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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白骨爪

    黎茉满心愤懑,一摆脱成咏荷的逼问,便气冲冲跑到夏家找夏冬壆算账。

    夏家处在黎家左面。房屋是当时最有特色的地中海风格,梦幻浅蓝的门窗、马赛克瓷砖拼花的墙面、罗马柱造型的白瓷栏杆,所有地中海元素全被运用上了,只不过造型上照搬过来后简化许多罢了。据说,房屋的建筑灵感是来源于房屋主人夏永华去摩洛哥一座叫舍夫沙万的城镇旅游所得。

    除了巷子口林家,夏黎两家的房子是当地最亮眼的,区别于夏家,黎茉家的房子偏向欧式沉稳风情。房屋色调以赭石为主,灰色罗马柱为承重梁,白色栏杆镶边,也算另一种度假风情,同夏家并无违和之处。

    一出院门,同往常一般,右边必能看见邻居杨花斜靠在自家房屋后侧门,手上抓着一把瓜子闲嗑,碰着路人便想上前撩闲几句,见黎茉气势汹汹,也便退居冷眼旁观。

    夏家前面便是沐家,和杨花这家一样,他家也有个后侧门,却鲜少看见门开,只偶尔从窗口冒出的袅袅炊烟,还能看出半丝人气来。

    杨花瞟一眼沐家的后门撇撇嘴,心里咐道,捂这么紧,小心反弹。

    此时,夏家屋前的亭子下正坐着两个白发老人,老人神态慈祥淡然。一人盘着老式发髻、戴着一把老花镜对着一本书籍细细研究着什么,一人穿着一身中式盘扣休闲服,在亭子中央摆了一盘黑白棋,自己同自己争斗地欢畅。

    黎茉向两位老人打好招呼,便向夏家二楼跑去。还没踏上楼梯,就见一只灰黑色的二哈摇着尾巴站在楼梯转角处看着黎茉。黎茉用食指在嘴边嘘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根火腿撕开炫进它嘴里后,它便叼着火腿似懂非懂地轻声尾随着黎茉向二楼走去。

    夏家房屋二楼靠右置了两间卧室,一间是夏家大孙子夏冬壆的,一间是二孙子夏衍的。两间房的装置简约,软装以格子图案为主。夏冬壆的房间有些不一样,偌大的房间除了基本装置,四处填满了大小不一的毛绒公仔,尤其是一只微笑的鸳鸯眼粉红猪,让整个房间看来滑稽又骚气,和它主人的德性如出一辙。

    恰是周末,夏衍正躺在房间里悠闲地看着数独,夏冬壆则趴在另一间房的书桌旁,拿着笔,就着初夏的阳光,在一张粉色的纸上沙沙沙地写着什么。

    书写中的他侧颜俊美,一头慵懒卷发下的眼神迷离,唇角微扬间透出一种亦正亦邪的魅惑感。从对面这个身材修长、面容邪魅的男生身上,早已寻不到曾经那个胖墩的半丝痕迹来。

    “阿嚏,阿······嚏!”

    卧室阳光直射,温度适宜,不知为什么,夏冬壆却强烈感觉背脊泛着阴森森、凉飕飕的杀气。这份杀气很重,正从一楼门外蔓延而来,让隔壁房间的夏衍也随之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夏冬壆揉了揉鼻尖,刚下意识回头,眼睛便对上一双戏谑的杏仁眼和一张圆圆的脸蛋。他心里咯噔一下,手先于大脑作出反应,赶紧捂住桌面的信纸,嚷道:“黎茉,你这表情几个意思?吓我一跳!”

    黎茉掂着双颊、勾着唇角嘲讽地说:“——咏荷‘姐’的妇女之友,您倒是做得挺顺溜的呀!”

