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怎么还记得
曲谱从没丢过这句话是齐尽弦说的,爱时说的只有爱时作数。
回想顾清音在他曲谱上做修改,但他为了不让顾清音得意,他还是昧着良心的说着:“不要,这样不对,要…”他拿着笔,把刚才顾清音修改的划掉,然后又写不出更好的。
顾清音见状:“好嘛,你根本改不出来。”立即就上手挠齐尽弦痒痒,还把手指放在受嘴里哈气几下,“骗人的人可要下地狱的哦。”。
打打闹闹两人就滚在了沙发上,不依不挠的顾清音已经让嘴硬的齐尽弦求饶:“啊…错了…错了,放过我吧,就一次,一次。”
可下次齐尽弦还是会再犯,曲谱上力透纸背的斜杠就是证据。
待曲谱再也装不进任何一个音符的时候,齐尽弦常常在琴房里,坐在钢琴旁把曲谱高高举起感叹道:“真美啊,完美。”
恨不得拿着曲谱在宽阔的琴房里跳舞。
他喜欢这个曲谱,是因为顾清音的出现而更加喜欢,在没有和顾清音经历这些之前,这张曲谱只能叫做《me》,之后,他认为这张曲谱是他们所有经历的见证,让他们的感情有迹可循,慢慢的称得上命中注定,所以叫《us》。
那个晴空万里的下午,分毫不差的响起小提琴声,共同谱写之后的故事。
正准备把琴收起来的顾清音在一旁突然问道:“看你这么喜欢,要是以后丢了可怎么办啊”
“丢了就和你分手咯。”
顾清音只当是一句玩笑话,没放心上,只是笑笑。
“但是你放心,我的曲谱从没有丢过。”
思绪再次被带远,回过神来,他才发现,那是他和顾清音相爱的样子。
眼眶渐渐湿润,他控制自己不要再去想,给顾清音发消息,让他以后不要再给自己订外卖,然后把置顶取消,手机摁灭。
之后一周顾清音给齐尽弦打过电话,发过消息,齐尽弦都没有回复,再次有联系是这周五要去剧院一起再次演奏。
“小弦,周五别忘了来剧院排练哦。”是莲姐发来的消息。
莲姐是齐尽弦音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听之前齐尽弦说她开始在准备负责幕后,不再上台了,她挺看好齐尽弦,多次首席的位置都是齐尽弦代替的。
但是自从加了联系方式后,他就和莲姐没什么联系。
顾清音真够不要脸的。
看着消息,这是很久前答应好顾清音的事情了,推辞的话,这个时间点也很难再找到人代替,不说练习曲目需要一些时间,配合也是一个问题,自己虽然也是团内的人,但至少和他们有过一些配合。
和齐尽弦在一起之后,多多少少见过他们团的人,也陪他参加过几次院内聚会,所以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
这是顾清音做的很好的地方,给了他见的光的爱恋。
周五下午,齐尽弦很早就到了。
其他人都和他打了招呼,他们应该不知道他和齐尽弦已经分手了,要不然莲姐也不会和他喋喋不休的说一堆关于顾清音。
一会儿让齐尽弦先在后台等等,顾清音马上就来了,可能现在有些堵车,一会儿又疑问,你们俩一个小区怎么不一起出发啥的。
齐尽弦随便说了一个借口:“我最近没住那边,所以不顺路,不知道他还没出发。”
“哦,那你先坐会儿,一会来人齐了,咱们排练”
“好”
他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他实在不会处理这些场合。
以往都是顾清音处理的,他只需要点头和微笑罢了,况且顾清音在,他们高调的牵手,是个很好的挡箭牌,没人会找他过多的交谈。
他想他到底喜欢顾清音什么呢?
