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舅舅的葬礼，我弟递了一张欠条给我：“这是我爸治疗用的钱，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接过那一张薄薄的纸片，摇摇头：“你带打火机了吗？”

    我弟不解的看向我，我把欠条还给他，要他举起来。我用右手拿着的打火机点燃了欠条。

    “你这是干什么？你少来了，那么多钱，说不要就不要了？”他松开欠条，以免被火烧伤。

    欠条的灰烬飘向空中，在风的作用下兜兜转转了几圈，落在弟弟的头上。我拍了拍他脑袋的灰：“你准备拿什么还？”

    他向后撤一步，自己拍了拍脑袋：“我现在又不是没找到工作，我每个月还你一点。”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他每个月还是会转一笔钱给我，我都替他存着。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我会在临终前把钱还给他，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我的遗嘱和保险上也都写的他的名字。

    老陈告诉我他下个月就要离开首都了，离开前会带我去一次海洋公园。我跟他说不用了，我已经去看过了，很无聊。而且他还有恐鱼症，那些奇形怪状的鱼估计会把他吓死。他走后，我终于还是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

    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我想过很多次如果，如果这样，如果那样。可是思来想去，都不是现状。如果真的有如果，如果我的父母没有弃养我，如果我的诗歌没有被朗诵，如果手臂没有截肢，如果……有太多的如果，可如果真的要我重新选择，我并不会做出比当下更好的选择。这不是自悲自叹的宿命论，只是生活的经验告诉我，如果只是一个伪命题。

    你觉得这样你过得舒服，你便这样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