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揉揉脖颈,打直球直抒情感:“感觉有几天没见了。就......还挺想的。”
“看来我离胜利就一步之遥了。”柏淮摩挲她手腕内侧的肌肤,滑过脉搏处。
心跳很快。
柏淮重新握上挣开的手:“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手上用巧劲,尤加跌落进他怀中,被他稳稳接住,丝毫没有磕到碰到。尤加就着跨坐的姿势,贪婪深吸他身上的皂香。
肌肤相处于夏日而言,温度偏高。在空调之下,她觉得现在的温度正好。
鼻尖翕动,尤加鼻尖抵在他肩上,瓮声开口:“没有…吧,不是在正常范围吗。”
“嗯,是我的错觉。”柏淮老老实实,手掌贴在她后腰没动,“很晚了。”
十二点半,是很晚了。尤加抿了抿唇,依旧坐得稳稳当当,搭在他肩上的手,攥那一小片布料攥得紧。
若不是那只在他耳垂作乱的手,柏淮几乎以为她又睡着。
食指拇指捻上耳垂,揉捻,往下轻扯,又松开。跟扯皮筋似的,尤加玩得不亦乐乎。
指腹再一次碰上耳垂,柏淮往后仰脑袋,对上视线,直视进她的双眼,再一次重复:“尤加,很晚了。”
尤加这回双手齐上阵,左右开弓,两边一起扯:“知道。”
就这么互相对视,火光电石噼里啪啦对触着。静了片刻,她拉长音调,懒洋洋开口:“哎,酷哥,你要不要再重新表白一次?”
勾起的唇僵在脸上,柏淮正琢磨着要不要亲一亲,再放开她,哪曾想,尤加竟然在问他要不要重新表白。
神情怔忪,脑子也跟着停止转动。
尤加等了半晌,抱着他的人,跟变成了石头似的,一丝反应也无。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哎,酷哥——”
“柏小狗——”
“柏三岁——”
“傻了?”她喃喃嘟囔。
听觉触觉感官系统,中枢神经系统,悉数回归。眼睛比往常瞪大不少,柏淮不可思议。五官表情和手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摆放。
尤加也不恼怒,相反觉得他这反应太好玩,她撑着他肩头起身。
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身后贴来坚实的身躯。一掌横在前,环上,扣紧,腰腹相贴。细密的吻落在后颈,嘴唇柔软,呼吸灼热。
密如雨点的吻吻在后颈,耳后根,如此猝不及防。原本好好在晴天下漫步,忽而骤雨来袭,她如同置身旷野,无处可躲。
尤加被刺激得神经紧绷,呼吸紊乱。自乱阵脚间,错将开关碰到,屋里陷入黑暗。
黑暗掩盖罪状,蛰伏的嗜血血性觉醒。
撕咬凶狠,像饿狼在争夺领地,谁也不甘示弱。危险边缘即将被攻破,尤加伸手抵住他心口。
这一吻,与往常的都不一样。大概随着心境一同跟着转换。忽略紧贴的异物感,尤加抬手抹掉他唇边的湿意,尽量控制呼吸,尽管如此,胸口起伏的幅度依然无法得到缓和。
他们在黑暗里对视,柔波几乎溢出,明亮又摄人心魂。
“我可以申请保留提问权吗?”今晚大概会是一个不眠夜,他激动得无法入睡。柏淮哑着嗓音道,“现在没有鲜花,也没有烛光晚餐。”
尤加失笑:“之前在天台不也什么也没有?你还追求这些仪式感呢。”
“那不一样。”柏淮轻轻碰碰她的耳垂,“我想郑重、认真、真心实意的,跟你表白。”
尤加依旧笑,偏头贴着他的耳廓,用若有似无的气音答:“好,批准了。”
一层楼的距离,柏淮非得送她,怕她被掳走了。尤加扶着墙忍笑,她怕不是看上了一个二傻子。
进屋前,柏淮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不停摩挲:“尤加,明天下班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机场。”
“知道了。”
柏淮走得一步三回头,尤加冲他露齿一笑,无情关上门。
她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二十寸的行李箱还空出一半,想了想,尤加又多加一条超级无敌性感的连衣裙放进行李箱里。
隔天六点半,尤加打着哈欠出卧室,就听见有敲门声传来。
柏淮普普通通的T恤加运动裤的打扮,跟上了滤镜似的,自带闪光灯,闪瞎她的眼。
他晨跑回来顺便买了菜,时间还很早,他正是打算上来做早餐,顺便提前将她的行李箱先放进车里。
尤加身上还穿着睡裙,后腰的布料不小心掖进内裤里,腰是腰,臀是臀,勾勒着。柏淮红着耳朵,将她睡裙整理好,提菜进厨房。
尤加咬着牙刷看他在厨房里忙碌,她洗漱完换好衣服,柏淮洗了一碗草莓出来,让她先吃着,早餐很快就好。
早餐是西红柿打卤面,配了柏淮自己做的卤牛肉。
尤加捞走最后一根面条,吃完后,又摸了一个草莓,边刷手机边吃。离她平时出门上班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早得很。
草莓一颗接着一颗,尤加也不看手机了,转而看坐在身边的人。从俊朗的眉眼开始描摹,挺值的鼻,最后是唇,嘴角有一处小伤疤,凑近了才能看得出来。是她昨晚磕到留下的印子。
心头那股子痒痒劲,又冒了出来。她咬了咬下唇,在桌下碰他的小腿:“哎,酷哥,接吻吗?”
