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群芳:“等和那个女孩的商量好了时间,就告诉你时间,你到时候就好好准备一下,捯饬捯饬自己,我们小林是个挺帅的小伙子,那个女孩的心绝对会被你勾住的。”
林小树羞赧的埋下了头,一时的神识跑到了九霄云外。刘佳对他衣服的拉扯才将他的神识重新拉回了地面。
刘佳:“快谢谢你赵姨。”
赵群芳:“诶,小林,没忘吧?”
刚想脱口说感谢的林小树,话到嘴边又忙咽了回去。
林小树向赵群芳用眼神示意了感谢。
林群芳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只有身在局外的刘佳不知所云,似乎察觉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但这两个人没有让她知道。
不过,刘佳也不在乎。她觉得他们两人的秘密,自己没有必要去强行知道。
刘佳懵懵懂懂的继续咬了一口碗里的玉米。
刘佳心中想着:“好甜!”
吃过晚饭后的赵群芳把电话号码给了林小树,然后就兴致盎然的离开了。
林小树和刘佳也吃完了晚餐,二人相互配合,将桌面残局收拾干净后,就各自回房,准备休息。
屋内的刘佳早早的就入睡了,这一晚是刘佳在林氏两父子去世后睡得最好的一晚,她在床上没有翻来覆去,她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安心的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夜。
另一间房的林小树却整夜辗转反侧,他可不是感到焦虑,他是高兴激动的来在床上翻滚,他幻想着那个未见的女孩的样貌。他没有见过她一面,但林小树就是觉得那个女孩一定是个美丽大方具有正义感的女孩。
这个夜晚,一个男孩时不时的在床上傻兮兮的乐。
“叮!”
林小树打开了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小树意识到了什么?他慌不择路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抽屉柜,他取出了那张纸,他仔细的把纸上的号码和手机上的号码比对。
手机:165……
纸张:165……
林小树的心咯噔了一下,继续比对
手机:……687
纸张:……687
林小树高兴的合不拢嘴,激动的手舞足蹈,一模一样的号码。
她!她……她给我发消息了。
林小树打开手机号码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你好,小树先生,我不知道是否可以这样称呼你?如果不行,请原谅我的莽撞。我发短信是想要告诉你,我想和你见面,我们可以在周五上午的浪漫餐厅见面吗?我父亲也会陪同我前来,我也想见见你的家人,可以吗?
林小树一字一句的浏览短信上的内容,随后,他发送了几个字:当然可以,美丽的女士。
周五……今天是周二,还有三天。林小树打开手机里自带的日历并计算时间。
林小树连忙打开房门,看见了厨房中正在准备做饭的刘佳。
“妈!你先把刀放下,我……我……我要告诉你……你一个好消息。”
刘佳:“是人家女孩约你了吧!”
对,妈,你怎么知道?你真是料事如神啊,诸葛孔明也没有我的妈妈厉害。林小树笑着说。
刘佳看着林小树欣慰的笑了笑。
刘佳:“我可比不上诸葛孔明先生,是你太藏不住事了,你看你,说话都不利索了,激动的来结结巴巴的。”
林小树又用手摸了摸脑袋。
林小树:“妈!那个女孩也想要见你一面,。”
刘佳:“见我一面?”
对,那个女孩的父亲也会来。
刘佳思索了一刻!
刘佳:“好,我也陪我儿子见见他美丽的女朋友。”
对了,时间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呢?
林小树:“瞧我这人,星期五上午,浪漫餐厅。”
刘佳:“好,下午陪我去买一些食材吧!你也许久没陪我出去走走路了。”
林小树:“嗯,这几天公司放我假!”
……
菜市场里面人声鼎沸,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刘佳和林小树人挤人,终于抢到了正在促销买的食材。
林小树:“妈,我去超市里面看看有没有番茄酱,你在这里等我。”
好!
刘小树在人群的挤嚷中消失不见,刘佳继续看菜市场上促销食材。
……
“咦!刘佳?”
刘佳寻着声音转过身
“哈!还真是你!”
刘佳在看清来人的模样后,想要转身离开。
“别走啊!怎么,老同学刚见面就变仇人相见了”
眼前这个自称是刘佳老同学的人正是刘佳曾经暗恋过的人——吴培
吴培:“你还是没有变啊,虽然年龄上来了,但是岁月不仅没有亏待你,反而让你更具韵味感了。”
刘佳听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话,只觉得心口发闷,一股呕吐感袭来。
吴培:“我也不和你多说其他的了,毕竟多说无益。你把你手机给我!”
