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借着自己较低的身高和灵活的走位穿梭在人群中,从一开始的尾端跑到了最前方。听着不间断的尖叫声和嘶吼声,我第一次由衷地庆幸自己的身高比较矮,不然被抓住然后撕扯着吃掉的人就是我了。
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好像是一百二十名左右吧,
我们从实验室到跑出这栋楼跑了多远?
不知道,因为我们还没跑出去。
我们拼尽全力跑着,即使身体发出惨叫,我们也不敢停下。
好在这不是一栋无尽楼,我们看见了出口,外面的阳光在出口处打出了一道界线,这道明亮的界线给予了我们极大的抚慰,仿佛跨过它就能回到安全的现实中,忘却这场噩梦。
近在眼前的大门所带来的希望消除了身体的痛苦,如回光返照般,不再有任何的不适,甚至轻盈地加快了步伐。
然而,这不是梦。
我们跑出来了,但身后的嘶吼声也没有停下,那怪物跟着我们一起出来了。
绝望再度涌上心头,我们只能继续跑着。
我同周围的人一起朝着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栋艺术楼跑去,毕竟跟空旷的,没有遮蔽物的地方比起来,它能给我们更多的安全感。
艺术楼的螺旋式楼梯让我看清了它的模样,跑在前面的我向楼下望去,它跟最开始看见的样子不同。
大概五米的它褪去了仅剩的人形上半身,身后也新长出了一条粗壮的大尾巴,时不时发出的叫声也不再遵循人类的发音。
我看着完全变成兽的它,心中有股说不明的情绪,毕竟我很清楚地记得它用人类的手向我索要项链,它也对我说过一句人类的语言。我不知道当时对着红石愣神的它在想什么,现在的我只知道它不再是人了。
这个怪物似乎没有智力,我们利用艺术楼的独特建筑方式巧妙地跟它打起了迂回战,它从那边追上来,我们就从这边跑下去。如此往复,临时的办法让我们有了喘息的机会,只是惨了最后面的那部分人。
在足够安全的距离下,我扶着墙稍作休息,喘息中我通过不远处的一个窗口看见了外侧的楼梯,再低头看向离我还有段安全距离的那个怪物,心中有了个想法。
······
我趁着谁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快速穿过窗口,来到了外侧,随着外侧的楼梯向下轻声走去,最终走到一个小平台处。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的死角有一个立足点,而这么多人都在楼内吸引着它的注意,可以说现在的我十分安全。
这么想着的我蹲下身,打算透过低处的一个小孔观察里面的情况。
人数又减少了,虽说有回旋楼梯提高了生存机率,但它毕竟是异常生物,人的体能在它眼前根本不够看的。
最前方的人可以适当放慢自己的速度,给身体片刻的休息,但后方的人却依然难逃怪物的紧逼,随着身体出现的失误,半个呼吸间便失去了生命。
我看着它在猎杀着跑在最后的那数十人,白色的地板被血迹与残肢掩盖,肢体被撕扯时喷出的血液在灯光的照射下形成一阵阵血雾。原本我那已经淡化的恐惧感再次被激起。
‘还好我现在的位置很安全。’
我蹲在一角,明明非常不愿意看到血腥的场面,可我又怕失去它的踪迹。只希望它能快点结束当下这一波进食,然后在我眼前向着楼上的人奔去,让我确定我现在的这个位置是安全的,我之后才能什么也不顾地一直躲下去。
可惜,它没有……
‘它刚刚……是不是看到我了?’
是错觉吧,怎么可能会一瞬间就精准地锁定到我的位置!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错觉!
‘……’
‘这不是错觉啊!它就是看到我了!’
它在看到我后就不再理会那些在楼梯上跑动的人,而是直接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一步一步,坚定地,没有任何迟疑地就这么朝我走来。
为什么?!明明眼前有那么多人,明明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它为什么就是选择往我这边来啊?!
不行,不能被它抓到!我要赶紧转移到别的地方,至少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我到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最后将目光看向了身后那片场地,面积旷阔的水泥地上停摆着四五辆私家车。我以最快的速度,在它还没靠近我之前来到了距离我最近同时也是最前的小轿车后躲着。
这次我没有被它发现。
它在我刚蹲下身没多久就来到了艺术楼的墙边,先是探出头没看到我后又伸出半个身子四处张望了一番,在确定我不在了才回去转向楼上的人群。
‘太好了,逃过一劫。’我侧靠在车门上喘着气,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衣物黏在肌肤的感觉很不好受,我反手扯了扯,好让它干得快些。
我现在该怎么办?无疑,目前的我是安全的,但这个停车场给我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寂静而空旷,总有种下一秒就会突然出现什么东西的错觉,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艺术楼是不可能回的,他们还在玩绕圈圈呢;实验室那栋楼就是那个怪物出现的地方,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还藏着其他怪物;而另一栋教学楼又太远了,之间又没有可以遮蔽物。所以,只剩下艺术楼旁边那栋扁状的建筑了。
决定好后我便不再犹豫,弯腰曲腿迅速朝着目标移动。在转移期间,我遇到了其他不知道怎么脱离而来的人,大家默契地没有说话,一起朝着那栋扁状低楼跑去。
这栋楼虽低但长,且一层就左右排满了房间。
我与四个年龄相差不多的女生来到了比较靠里的房间,我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关好门,我正准备观察一下时,靠窗的长方形木柜从里向上被打开,一个女生朝我招手,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还没躲好,快来这里!”
受她的紧张情绪感染,我也急匆匆地跟着她躲了进去。木柜挺大的,我们两个女生各蹲坐在一边都还有空隙,还没适应黑暗的我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连呼吸声都轻到捕捉不了。
过了一会,我的眼睛适应了,我看见对面的女生正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皱着眉警惕着什么。
怎么了?虽然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旁边的艺术楼挺近的,但我能确定它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我们不需要这么谨慎的,一直紧绷着神经,可能还没被发现自己就已经先疯了。
我张口打算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她却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而就在这时,那股面对未知的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