说“没事”,紧张的情绪才渐渐放松下来。
“你背上怎么了?让我看一下。”凌肖立即捕捉到了关键之处,冷冷地瞪了凌静一眼。
“就是你家小姐,下手没轻没重的。”老乞丐从凌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严肃,急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开始告状。
“我不过是略施小戒,轻轻地...只是轻轻地教训了他一下。”凌静蜷缩在角落,小心翼翼地说着,试图求得大哥的宽恕。
当高天宇脱下上衣,露出的肌肤白皙光滑,中央却有一条鲜明的紫色瘀痕,如果“吹弹可破”可以形容女孩子的皮肤,那么此刻这形容词同样适用于他。
“这些冰冷的刑具,就是你所谓的‘小戒’?”凌肖严厉地质问道,“平时就是父亲和我太过溺爱你,才让你变得如此不懂得分寸,下手不分轻重!”
凌静被大哥的严厉声音吓了一跳,眼泪汪汪地落下,顿时变成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带着你的东西出去!回你的房间面壁思过一个月,未经我的允许不得外出。” 凌肖断然说道,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大哥——一个月是不是太长了——” 她试图激发凌肖的同情心。
“两个月。” 凌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
在回府的路上,凌静嘟囔着:“哥哥从来不曾对我发火,连责备都少有,没想到今天却为了两个外人,对我如此无情。”
事后,随着人潮的渐渐散去,凌肖吩咐下人在自家府邸内寻找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安置祥伯。他更是坚持要亲自操持高天宇的沐浴疗伤之事。
在温暖的浴房中,高天宇目光落在眼前的雾气缭绕的澡盆上,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想要一头扎进去,尽情洗涤尘埃的冲动。然而,他总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紧紧地锁定着他的后背。
“世子,这样做似有不妥。”高天宇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份尴尬。但凌肖沉默不语,没有任何回应。无奈之下,高天宇只得提高声音再次呼唤,“世子?”
“啊。”凌肖恍若梦醒,目光定格在面前的人影上。
一番折腾之后,高天宇的外衣悄然滑落,揭露出那白皙且透亮的肩角。这难道是小叫花子所能拥有的肌肤吗?
“你确定不需要我,这个世子的援手?”他柔声问道。
“不需要。”
“哦。”凌肖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在一旁优雅地坐了下来。
“喂,你这样坐着,我怎么能够安心沐浴?”高天宇看着眼前带着微笑的凌肖,忍不住苦笑。
凌肖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片刻后,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高天宇。
直到此刻,高天宇这才开始放心地解开衣扣,但当他解到一半时,突然感觉到背后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右手竟然无法抬举以继续解衣。
“有没有人在啊,我的手受伤了,能帮我解开衣服吗?”高天宇无奈地向屋外喊道。
“下人已经被我遣散了,此时此刻,屋内只有我们二人。”不知何时,凌肖已经回过身来,他用手托腮,似笑非笑地说道。
高天宇心中虽有万分不愿,但在此刻也无可奈何,只能尴尬地用左手指了指自己无法动弹的右手。
“那么,本世子就屈尊一次,帮你这个忙吧。”
在月光与烛火的相互映衬之下,呈现于凌肖眼前的是如诗如画的一幕: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