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消毒水味灌入鼻腔。沈笺景感觉自己又去鬼门关转了一圈。
这次距离他上次被杀都不到半年，以前想死的时候怎么没那么一个恨他入骨的仇人要杀他，不然他费那么大劲也不可能现在还活着。
他现在想活着又被追杀，果然这傻逼世界就行喜欢和他反着干。
“沈哥，你醒了！”
沈笺景缓缓睁开眼，身体留着被刺穿胸口的无力感。他在回味自己的一生：
凄惨！活着不如死了！！！
“沈哥……你饿了吗？ ”褚时雨说得有些有气无力。
沈笺景侧头皱眉，只见褚时雨嘴唇上血色全无，看起来比他还需要躺着。
“你要不来躺会儿?你脸都白成什么样了?”
“不用，就是没睡好而已。”褚时雨这几日一直守在沈笺景床边，几乎没怎么合过眼，脸上十分憔悴，却也努力挤出了一个浅笑：“你醒了就好。”
“没睡好?那怎么不睡啊?哦！我知道了！！”沈笺景恍然大悟，“你一定是趁我住院这段时间熬夜打游戏去了。你就是看我段位高不服!!有本事单挑啊。”
沈笺景对褚时雨这种行为感到气氛，牵扯到心脏也疼了起来。
褚时雨：……
褚时雨懒得和他解释，还能想游戏说明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他去找医生让医生再来看看，顺便看看脑子是不是摔坏了。
其实沈笺景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只是想躺着。被仙力所伤，凡人医生肯定是治不好的，所以能救他的也只有他爹。
他已经三四个月没见过他爹了，自从那件事事后，陈轸也很识趣的再也没有在他身边瞎转悠。
倒还有点想念。他爹虽然对他不怎么样，但也是他仅有的亲人，在关键时候也挺有用的。这次要是没有陈轸，他估计又要身死他乡了。
“陈轸?”沈笺景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陈轸?陈轸……”
“爹，这次谢谢了哈。”
单人病房鸦雀无声，只有沈笺景的喘息。
“爹，那啥哈、额……我原谅你了，你出来吧?”沈笺景放大声音。
空气凝结数秒，沈笺景感到有些尴尬。
真的不出来?!
“算了，不出来就不出来。”沈笺景扯被子盖住了脸，声音蒙蒙地嘀咕着。
褚时雨带着医生过来，就看见只剩白色的一床被子，中间裹着有些许隆起。
医生有些慌张：“病人呢？”
褚时雨也被医生弄得有些慌张，连忙拿出电话准备找人。
“在这！”沈笺景声音昂扬，掀开被子对着医生那边笑。
褚时雨没眼看，指指脑袋对着医生说：“医生还是我给你说的那样，检查检查脑子。”
沈笺景：“我脑子没问题。”
褚时雨：“还是让医生看看吧。”
沈笺景鲤鱼打挺，立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医生：“检查吧。”
医生平视只能看见沈笺景的病服裤腿，呵斥道：“给我下来。”
沈笺景乖乖坐下，医生给他做了一些基础检查。最终得出结论：沈笺景脑子没病，并且胸口的伤也恢复得很好，现在活蹦乱跳的。
“真没事?”褚时雨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沈先生愈合能力很好，我还是第一次见愈合能力这么强的人。我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谢谢医生。”沈笺景送完医生，回来看见沈笺景在床上打太极。
“下来!”褚时雨语气不容反驳。
沈笺景对褚时雨难得的呵斥有点害怕。比着太极的手一顿，愣在原步。
“下来，别摔着。”褚时雨觉察了沈笺景的表情，语气瞬间变得和以前一样温和，“沈哥，下次别那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我哪不爱惜生命了!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身体很好!”沈笺景挽起袖子，曲手展示他的肌肉。
褚时雨神情严肃：“你若知道爱惜自己，为什么要自杀!?”
“我自杀!?”沈笺景无语，他早过了闹自杀的年纪，谁自杀，我是他杀!!褚时雨这都看不出来?!废物。
“你知道我进门看着你满身血躺在床上我有多害怕吗？”褚时雨呼吸有些急促。
“我、……”
床上?沈笺景困顿，他记着他不是在小区花坛旁边被刺穿了心的吗?
谁送他回的床上?陈轸?可陈轸为什么不把他治好了再送回去?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自杀?”沈笺景反问。
“沈哥，门都没人开，就你一个人在房间里。”褚时雨见沈笺景还狡辩，神色激动，但转而又变成了耐心地劝诫：“沈哥……你若有什么你和我说便罢，何必如此折磨自己。要是我晚一点看见，晚一点送医院，我真的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我怕……沈哥，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褚时雨神色艰难，最终还是问出了那句：“沈哥，你寻短见可是因为不愿与我亲近?”
