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着吃完了这一顿“晨时饭”。
倒也不能完全说沉默,期间黑祁问过一次雀回好不好吃,雀回神游天外没听见这句话,黑祁便没再继续找话题。
也不能怪雀回,她只不过是想暂时躲躲魔尊,加上黑祁看上去是个心善的,所以叨扰黑祁打算在这里借住几天。没想到这黑祁似乎是个登徒子,三番五次做这些逾矩的动作,还莫名其妙在她身上找别人的影子,加上心里总是催促自己离开的声音,这些合在一起,终于让雀回意识到这里可能真的不是久留之地。
一顿饭吃下来,上半段她脑内乱成一团,纠结是走是留;下半段确定要走,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总不能说“因为你像个登徒子所以我要走”吧,那也太不识抬举了,人家毕竟收留了她一天,还带她去逛了这里的繁华热闹之所。她一身空荡荡,不仅没有可以报答对方的东西,还要这么贸然的离开,怎么想都是不合适的。
经历一番天人交战,雀回用于下定决心要辞行:“黑祁,我……”
黑祁少见的打断她的话:“想来你也不会在此待太久,趁着还没走再多逛逛吧。不如今天去许愿树下许个愿?黑水之渊的许愿树很灵验的,求财得财,求功名得功名。”
雀回有些动摇。
她听说过许愿树,但没见过。
只是稍微犹豫了几秒,雀回就已决定,等她见识完许愿树就离开。
雀回点头应允,两人起身离开。
许愿无非是向碧云天的上仙许愿,祈求事情顺顺利利。可碧云天的上仙已经可以掌管凡尘事物的走向,又怎么需要向他人祈求呢。这天下可没有自己向自己请求愿望实现的道理。
黑祁随手招来一大群黑色的小鱼,向雀回解释道:“这是我在这里训练出的乘鱼,可以代替赶路,昨日已经逛了不少黑水之渊的风情民俗,不如今日我们乘坐此鱼前往许愿树。”
他先一步踩上鱼群,回头向雀回伸出手。雀回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牵,独自上了鱼群。见雀回没有回牵,黑祁从容收回手,不见尴尬之色。
乘鱼踩上去软绵绵的,与乘云的感觉很相似,速度虽没有飞行快,不过也别有一番风情,而且小鱼群这样熟悉的,雀回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这里的经历掺杂着太多的古怪,雀回不愿再跟黑祁有多余接触,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
穿过大大小小的珊瑚群,又路过了几片五彩的小鱼群,二人一路无言,不一会儿就到了许愿树。
远远的望见许愿树,雀回就感觉有些眼熟,下了乘鱼走进观看,原来是棵碧云天也少见的苦昙树。只是这棵苦昙树枝干粗壮,上面挂满了厚厚的红线与红色的牌子,远远看去好像一棵被红线蜘蛛缠绕的普通大树,所以才让雀回一时没能认出它来。
苦昙树是一种相较于其它树而言更接近天地大道的树,世间也流传过几个关于苦昙树下坐化成仙的故事,想来用它做许愿树也是有些特殊缘由的。
“相传在万余年前,有一妖族苦练多年不成正果。忽而有一日他梦见有位看不清脸的上仙指点他往西走寻求正果,然后他梦中惊醒,一路向西,走了三天三夜才走到苦昙树下。他在苦昙树下又打坐七天七夜,再睁眼时身边竟有正有一小婴儿。他见那小婴儿啼哭不已不禁心生怜惜,于是割血喂婴。那婴儿许是饿极了,吃了许久也不见饱,直到那妖族喂到昏厥,婴儿才化成一上仙,将他点化,从此这名妖族位列仙班。
“黑水之渊妖族众多,他们听后觉得在这苦昙树下奉血许愿容易显灵,就纷纷慕名而来,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黑水之渊的许愿圣地。不过一直有传闻,说是这里许愿确实很灵。虽你我皆来自碧云天,但也可以来这里祈祈福,也有些来过这里的参与感。”
黑祁立于雀回身边娓娓道来,听的雀回心动不已,道:“我还从未听过这样的故事,不如我们也去取个牌子体验一下奉血许愿。”
“好,你在此等候,我去拿个牌子来。”黑祁戴上面具,转身去拿许愿红牌。
这棵树很大,售卖祝福牌子的地方在树的另一边,黑祁过去还要一会儿,雀回等的百般无聊。
“愿你我二人永结同心,同证大道,白首不相离。”
身边。过来两位看起来是有情人的男女,二人同执一牌,神情虔诚,不断祷告,又划破指尖,各在牌子上滴了一滴血,然后一起。牵手去苦昙树下用红绳系好。
他们正欲离开,雀回上前一步与他们搭话:“二位且慢。”
两人转过身来见雀回周身仙雾缭绕便知晓她是碧云天的来客,恭敬道:“敢问上仙有何吩咐?”
“我初来此处,见大家都来许愿。这棵树求什么最灵?大家为什么都愿意来这里许愿呢?”
这对情人相视一笑,女子道:“上仙有所不知,这棵树求姻缘最是灵验,我与顾郎便是在此树下相识。”她看向男子,满眼柔情。
那称作顾郎的男子也是含笑望着女子:“我与秋娘明日成婚,根据我们的习俗,今日特来树下共同祈求婚姻美满。”
“习俗?”雀回好奇。
“对,黑水之渊的习俗是成婚的前一天要夫妻二人共同来许愿树下奉血许愿,祈求婚姻美满。就像刚才我和顾郎那样,在许愿红牌上面两二人各滴一滴血,然后挂到许愿树上即可许愿成功,神树就会保佑婚姻美满了。”秋娘笑道。
一种奇怪的情绪涌上雀回心间。
黑祁马上就要和他的未婚妻成婚了,临近这个时间点带她来求姻缘美满的树下许愿作甚?
“雀回。”黑祁回来了,向雀回晃了晃手中的许愿红牌。
牌子约么半个巴掌大小,呈枣木色,边缘光滑圆润。红绳上打了一个普通小结,下写“得偿所愿”。
见雀回友人回来,又只拿了一个许愿红牌,那顾郎与秋娘掩嘴而笑,识趣的告别离开了。
雀回伸手接来牌子,问到:“你我二人许愿怎么只有一个牌子?”
只有将要成亲的男女才会共用一个牌子,但雀回不知这件事。
“那边求事业的只剩这一块牌子了,所以我只拿了这一块。你不常来黑水之渊,这牌子便给你用吧。”黑祁说的很自然,雀回深信不疑。
那我应该怎么做?雀回问。
滴一滴血在上面就可以了。
黑祁轻轻拿起雀回的指尖,在上面划了一道极细的口子,一滴鲜红如红宝石一般的血滴入许愿红牌。划破她的指尖时黑祁故意在装作不小心在自己的手指划了一条更深的伤口,伤口涌出的血不小心染到了许愿红牌。
雀回的伤虽然只是一道小划痕,黑祁也细心的施法让雀回的伤口快速愈合,而自己的指尖就这样还滴着血。
“你的手……”雀回没注意到血染上了红牌,只看见了他的伤口还在滴血。
“无妨。等会自然会愈合。”黑祁不以为然道。
“那怎么行。”雀回想了想,还是决定捧起黑祁的指尖,用自己为剩不多的仙力在他的伤口上也施了愈合的法术。
黑祁笑盈盈:“多谢,我们去挂上牌子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