    黎茉姿态闲适,双肘撑着书桌,笑容灿烂地像向日葵,却冷不丁让人感觉心头凉飕飕的。夏冬壆脑子飞快运转搜寻着与黎茉母亲的各种对话,适才知道黎茉意欲何为,也便不动声色地瑟缩了一下脑袋。

    夏冬壆素来乖戾,平日里说话似云如雾,半分真,半分假,让人感觉是个极不可靠的人!奇怪的是,他同黎茉母亲却情同忘年之交,总能侃到天南海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这不能全怪他,也得归结于黎妈妈的利诱加苦肉计。这一点,黎茉和她倒是如出一辙的像。那天,黎妈妈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猪蹄花,十分落寞地坐到自己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一会,她默默摊出一张照片,是一张黎茉穿着迷彩服与异性合影的照片。然后······只见她端了猪蹄花在夏冬壆鼻头悠悠飘过,目光哀怨地说发现黎茉早恋,年纪轻轻,怕是会被居心不良的人骗了去······事实上,黎茉不把别人给骗了,就算好的。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神仙也难抵挡住诱惑吧。所以······夏冬壆便把所有他知道的和猜测的一股脑和盘托出。只不过据他所知,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但他看黎茉偷偷哭过,那画面竟让他的心有一丝抽痛,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确是存在的。

    想到这里,夏冬壆用一张硬卡覆住信纸,本能地站起身,一米七八的个头立马罩上黎茉头顶,一双桃花眼对着黎茉嬉皮笑脸道:“那张照片好像一个非洲黑人和一个美国白人的合影。呵呵呵······”

    “呵呵呵?——”黎茉附嘴冷笑,随手捡起书桌上的一只公仔贴着夏冬壆的脸往地上轻轻抛下,“你和我妈都说了些什么?”

    夏冬壆回身斜倚在书桌上回道: “他是你的同班同学。”

    “还有呢?”黎茉继续威胁。

    夏冬壆向门口微挪道:“他是学校公认的高岭之花,你穿着高跷都够不着的那种!” 身后又一个公仔掉在地上,一只白球鞋力道精准地踩在上面。

    踩完后,黎茉抬脚拦到夏冬壆面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还有呢?”

    夏冬壆左闪右躲无果,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挺起胸膛嚷道: “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怎么了?作为好朋友——我只是告诉咏荷姐事实,你敢说这不是事实?”

    “你一个对篮球和话剧一窍不通的人,为了见他,天天跟着夏衍去篮球场、红星剧院打混,这不是事实?”

    “你······一个女汉子,在他面前居然也有——那一低头的温柔。这不是事实?”

    说到这里,夏冬壆心虚到声音愈见变小,几欲寻路逃走,均被黎茉阻住。四周静默了许久,似有一块寒冰欲裂的先兆。几秒钟后,只听楼里传来一声怒吼,再是一声哀嚎,连带房子都害怕地抖了两抖。

    门外看书睡着的一老,在睡梦中被惊醒。右手扶了扶眼镜,继续看着书本,毫不被屋内的情形所影响。另一老,边下着黑子,边说:“壆壆,也就黎黎能治住他,要是能变成我的孙媳妇,那······”想着想着,好像眼前出现了四世同堂的幸福画面。隔壁房的夏衍仍旧悠闲地看着数独,只是耳朵上多了两团白棉花。

    邻居孙志泽循声从自家侧门探头,口气里透着一副与年龄不符的老练,喃道:“得,一匹狼活生生被逼成一只羊。——黎茉呀,一点三从四德的优良传统都没继承!”话说小时候那会,两人斗法还算势均力敌吧,到底是黎茉变恶毒了,还是变恶毒了?

    回头一看,自己老婆杨花正站在身后探头探脑:“我倒是蛮喜欢黎茉性格的,爱憎分明、大度义气,瞧,像极了咏荷嫂子,可不像那些娇小姐······嗲声嗲气的,跟没长骨头似的······”顿了顿,杨花瞪了孙志泽一眼道,“收起你那封建社会掉了一地的鸡毛,现在谁还遵从三从四德?哼!”说完,杨花得意地朝里屋走去,黎茉这句怼孙志泽的口头禅,自己学得还是像模像样的。

    再看看夏冬壆,即使百般闪躲,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件被扯成抹布的外套,一头鸡窝般的发型,一脸长短不一的血印子,和胳膊上一个看不见的牙齿印。

    夏冬壆整整衣角,一脸委屈喃道:“我理亏,我让着你。”说着,夏冬壆转身拿起镜子,审视着这次的战后损失。幸好,侧翼的抓痕不算明显,额角横布的一条血印也无损原本的俊美,反而氤氲出一丝雅痞气息。夏冬壆不自觉扯出一抹自得的笑,刺啦一声,迁出额角的痛感,让他脸部拧成一团。

    遥想当年,意气风发,两人打缠地天翻地覆时,怎么说也是势均力敌。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了?对着镜子理理一头慵懒的卷发,夏冬壆侧头复看额角的血印,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风吹来,桌上的信纸翻飞。夏冬壆噌地一转身捂住信纸,已经来不及了。有几张信纸已经在半空中翻飞后落在黎茉脚下。

    黎茉俯身捡过其中一张信纸举在半空念道:“如何,让你遇见我······” 顿了顿,眼神对上夏冬壆的眼调侃到,“在我最美的时刻。——给何沐卿的情书?”