“啊?”沈笺景还在捋为什么他会在家里被褚时雨看见，就听见这一句。
沈笺景并非不愿，是根本不想!!!
他一个黄花大男孩，这么不清不楚和褚时雨扯在一起算什么?更重要的是，现在褚时雨因为红绳爱他爱到如此体贴，等褚时雨归位，他怕只能被凤凰火烧屁屁了。
他现在也只能赌褚时雨归位后没有那么闲来管他这一位无名小仙。
他真的不敢想这一年要是他再和褚时雨亲近下去，褚凤归位后想着这么多的亲热回忆得多恶心。
所以现在自己要及时止损，在之后的时间里和褚时雨保持距离，至少褚凤以后回忆的恶心片段能少一些，说不定褚凤还能看在自己用心良苦的份上不找他的麻烦。
想到这，沈笺景微微低头，应了。
“昂，对。”
沈笺景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不少：“我知道。好好休息。”
褚时雨转身关门离开了。
是不是伤着这孩子的心了?沈笺景有些于心不忍，转念一想这也是为褚凤好。
小凤应该站在琉璃殿上，不应该围着围裙给他这个小仙官做饭。
出院后沈笺景提出回自己家住。褚时雨没多说什么，亲自开车送他回的那栋老小区。
沈笺景砰得一声把门关上，敲开副驾的窗口：“你回家看看吗？”
“不了。你上去吧。”褚时雨努力在笑，但沈笺景还是看出来了他兴致不高。红绳威力可真是大，大到都能夺一个的魂了。
看看把我们小凤搞成什么恋爱脑样了，沈笺景内心调侃。
“好的，我上去了，回见啦。”沈笺景兴致是真的高。
“好……再见面，我们……”褚时雨问出时声音有些颤抖，很微弱，沈笺景应该没注意到。
“是朋友！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不论发生什么。”沈笺景挥舞拳头，如果不是隔着玻璃窗，他能和褚时雨碰一个拳。
“好。”褚时雨苦笑一声。发动车走了。
这栋小区楼梯口隔着一个坝子就是马路，沈笺景悠哒哒走过这个坝子，哼着小曲上楼了。
引擎声在这个小坝子里面想起，褚时雨挎着长腿从黑色奥迪车上下来。他站在坝子中犹豫片刻，走向了楼梯口。
黑色皮鞋踏在楼梯上，声音响彻整个楼梯间。不过他不是上楼，是下楼。
红漆的铁门，因为没有光照而看不出颜色，沈笺景从口袋里翻出钥匙。
屋里很黑，这个地下室只有一个房间，中间放着一个小木桌，桌上上面才有一点微弱的黄色灯光。
桌子上面，是一堆散落的树枝。
褚时雨拿起一根树枝，树枝突然长出一个嘴，树枝颤抖，害怕地说到：“大仙你就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褚时雨又拿起另一根树枝，捏在手里，捏在手里的那一节树枝瞬间化成灰烬，两端掉到地上后又混合到了一起。
树枝更加焦急嘴更快了：“大仙，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敢了。”其他树枝也长出来嘴地跟着一起求饶。
褚时雨把全部树枝抓在手中：“我只问一次，什么目的。”
一周前。
褚时雨还在家围着粉色围裙炖排骨。脚踝上的红绳突然一亮。他赶快关火跑去打开沈笺景的门。
一堆树枝架着沈笺景胸口插着一把刀的躯体从十二楼的窗口里面运进来。树枝见被人发现，连忙逃跑，沈笺景躯体就这么被卡在窗口上。
褚时雨把沈笺景扶上床，顺势扯下脚上的红绳。红绳在离开脚踝的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狮头鹿身的怪物，通身红色，周围还围着几圈火焰。
“火麒麟，去，抓住那些树枝。”
火麒麟在命令没说完时就翻出了窗户。
褚时雨把插在沈笺景胸口的天刃拔了出来，手掌盖在沈笺景的胸口上，一阵红光包围住沈笺景全身。
“你自己力量都没多少，救他你身体也吃不消。送回天界来吧。”陈轸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褚时雨并没理会。
褚时雨并不会治疗的法术，只能靠着输给沈笺景法力让他自己撑过去。
输到最后，褚时雨也已经累得有些许虚脱了，跪在床边，凑近听到沈笺景些许的心跳声才连忙打通120让人界医生来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