不可否认的,顾清音外表优越,高大,帅气,锋利的骨相下会撒娇且幽默,他可能喜欢这样的反差感,尤其是他只属于他的样子,他喜欢这样独一无二的感觉。
其次是顾清音对他的尊重和理解。
齐尽弦现在快二十五岁,还在像一个小孩儿,他没有工作过,也一直对外界来说是碌碌无为的。
别人都说他是伤仲永,小时候的才能与天赋他并没有好好珍惜,而到二十五岁以后他的父母也开始被外界的看法所影响。
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为此去证明什么,把他的作品就这样当成一个自证的工具。
他有时候就在想他或许可以是一个死掉之后才被珍惜的音乐家。
可他对自己还不够满意。
顾清音并没有像外界一样催促他在人生二十五的阶段应该去做什么,他说人生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模板,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因此走的路也是多样的,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同样的也没有两条完全相同的路。
他的内里是那么明亮,他走在现实的路上,路上都是六便士,但是他不会嘲笑追求月亮的人。
这些心动的瞬间让他对顾清音的爱具体化。
但是这些爱被柴米油盐,被时间腐蚀,慢慢的忘记了最开始因为什么而爱。
他抬头感叹,顺便擦拭干净眼泪。
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清音了。
正迷茫,莲姐说顾清音今天来不了了,说他家里有事,好像是他妈妈生病住院,耽误两天,并给大家说声抱歉。
齐尽弦的心里一怔。
他不想见他,可以这种理由见不到他,他也是难受的。
齐尽弦的爸爸在五年前就去世了,那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顾简没有什么出色的技能,只能称得上是村里的老好人和随叫随到的零工。
村里的人因此也会常常利用他的这些特性让他帮各种忙,去帮村里人建自建房也是那时候最常见的忙,顾简称得上是其中最常见的工人,不论是哪一家都会出现他在屋顶上劳作的身影。
顾清音的学费就是这样在他爸爸的劳动下,一块块砌起来的。
顾清音现在有能力养活自己和一家人并一直在努力,在上次顾简来接他看不清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爸爸老了。
他也给顾简说过,现在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行动不便就没有必要去工作,顾简就口头上说着,偶尔的时候还是不会拒绝村里人的请求,偷偷的去做。
那天其实称不上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在这样的下雨天继续工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顾简忽略了时间带来的影响,他不再年轻,尽管这样的工作他做过千万遍,烂熟于心,砖往哪儿砌,钢筋往哪儿扎,水泥往哪儿倒,这个称得上他干了一辈子的工作,却也会因为时间而背叛他。
他从楼上掉下来了,他的眼睛被雨水打湿了,晃了眼没站稳。
那个地方没有车子,但是更不能无动于衷,不作为。
所有人找来一个简便的担架,把他爸爸就这样抬到了有车的地方,送往医院。
尽管抢救过来,但还是没有脱离危险。
没过几天便去世了。
听说没有赔付多少钱,一个村子里的人有很多不能在明面上谈的东西。
要爆发吗,要计较吗?
计较村里的人是如何压榨他爸爸的吗?那村里人的偶尔团结与好意呢?
他小时候记得家里并没有地,可是因为大家都分出一点,因此他家便有了地,当时大家眼里都只有生活,没有心眼与功利,即便这个话被他们翻来覆去提及很多次。
计较什么呢,总是计较不清的,当人在好人与坏人之间徘徊,好人称不上,坏人不彻底的时候,就出现了矛盾。
所以他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家人逃离这里。
对于齐尽弦来说,他也有愧。
在事情的所有经过来说,他并没有任何的过错,但是由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和顾清音爸爸出事的时间离得实在太近。
人总会在相近的两件事情当中寻找联系,认为没有发生其中一件事情,另一件事情可能会有转机。
他弹错了好多音,不是莲姐知道他的水平得话,可能得暗自想想,顾清音怎么找这么个水平得人帮忙。
回到家里,看着送到的外卖,齐尽弦忘了给顾清音说以后不用再预定外卖了,他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可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说不出这样残忍的话。
他拿出手机,向顾清音发送消息:“你还好吗?”
顾清音很快意识到他说的是他妈妈的事情:“脚受伤了,需要检查一下是否骨折。不用担心,我过两天就回去。”
齐尽弦心想,谁担心了,这人是不是没意识到自己和他已经分手了啊。
“嗯”
聊天很快的就结束了。
“你吃饭了吗?”
“在干嘛?看电影?”
“作曲?”
“睡了?”
手机响了很多声,齐尽弦把手机静音了,继续看着电影。
看到最后女主还是和前男友在一起了。
“有病。”齐尽弦说了一声,趿着拖鞋向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