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断亲

    胡维拉住姜箬颜的衣袖,示意她别声张。

    谁知姜箬颜竟是主动开了口,“人是我伤的。”

    胡哲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

    “柳长集欺负我的人,我便出手教训了一下。顺便杀了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胡哲远不解,“谁?”

    “礼部侍郎之子,邵顾。今日觐见面圣,箬颜已交了虎符,自贬为民。皇上不予追究,所以父亲不必担心胡家会受此牵连。”

    胡哲远身子有些僵硬,语气也变得僵硬,“那,那姜老将军就没有为你求情?”

    胡维扶额,这女人,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姑奶奶,您可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咱们都要玩完了。

    姜箬颜无视胡维的眼色,直言不讳,“祖父年事已高,得皇恩,卸甲归田,颐养天年了。父亲被贬去了贺州做了骁骑尉,年后就要去上任。贺州离京都甚远,日后就是想见上一面都难了。”

    胡哲远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原本以为得罪了献王,好歹还有将军府做依仗。谁曾想,不过几日光景,这姜家就彻底完了。那他胡家在京都就不会再有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了。

    柳翠翠听到这里,便站起身子,“你竟然为了一个下人,伤了长集。老爷,就这等悍妇,怎么能留在府上。不如让她与维儿和离了好。免得拖累了胡家。”

    胡维急忙出声,“父亲,我不会与娘子和离的。”

    “胡闹,胡闹!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管教不好,以后还能管得了家里的生意吗?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才罢休?”得知姜箬颜失了权势,胡哲远连装都不想再装一下了。“这婚事本就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不和离,那便和她一起滚出去。我胡哲远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姜箬颜冰冷的眸子扫过胡哲远,这一眼就足够看清一个人的嘴脸。

    “那便断绝了关系,也好。”

    这下轮到胡维吃惊了。

    姜箬颜转头看向胡维,冰冷的眸子瞬间变得炙热,甚至还带着一丝窃喜。

    胡维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怎么做什么事都不提前与她知会一声呢?

    姜箬颜拉住胡维的手,语气恳切,“相公,能与你在一起,我便知足了。既然父亲诚心想要断绝了往来,那正好让母亲与父亲和离了,明日就带着母亲去姜府暂且住下。”

    胡维此时方才明白姜箬颜是打的什么主意。

    然后跟着点点头,“啊,是,是!娘子说的对,既然父亲如此坚决,那便依了父亲。父亲与母亲和离了,我们就都不会再碍着父亲的眼了。”

    胡哲远听得更是生气,本是让胡维与姜箬颜和离,最后竟成了他与王秀芳和离。

    柳翠翠一见如此时机,忙抓着胡哲远的胳膊就怂恿道,“老爷,留着这样的女人在府中,只会家宅不宁啊!为了我们孩子的前途,可不能再因为这个女人惹火上身了。”

    说完又扑到柳长集身边一阵痛哭,“我是对不起柳家的列祖列宗啊!”

    这场景,让胡维忍不住侧目。

    闻者伤心,听着落泪,哭的实在动容。这可比她和姜箬颜演夫妻情深的戏码还要深刻三分。

    【808,胡家产业之中,有没有一些闲置的别苑?】

    【胡家别苑各地一共十三处,京都有九处。】

    【最偏远的在哪儿?】

    【北郊的慈安苑,四处无人,过于偏远,是早起胡家发家置办的宅邸,如今已经无人再去,只有一个管家看守着。离着北郊不远的东街,还有一处慈恩苑,因处市井之中,太过嘈杂。】

    胡维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和离不是坏事。胡哲远攀附权贵的心思太大,胡家迟早会因为他的举动受到牵连。在加上柳翠翠这么一个狠毒女人整日吹着耳旁风,待她离开京都,留王氏在胡府,还真是不放心。

    在姜家,至少还有姜老将军护着,不至于伤到。

    这一点,倒是姜箬颜为她考虑周全了。

    胡维心下动容,【808,这好看的女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对吧?】

    【色字头上一把刀,即便是真心人,宿主也要小心。可别让懵懂无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

    【滚!】

    胡维握着姜箬颜的手,不由一紧,心中也打定了主意,不和离,绝不和离!

    “父亲,母亲为您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若是没有母亲,父亲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既然父亲铁了心不想认孩儿,那也是对母亲生了疏远的心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念着往日情分,父亲就放过母亲吧!”

