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椅子、电子设备、工作人员,我都没看到。
按理说在这个没有空调、窗户、冰块和铁制品的封闭房间里聚集两百人,这间房的室内温度应该会逐渐闷热升高才对,但我感受到的却是侵入骨头的寒冷。
大家像是知道哪儿是自己的位置一样,皆是不带犹豫地朝着某个桌子走去,然后坐在桌面上。一边等待着什么,一边与旁人闲聊起来,笑容满面,心情愉悦。
而我也“找”到了属于我的桌子,如果将进来的那扇门作为后门的话,那么我所处的位置就在倒数第三排靠左一点的地方。
我没有跟别人聊天,因为我唯一认识的人,我的哥哥在我的右前方,之间甚至还隔着一列呢。
我看着同样在跟周围人闲聊的哥哥,始终觉得不对劲,这个座位是按照什么顺序排的?可惜并没有人能回答我,或者说没有人同我一样疑惑。
······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实验室里,大家似乎忘了手机的存在,一心与身旁的人聊着说不完的话题。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感到了地面在震动,而那微乎其微的蓝光也短路般得闪烁着,发出“嗞嗞”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彻底熄灭。
这奇怪的现象不止我一人察觉,整个房间的人都停止了谈话,转头朝着正门方向看去,声音是从那传来的。
“咚——咚——咚——”
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朝我们靠近。
“扑通—扑通—扑通—”
对未知的恐惧让我们的心跳也随之加快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者的声音逐渐重叠,是因为心脏怕主人猝死而自动慢了下来,还是,那东西加快了脚步呢?
“嘶—”
随着脚步声越发清晰,另一种声音也出现了,那不是机器能发出的声响,也绝不是人能发出的。
本能的求生欲让我们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大家很默契,迅速且小心地向着自己的桌下躲去,希望那东西在门口看几眼,在没发现人的身影后赶紧离开。
在桌下的我蜷缩着,尽可能的不将手脚超出去一点。
······
“咯吱——”它停下来了,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咚—咚—”它走进来了,我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我的背包上有一个挂件,我得把它放进包里,不然待会逃跑的时候发出了声响怎么办。
我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估摸出那个东西离我还有一段距离,心里纠结了一下,我还是决定要将挂件放回去。
我稍微撑起一点上身,左手反手牢牢握住挂件,右手脱开背带,再缓慢地将背包绕到身前,从左手方向将它抓回怀里抱着,整个过程我始终保持谨慎,小幅度行动。
可正当我准备下一步的时候,我听见它的脚步声加快了,而且,是朝着我的方向过来的!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我注意到了我的项链,直觉告诉我就是它。
可它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头啊!既不透光也不反光,更何况这里也没有光可以反啊!为什么它会注意到?!再加上我现在是背对着正门方向的,而从正门过来的它怎么说也看不到才对,到底为什么啊!
我不敢再动了,左手依旧紧紧地握着那个挂件,右手则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闭着眼睛试图将自己往里缩得更小。
那家伙越来越近,而我也越加用力地将自己蜷起来,就像掩耳盗铃那样,只能在心里苛求它赶紧离开,不要注意到我,不要看到我。
‘拜托!不要过来啊,不要再往前了,不要再看我了!’
‘……’
它,停下了。
就在我身旁,停下了。
心跳停止了一瞬,随后是急剧地跳动。
极致的恐惧与紧张使胃酸涌上咽喉,我下意识将它咽下,喉中传来的酸涩和腥甜混杂在一起,不禁泛起泪花。
绝望充斥心头,我任命地睁开眼睛,一点一点地,朝右看去。
那是半似人半似禽的怪物,浑身就像是被黑色的油漆覆盖,分不清是它的皮肤还是皮毛,亦或者都不是。
它的下半身是强壮的兽腿与鹰抓的组合,上半身则是巨大的人形骨架,我想它一只手就能完全抓住我的脑袋然后拎起来。
我不敢继续往上看,只好盯着它的手,与它僵持。没过一会儿,它动了,它伸手指着我的项链。
果然……
我直接将它扯下来,丝毫不顾因用力过度而被磨伤的脖子,以最快的速度放进这怪物朝上的手心中。
可能是因为它索要项链的举动过于温和,我的恐惧下降了些,我想再抬起点头,看看它的脸。
但在我刚准备抬头时,它用非常标准的人类语言大吼了一声:“你就这样给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却立即明白过来,将项链从它就要插进我眼里的手中拿回来,迅速把中间的红色圆石单独扯出来,再重新放回它手里。
拿到红石的它站起身,呆愣地注视着,随后突然发狂了,大吼大叫,像鸟唳像象鸣。它掀翻了周围的桌子,而我们也趁着这个时机从正门逃出去。
途中,无论是背包还是只剩下点缀和绳子的项链,我都没丢下,生怕那怪物会随着气味锁定我。
近两百名游客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外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