    夏冬壆迅速伸手要去捞回: “还给我!”

    黎茉不理,将信纸藏在背后,边退着步子轻声讽到:“为此,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五百年有点久呀!”

    “还给我!”夏冬壆继续伸手捞去。

    “不······还!”说着黎茉拿了信纸便向二楼客厅狂奔,夏冬壆扑了个空,动作迅速地抬脚追去。

    夏冬壆边追,黎茉边躲闪,边大叫:“夏——衍,救命!”

    没人反应?

    再来一遍?“夏——衍哥哥,救命!”

    还是没反应?

    “夏——成绵绵!四月五日,下午放学,夏衍和······”

    话音还未落下,就见一个儒雅文静的男生放下书本,拿下黑框眼镜,扯下耳间棉花,从隔壁房间动作迅速地冲跑出来,占据黎茉左后侧小弟位置,局势瞬间大变。

    两人颇有架势地向夏冬壆围拢过去,夏冬壆的气势瞬间弱了一截。只见面前两人同时擎着邪魅的笑,抖了抖双腿,甩了甩胳膊,最后黎茉像个大姐头般叉腰发出指令:“夏衍哥,上······”顿了顿,冒出一句,“挠他痒痒·····放倒!”

    于是,一个一米五八的小个子看着一个一米七八的大高个在沙发上被压着摊成一滩烂泥。

    黎茉像只狐狸般笑着,拿着战利品在一旁淡定投入地念起来:“······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照在黎茉发间、鼻梁,像是一圈光环,将人映得如精灵般轻灵秀美。微扬的唇角,迷离的神思,满是期盼神往。——两个扭打的男生看得一愣神。

    之后,黎茉收起信,睥睨着夏冬壆说:“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求而不得的悲凉,算你抄得有眼光。——告诉我,对何沐卿,你是较真的么?”

    夏冬壆虽被压制,但嘴巴却不屈服: “黎茉,你若是不住在海边,也许你会变得更加可爱!”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门口人影便已不见,只剩一字一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成绵绵,四月五日,下午放学,夏衍抵御301班班花魅惑,拒绝213班班长告白,誓死捍卫对你的权权爱慕之心!”

    “黎茉,谢了!”

    夏冬壆一声哀嚎,竟夹杂着生无可恋的悲凉。他终于明白自己处于弱势的原因所在,只因自家出了个吃里扒外的弟弟。

    看着黎茉离开的方向,夏衍松开架在夏冬壆脖间的夺命连环扣和脚间的黑沙无影脚,戏谑地看着夏冬壆,道:“那封信,她玩腻了自会还给你的。”

    夏冬壆不服气道:“你瞧,你瞧她那得瑟、丑恶的嘴脸······果真是毒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夏衍拍拍夏冬壆的肩膀随声安慰:“好了好了,她年幼无知。”

    夏冬壆回头瞪住肩头的这只手,这才意识到,旁边这人明摆着——“猫哭耗子假慈悲”。迅速抡起袖子,两人就天翻地覆大干起来。

    打完之后,两人满身是汗地瘫在地毯,两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夏冬壆恨恨瞪了夏衍一眼,这还是自己的弟弟么,每次自己同黎茉对峙,他不仅不帮自己,反而倒戈。

    小的时候,自己拿着弹弓射稻田里的鸟,黎茉总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念道:“天上的鸟儿不会说话,你不能判定它是否愿意死在你的弹弓之下。”

    他匍匐于屋檐水淹蚂蚁洞,黎茉定会一同匍匐于屋檐说:“蚂蚁不会说话,你不能判定它们是否愿意死在你制造的洪水之下。”

    他爬上树干捉蝉,黎茉会站在树下,念道:“蝉儿不会说话······”