昨夜的吻太仓促,太杂乱无章,几次磕到唇,生疼。她想再次细细品尝,来一个绵长缱绻的亲吻。
柏淮一下僵住,身体不受控制。起身时撞到餐桌,面碗里的汤荡着,倾洒出来些,溅落桌面。
“现、现在吗?我、我,下楼刷牙。”他结巴,差点同手同脚,跌跌撞撞夺门而出。
尤加直乐,收拾好碗筷,拎着包出门,又回身,从茶几上的果篮里拿了颗热带风味的水果硬糖含在嘴里。
二楼的门敞着,尤加进门后反手关上。听见动静,柏淮从洗手间探出脑袋。
一分钟后,柏淮轻咳着从洗手间出来,往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人身侧坐下。
目光一触,便胶着在一起。尤加扔了手机,一个翻身,变成了跨坐的姿势。与昨晚在地毯上的姿势一样。
两片唇月越离越近,突然,尤加大腿内侧的皮肤被震得发麻。柏淮的手机在震动。
尤加动了动,想从他身上下来,后腰却被大掌扣住。
“不接?”她问。
柏淮摇头,主动俯身往前探。
嗡——嗡——嗡——
尤加磕在他肩头笑,膝盖支在沙发上,直起身,拍他的肩:“还是先接电话吧。”
柏淮:“......”
看他无奈的表情,尤加心情还挺好,在客厅晃晃。抚摸过绿萝,又走到电视机边,看挂在墙上的挂历。同样是上一任租客留下。只不过被现任租客将今天的日期圈出,旁边幼稚地画了一个表情。
尤加好笑地摸了摸,接着凑近看上头的字。
黄历上显示诸事不宜。
尤加觉得稀奇,老祖宗的智慧神了。
法式深吻没了,两片唇轻轻一碰,一个出门之前的离别吻。
两人一起从楼上下来,走到巷子口停下脚步,柏淮再一次询问:“真不用送你去单位?”
“不用,我骑小电驴方便,一会儿有会议要跟,市里的采访单位可不配车。”尤加看了眼手机,叫住欲要离开的人,“对了,下午我和同事要去下乡采访,你可以等我的消息,再过来接我。”
“好。路上小心。”他揉揉她发顶。
她报复似的,也揉乱他头发:“你也是。”
早上的工作勉强算顺利,只不过会议结束时,下起了大雨。她和胖子冒着雨回到单位,天跟开玩笑似的,又开始放晴。两人湿着衣裤鞋子,苦中作乐。好在她还有干净的衣服备在单位里,这是尤加当记者后,养成的习惯。
然而到了下午,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出门时晴空万里,归来时雨打玻璃。手机突然来了消息,暴雨橙色预警的通知。
她和丁秋雨被困在漫天雨幕里,乡间小道上。四五点的天,黑压压一片,几欲坠落大地。
大雨倾倒如山,密密匝匝砸在铁皮盒子上,似乎要把盒子砸穿,才肯善罢甘休。
几乎快到报废年限的三菱越野在半道上罢工,打给单位司机的电话无果,尤加打通主任的电话,说明情况。主任说等他回复,就挂断。
尤加收了手机,问身边人:“道路救援那边怎么说?”
丁秋雨烦得快要摔手机:“根本就没打通。”
尤加头疼揉揉额角:“暂时先等着吧。”
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主任的电话。好消息,单位去另一个村外采的采访组车子经过她们这边。坏消息,车里只剩下一个位置。
“小丁,一会儿车来了,你跟他们回去。”尤加说。
丁秋雨忙道:“不行不行,加加姐。你跟他们回去。”
“小丁,听我的。你得回去,想想你的孩子,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尤加拍拍她肩,示意没事。
丁秋雨去年考进台里,后来怀孕,请了产假。她刚销假回岗位没满一个月。可是,她上车的话,不就把尤加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吗?
她一时有些慌乱:“要不......加加姐,我们挤一挤?这边回去一个小时半车程就到榕屿了。”
雨天湿滑,超载太危险,她在车里反倒安全。尤加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小丁,没事的。能回去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困在这里好。我和柏淮说了,你不用担心。”
丁秋雨安静了半晌,呐呐嗯了一声。
车子来得很快,将丁秋雨接走。
手机信号微弱,电量也即将告罄,车子打不起火,没法充电。
微信转了半天,接收到消息。柏淮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
酷哥:天气预报有雨,外采多小心点。
酷哥:你们在哪里外采?
酷哥:什么时候结束回台里?
……
酷哥:尤加,看到回个消息。
几乎都在半个小时内。尤加一条也没来得及回,刚想拨通电话。手机闪两下,彻底黑屏。
尤加只冒出两个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