刘佳:“你要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我们的关系亲近一点,不久后,我们就要成为亲家了。”
刘佳?
吴培:“看你的表情看来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儿子将和我的女儿在这个周五的浪漫餐厅共赴晚宴。”
刘佳:“原来是你的女儿?”
吴培一脸得意的样子:“当然”
我们互留一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有什么赴宴的急事也可以迅速解决,年轻人嘛!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了。真到了关键时刻,就会像溺水的鸭子一样,忘了自己本来是会游泳的事实。
刘佳停顿了会儿,从破旧的包中拿出来手机。
吴培一把夺过,三两下就把自己的号码输到了刘佳的手机上,然后又拨了一通电话。
“行了,手机还给你。”
“再见了!刘佳,周五时候见。”
吴培扬长而去。只留刘佳一人站在原处,看着手机里的一通陌生又令人厌恶的号码。
“妈,怎么了?我刚出来就看见你在发呆”
刘佳低头恍了一下,没事,我刚刚在想还需要买些什么?
林小树:“那么,我们回去吧!”
……
刘佳和林小树回到了家,妈,你先休息,我来做饭。
刘佳坐在那把她常坐的椅子上,看着地面不动。
林小树一面做菜,一面观察着母亲的举动,从母亲回来的路上,母亲就一直心不在焉,回到家后,也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这难免不让林小树担心,偏偏刘佳又是个倔强的女人,她有心事是从不会主动告诉林小树,林小树也每次从母亲的举动中猜测母亲此刻的心情。
刘佳埋头许久,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厨房里正在忙活的林小树。她凝视着这个孩子的背影,这个孩子身高变高了,肩膀宽了厚实了,看似能够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可是……刘佳的心填满了忧虑
刘佳又看了看林小树随意扔在凳子上的外卖服,一件衣服皱皱巴巴,每一个褶皱都在倾诉着我很可怜的模样。
刘佳心里想:“这个孩子就是一个外表精致的花瓶,一碰就碎。”
小树,快过来!
林小树听见母亲的呼喊,连忙放下切菜的刀,捏起围裙一角擦了擦手指上切猪肉而遗留的油渍。
妈,你饿了吗?饭马上就好了。
小树,我们后天去买一束鲜花吧!见女朋友怎么能不买一束花呢?
林小树:嗯!
得到肯定回答后,刘佳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
……
时间悄悄的逃跑,待人回头找时间,时间已了无踪影。
星期五,约定如期而至。
林小树在厕所里照着那面昏黄的镜子,这面镜子只能大致照出人的外表,却照不出人真正的风采。
刘佳也在精心的梳妆打扮,自从林氏父子去世后,她已经看淡了人生中的一切,她只在乎两个:一个是她的儿子林小树,另一个是她儿子林小树的生命。
今天,她的心将再为另一个人留下位置,刘佳摸了摸自己已经多年未穿的明黄珍珠色连衣裙,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回到了她和林志刚初次见面的日子。
嗡嗡……
床上的手机铃响声将刘佳从美好的青葱岁月里拉回来。
“喂?”刘佳温和的问
“喂,是我,吴培”
刘佳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有什么事?”
“刘佳,我想告诉你……”
刘佳听着电话里的一字一句,她的头脑陷入了黑色的深渊巨口中,思绪被漩涡吸入,即将溺毙……
吴培:“……”
刘佳:“……”
……
电话的对面冒出不断的声音,而电话的这面只有沉默和寂静以及一个受伤的女人的心。
……
“妈!妈?”
啊?刘佳慌张的回答,
“准备好了吗?林小树走进刘佳的房间。
“哦,好,好,我马上来。”你先去门口等我。
林小树心满意足:嗯。
林小树转身离开。
嘿!
刘佳被吓了一跳,
许女士!忘了告诉你了,你今天太漂亮了。林小树又折返回来撒娇
撒完娇,发完嗲的青年又慌张逃离现场
……
……
刘佳挂断了电话,但是握着手机的手一直颤抖不停……
她站在原地,四肢如同被胶水粘住了,动弹不得。
那一句“许女士,你今天真漂亮”的魔力太强了,刘佳那脸上的细纹也被泪水给淹没了。她强行扭动身体,一步一步朝她的在乎走去。
……
两人收拾好一切,拨打了一辆计程车。
林小树坐在副驾的位置,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刘佳则坐在后排,一直紧握着手机,低着头。
林小树:“妈?……妈?”