    夏冬壆只能虎着一张胖胖的脸灰溜溜地从树上挪下来。因为如果他不下来,黎茉会不甚其烦地念叨:“可怜的蝉,最长寿命不过七十日,最短寿命不过七日······七日蝉······”

    接着是夏衍的声音:“七日蝉,蝉蛹在土层中,要蛰伏七年或更久,但当它们破土成蝉,面对天空时,它们只有短短七天的生命······”

    这些话语就像大悲咒一般,震得夏冬壆头晕脑胀······

    夏冬壆起身,把夏衍拉起来道:“哼!你和黎茉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夏衍,你是她的仆人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夏衍不动声色,只是回他一个云淡风清的笑。

    然后用着最纯真的眼神,捅着最凶狠的刀:“我的成绵绵比你重要!”

    “你——”夏冬壆握紧拳头,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气愤大喊一声,“啊——”

    收回情绪,夏衍看看夏冬壆,夏冬壆与他对看,两人目光同时落在夏冬壆校服上,在他不遗余力地折磨下,本就泛旧的校服,又被撕出一道线口。

    相同环境下成长的两人,却是大相径庭的。夏冬壆是那种衣服从来不好好穿的,别人流行穿白球鞋,他却钟爱夹脚拖。夏衍总是穿一件白色衬衫,外套一件校服,衬衫的扣子和校服拉链从来整得一丝不苟。夏冬壆却总爱穿着个性雅痞的T恤,同样的校服从来是拖沓地大敞着,像没了拉链一般。其实,也确实没有拉链了。尤其是他那条破洞牛仔裤,总记得它被买回来时,可是一个洞也没有的。

    “修修你那校服吧,周一升旗要用呢,小心老爷子看了揍你!”同情地拍拍夏冬壆的肩,夏衍走回自己卧室继续看书。

    可怜的夏冬壆,拿着针线坐在房间里望着窗口泛着浅蓝的天空发呆。

    这时候,刚刚只敢躲在角落摇尾巴的夏三井才从门口蹿了进来,抬着绒绒的毛脑袋拱拱夏冬壆。夏冬壆嗔它一眼:“臭三井,你也怕母老虎,是吧?你也怕母老虎是吧?!”

    而走在回家路上的黎茉,每走一步心里便多凝上一点霜雪,没来由的。她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总归有些青春期小女生情绪。或只是那些被成咏荷触动的细微不快,或是那些不可为他人道的烦恼真相,或是对未来的一点迷茫······短短的巷子却像是走完了一个人的一生一般,显得如此漫长。

    收回神思,左边出现一个样貌清秀,个头高高,身条清瘦的男人,他斜靠着一扇小门,姿态深沉地吐着烟圈。修长的指尖轻敲着烟柄,嘴间吐出的烟雾席卷在半空,模糊完他的神情,便向空中四散开去。

    黎茉瞥了他一眼,嘴角冷哼,这烟真是顶好的东西,连最懦弱的男人,也能衬出他一丝半点的成熟味道。

    见到黎茉,他略站直了身体,一手将烟卷撩开去,吐出一脸的云雾,顿了顿随口笑道:“黎茉,这般凶悍以后谁敢娶你哦?”

    黎茉原本朝前的步伐停顿下来,斜了他一眼,再向他背后房子里屋望了一眼,杨花正和她婆婆坐在正门外的院子里择菜,黎茉才半吸着声音呛道:“孙志泽,若是碰到像你这样的人,这世间的婚姻可没什么值得让人期待的!”

    孙志泽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本是随意的玩笑话,却是碰了一鼻子灰。不过,黎茉对他这样的态度已有两年之久,从他结婚开始。——他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里院的杨花听到屋后的动静,叫道:“是黎黎吗?进来玩一会呀!”

    黎茉一改刚刚的冷漠,热络道:“杨花姐,不了,我只是路过。”

    黎茉无视孙志泽的尴尬,高傲地抬起下巴,一脸不屑地向自家院子走去。

    走进院门口时,成咏荷正站在墙头的月桂树下,见黎茉进来,眼底镶了些歉意,却不发一言,只是拎着浇水壶毫无章法地四处洒水。

    黎茉走上前,无声地接过花洒说:“这段时间,我只顾上下学,疏忽了它们,我来吧!”

    浇完水,她悻悻走上二楼,钻进自己的卧室,趴在书桌上,看着窗台前一串浅蓝色的风铃子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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