    说罢将胡哲远送的玉佩取下,双手奉上。

    “这玉佩,父亲还是留给弟弟吧!只今日一别,也不能总是留在姜府,父亲若还想着与母亲这么多年为您付出的份上,北郊的两处宅子留给母亲养老,其余的,孩儿都不会要。”

    钰瑶在门外听到动静,立刻就去请了王氏过来。

    王氏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胡维的这番话。

    和胡哲远多年的情分,在他纳妾那日就已经没有了,眼下本就是为了胡维,若真能和离,离开胡府,或许不算是坏事。至少柳翠翠想要害胡维便没那么容易了。

    “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就依着维儿所言,只要两处宅子,出了府能有个安身之所就好。老爷签了字,明日就送去府衙受了官府的印信。”王氏进门,将和离书递到了胡哲远的面前。

    胡哲远本就说的气话,与王氏虽没有了夫妻之情,可这么多年也从未想过要与她和离。

    今日这么一闹,胡哲远也拉不下来脸求她。

    “好,好!你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这和离书,我签!”

    等看到胡哲远签了字,姜箬颜和胡维一左一右扶着王氏回了东苑,吩咐下人开始收拾带走的东西。

    张妈妈奉了茶,王氏端起又放下。

    “火锅店的生意尚可维持,箬颜,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了,切莫忧心。”王氏握着姜箬颜的手,打心眼里喜欢。

    要是没有姜箬颜,胡维怕早就死在了无量寺山下。

    单这救命之恩,就无以为报了。

    “朝堂之事,我一个后宅女人自是不懂。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本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却从小跟着父亲在边关。你母亲去的早,京都的人都知晓。你既叫我一声母亲,我便托大应下。日后胡维有的,绝不会少了你一份。”

    姜箬颜母亲生她时难产而亡,她虽生在将门,却是没有母亲疼爱的。如今她被夺了权,官场中人避之不及,反而一个无权无势的妇人还愿以诚相待。

    姜箬颜心下感动,但在边关多年,连带着她的性子本不喜亲人了。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

    加上本就是假成亲,所以对王氏只是对待长辈的敬重。王氏又是胡维的母亲,便想着要离开京都自然是考虑她的日后的安危,和离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多谢母亲!”这句话,是姜箬颜发自肺腑的。

    胡维看了看姜箬颜,然后拉着王氏的胳膊晃了晃,“母亲,我才是您亲生的。”

    王氏无奈摇头一笑,“你呀!好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这里有张妈妈帮着,我自己收拾就行。”

    “那好,母亲也早些休息。就带些必需品就好,其余的等我日后给母亲买新的就是。”

    胡维和姜箬颜离开后,王氏的笑容便消失了。

    “夫人,老爷还在书房等您。您看要不要过去?”

    “他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维儿是我的底线。既然他不认维儿,那我与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老爷说当初害少爷受伤的人已经找到了,是当初府上的一个杂役。人找到的时候生着病,前些日子去了。”

    “哼,去了?真当我王秀芳是个痴傻的不成?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突然就找到了凶手。”

    王氏将衣物打包好,看向张妈妈,“现在,凶手还死了,好一个死无对证了。在他心里,我和维儿终归是比不上西苑的。张妈妈,这件事情别告诉维儿,免得她心中不舒坦。”

    张妈妈垂眸想了想,“夫人的意思是,老爷都知道,只是不想继续查了?老爷是想故意隐瞒?”

    “故意隐瞒也是为了西苑的。也罢,和离了就清净了。”

    张妈妈微微叹息,虎毒还不食子,怎么这胡哲远竟是这般糊涂,自己的亲生骨肉被人害了竟也能忍。

    这边依旧在书房等着王秀芳的胡哲远,等来的却是下人的回话。

    “夫人已经睡下,让老爷也早些休息。”

    胡哲远气的坐在太师椅中,一言不发。

    挥手让下人离开,管家胡泉就走到胡哲远身边,“老爷为何不直接告诉夫人?”

    胡哲远双目却是深邃起来,“伤了维儿的凶手突然就死了,目的就是想要来个死无对证。若是家宅私斗,查了也就查了,可这件事情背后却牵扯到了皇家人,那就不是我们能查下去的了。胡泉,你在府中多少年了?”

    胡泉想了想,“从老爷还是少爷这么大的时候便跟在老爷身边了,如今一算也快二十个年头了。”

    “二十年,胡家能有今日,也多亏了夫人。可想要守住这份家业,就不能妇人之仁。和离了也好,日后府上就只有柳翠翠一位夫人,我胡家也只有一位嫡子便是立业。”

    胡哲远扶着他的手,轻轻一握,“再去备上厚礼,明日送去献王府,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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