刘佳回过神来,啊?小树。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妈,身体不舒服要跟我及时说啊,
妈没事,你别担心,收拾好你自己的心情,见到了女孩,多照顾一下,给女孩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嗯,我知道的。林小树非常自信的回答
对了,妈,出门前,你是不是在和谁打电话呀!我叫你,你都没听见。
我……我在和……
我知道,是赵姨吧!她一定在和你谈我。
嗯!是……是……是你的赵姨。刘佳说这话时感觉内心深处有无数蚂蚁在啃咬她的心脏。
刘佳透过车内后视镜,发现林小树已经将目标转移到了窗外。
……
到了。司机说
好的。妈,我们到了。
林小树和刘佳下车后,一个电话铃声响起。
刘佳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包里的手机。
妈,不是你的手机,是我的手机在响。
有一个电话是外卖公司打来的,我去接一下。说完,林小树就准备找个地方接听。
小树!等一下!我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摊位在买鲜花,我去那边先买花 。
嗯,好的,你注意安全,我打完电话后就来找你,你在那边等我。
刘佳点了点头,绿灯亮,刘佳随人群一起去到了马路对面,林小树也转身来到一个巷道接听电话。二人之间的距离在向左和向右拉长,二人背部一根隐形的线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绷紧,线随着二人的距离被疯狂拉长,这根线的受压力临界极限……
刘佳在花摊上挑了一圈,路过桃花,略过梨花,错过牡丹。最终她遇见了自己的花。刘佳高兴告诉老板:我要这个!
……
林小树:喂?
我已经按照你短信上的要求,来到了小巷子里了,你有什么事要说?还有你是谁啊?
“呵,我是你未来女朋友的父亲,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和我女儿今天的约会取消了。电话外,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蛮横无理的吐着唾沫星子讲话。
林小树觉得电话对面的人一定是个神经病,他根本就不认识他,然而对面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林小树改变了想法。
男人:“……”
林小树:“真的吗?你在骗我吧?……
眼泪再一次亲拂林小树的脸
……
“滴,”
“绿灯了,”妈妈!
刘佳看着自己前面的母女,仿佛是年轻的自己牵着年幼的林小树。
“滴!”
“嘶”——线绷紧的声音!
滴!滴!滴!
嘭——车子发出巨大声响!
“?”——是线承受不住压力断裂的声音!
浅粉色、深红色、青绿色、蛋白色的烟火绚丽释放在蔚蓝上空,烟花易散,美好易逝 只有那么一瞬,所有的烟花一起燃放又坠落到地面。一秒,两秒,三秒,重归寂静。
……
……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不绝于耳
一群人从林小树面前经过,林小树不经意瞟了一眼。
“快看!前面好像发生车祸了”
“就是!就是,我刚看见一辆小汽车不受控制的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好多正在过路的人被撞倒了。”
那群人的声音传入了林小树的另一只耳朵里。
林小树挂掉了手机里还在说话的人的电话。他意识到了什么,他穿过小巷。
哒……
哒……
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狂奔!狂奔!狂奔!
哒哒哒……
哒哒……
哒……
街道上堵满了不明真相的群众,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整条街道。
林小树的双脚似被粘稠的胶水粘住,动弹不得,他的每一步行走就如同灌了铅,走一步,地面就会被踩出一个大坑。
林小树沉重的移步,然后……
林小树停住了……
滴……
林小树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喂?请问是刘佳的家属,林小树吗?
林小树:“……”
“喂?请问是刘佳的家属,林小树吗?”
啪嗒,手机滑落,林小树全身无力似的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他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有泪水涌出,嘴角抽搐,他感到无法呼吸。
“妈!”——哽咽
“妈!”
“妈!,我是小树!”
“啊!啊啊!妈——!”林小树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冰冷的马路上躺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尽管女人的头部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却丝毫不减女人的美。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枝残败的纯美的樱花,那枝不完美的樱花就安静的躺在女人的手中。
那枝樱花是他的儿子——林小树最喜欢的花。
冷风四起,吹动了满地的落花。
……
风起,
花残,
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